夜晚,本应热闹繁华的龙京街道上静悄悄的,只有依稀的马蹄声和车轮声传来。
因为白天发生的大事,即便龙杨已经解除了禁街令,但百姓们还是早早回家,唯恐被官府抓去,定个刺客的罪名。
街道上,十数个身穿劲装的男子,正骑着高头大马,拱卫一辆马车一路向城南而去。
马车中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国师淳于言,另外一个便是与她形影不离的莫无双。
“言,白天那棵树上的刀痕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从西山离开一句话没说的莫无双终于忍不住了。
“反正现在也没外人,那我就告诉你吧。其实那道刀痕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不过这道刀痕我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上次看见它的时候是在三年前。”说到这里,淳于言双眼微闭,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三年前?莫非是”说到这里莫无双一下子说不下去了,原本白皙的脸颊立刻变得惨白,脸上出现悲伤的神情,眼中还流出了泪水。
见状,淳于言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揽过莫无双颤抖的双肩。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年,却像是一根刺一样深深地刺在二人的心间。
文宗龙钰共有十一子,长子龙腾,次子龙胜,二人却只相差两月。这也使得龙胜对龙腾更加嫉恨,明明都是皇帝的儿子,就因为龙腾早出生两个月,就顺理成章了成了太子,而他却只能成为一个赵王。
从小,二人无论何事都要一争长短,分个高下。或许真是老天作怪,二人不仅年龄相仿,就连能力也是难分伯仲,彼此争斗了十几年,都没有斗出个什么结果。如果说真要有什么是龙腾比不过龙胜的,应该就是狠了,龙胜比龙腾更狠。
二十年前,龙钰病重,太子龙腾接管朝政。龙胜更加心急,他暗中网罗江湖高手,成立秘密组织,多次刺杀龙腾及太子属下的大臣。
为了对付龙胜手下的高手。太子麾下第一高手莫问天建立了星云殿。对龙胜势力展开清洗。
文宗驾崩,太子龙腾即位。龙胜彻底坐不住了,以他所掌握的势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龙腾的对手了。龙胜明白,无论是进还是退他都只有死路一条,唯一的办法就是请外援了。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龙胜秘密联系西林国,与其达成协议助他夺权。趁龙腾皇位未稳,西林国出兵进犯边境,借机将龙云的兵力吸引过去,而龙胜自己则亲自带领兵攻陷龙京,进宫杀死龙腾,然后夺得皇位。
只可惜事情败露,龙胜反倒中了龙腾的诱敌之计,全军覆没。龙胜也畏罪自杀。
龙腾大喜,为了奖赏莫问天,封他为龙云国师,虽然没有大权,也不干涉朝政,但这个名号就足以让天下人重视了。
五年前,莫问天以避世修炼为由,将殿主之位传于自己唯一的弟子淳于言。
对此,龙腾却深感忧虑。莫问天是他的至交,他知道莫问天无意于天下,所以他才会放心的让莫问天将星云殿发展壮大。淳于言不是莫问天,谁又能保证他执掌星云殿之后不会祸乱龙云呢?可是如果强加干涉,他又如何去面对莫问天呢?
然而,不等龙腾做出抉择,莫问天和淳于言这对师徒便上演了一幕刺杀的戏码。淳于言也在这次刺杀中双腿俱废。明眼人都知道这出戏是演给龙腾看的。
这次龙腾也阻止不了了。一个废人是当不了皇帝的,即便是一个真正的圣君。
就这样,莫问天和淳于言来了个弃车保帅,成功让淳于言当上了星云殿的殿主。
三年前,莫问天遭人刺杀,伤重不治而亡。星云殿大乱,几位元老原本就不服淳于言这个后辈,对他的命令也是阳奉阴违。
而莫问天身亡的消息就像是导火索一般,彻底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按捺不住了,纷纷作乱,妄图逼迫淳于言让位。
这一次,淳于言没有忍让,对这些人进行了血腥镇压,清理了所有反抗自己的人,其中还包括一些其他势力的内奸。也正是经历了那一次的大变之后,星云殿再次成为一体,实力不减反增。
无数人见识到了淳于言的手段,再也无人敢去小看这个残废的年轻人,这其中就包括了龙腾。
那时的龙腾第一次开始后悔之前没有对星云殿出手,反倒是给了时间让淳于言得以将星云殿完全掌控。再想对付星云殿已经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了,所要付出的代价太过沉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果不是龙腾希望看到的。淳于言也明白这一点,索性二者你不犯我我不犯你,这样的关系一直维持了三年,直到现在。
“三年前师父遇害,为了找到凶手,我曾仔仔细细检查过伤口,就怕错过一些蛛丝马迹,师父身上的伤痕深深印刻在我的脑海中,只可惜一无所获。直到今天我看见了树上的刀痕,与师父背部的一处刀伤有八九成相似。”淳于言的思绪回到现在,说出了他今天失态的原因。
莫无双抬起头望着淳于言,说道:“你的意思是这次刺杀皇帝的刺客与三年前刺杀我爹的人一伙的?”
“三年前师父就已经是天字一等了,全天下实力能与师父媲美的人屈指可数。除了下药,就只有数名高手合力围攻了。当时师父身上的伤共有七处,伤口不一,至少有四名天字级高手参与围攻,其中有一人实力不低于天字二等,师父胸前的掌印便是他留下的。
从今日刺驾现场的情形,再结合秦虎的叙述,不难知道树上的刀痕是那个天字三等的高手与秦虎交战时留下的。
更何况,你没有发现吗?这次的刺杀与三年前有太多的相似之处。我敢断言,此人必然参与了三年前围攻师父的行动。这个人的身份必然不寻常,说不定能从他的身上查出三年前的真相。”淳于言越说越激动,仿佛此时那个刺客就站在他的面前一般。
看着淳于言眼中的神采,莫无双抱住淳于言,轻轻安慰道:“言,不要着急,我相信你一定能查出真相的。”
闻言,淳于言轻轻一笑,平复了一下心情,拍了拍莫无双,说道:“放心吧,我不会着急的,三年了,我找了整整三年,这次我可不会就这样让他从我手上溜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