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凌一在床上辗转反侧,肖淑颍不可能骗他,但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机会要给他这个外人。
对于巴结权贵这种事情,凌一丝毫不感冒,成为什么新朝元老,他更是没半点兴趣,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古人玩烂了的道理。
他的理想,就是和妹妹一起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而立之年结婚生子,皓首之年乐享天伦,反正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他也从来不想变成一个大高个。
“哥哥睡不着吗?”穿着睡衣的凌零开门走了进来,“哥哥在害怕吗?害怕秋猎?”
“算不上害怕,”少年将妹妹抱在怀里,“如果和皇子扯上关系,未来的事情恐怕会发生很多不可控的变数,你知道,我最讨厌麻烦了,偏偏还要惹上这种大麻烦。”
“没关系的,”少女轻轻捧着哥哥的脸颊,“只要哥哥在我身边,就算是神,我也杀掉给你看??”
翌日,晨。
“您这么一大清早把我叫来,又是所为何事啊?”凌一坐在肖双的办公室里,“我刚帮您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了可,使唤人也得有个休息时间吧?”
“休息时间?没有!”肖双明显脾气很暴躁,“淑颍昨天也都跟你说了,脑袋里没点数?”
“您老人家先别爆。”凌一较忙上前,“这您说,这跟未来皇上套近乎的事,多少人打破头都抢着去呢,这何必非要我呢?”
“为什么要你去还不懂吗?当然是保证七皇子的安危,如果七皇子死了,老夫苦心孤诣经营多年的局面,就要毁于一旦了!”
“安危?死?”凌一被肖双弄得眼冒金星,“您老人家说的太过了吧?秋猎而已,难道唐唐皇子的侍卫连野兽都解决不了?再说皇帝陛下也要来吧,那暗杀问题根本不需要操心啊?”
凌一的话让肖双愣了一下,随即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也对,你没在帝都呆过,不知道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说吧,这次秋猎,只是名义上是秋猎,实际上,是养蛊。”
“养蛊?”“对,养蛊,百犬相斗,胜者为獒,百虫相杀,胜者为蛊,皇帝陛下这次秋猎,就是要把兴安岭当做养蛊的器皿,让这五位皇子和两位公主,争个你死我活。”
“我擦嘞,”凌一有些咋舌,“虎毒还不食子了,皇帝这么狠?”
“大秦的帝王,岂是凡夫俗子,”肖双哼了一声,“这下明白为什么要你去了吗?你们兄妹联手,再加上淑颍和肖張,就算不能让七皇子脱颖而出,也能保住他的性命,老夫知道,此事万分危险,可事关肖家未来,就算是老夫求你了。”
“别,您千万别。”凌一较忙拱手,“我去就是了,您老人家就是我们兄妹的干爷爷,您老人家一句话,我这个孙辈的哪敢让您来求啊。”
“算你还有良心。”肖双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这一个月,你这学也别上了,上不上没个卵用,这段时间,你和零跟淑颍肖張一起行动,磨合一下你们的配合,肖張你应该见过面,双手和左腿都是机械铠的人。”
“有印象。”凌一摸了摸下巴,“以前似乎是淑颍的侍卫吧?近身搏杀远胜于我,还是个觉醒者,能力是什么来着??”
“猫科本能。”肖双喝了一口水,“这孩子能降低自己人类的智力,转换成一定程度的野兽本能,放眼整个辽城,同年龄段近身战只有洛云武馆的内个变态能比。”
“你这话可把零摘出去了,”凌一有些不服,“我这宝贝妹妹的近身战,可是天下无双。”
“零那个乱七八糟的能力,你也好意思叫近身战?”肖双嗤了一声,“老夫活了一大把年纪,秩序武装这个能力,乱套程度排得上前三,也亏零能用明白。”
凌一耸了耸肩,“那我们俩的学业问题呢?怎么解决?”
“老夫就是副校长,你想毕业我现在都能给你卡个戳!”肖双重新恢复了暴躁,“行了,扯了半天犊子,快滚吧,老夫已经忙的脚打后脑勺了。”
“看来被爷爷骂了一顿。”等在拐角处的肖淑颍正和零说着悄悄话,见凌一出来,掩着嘴偷笑,“爷爷现在在气头上呢。”
“他自己教出来的兵,抓不明白人,还要骂我,这叫迁怒。”凌一摸了摸鼻子,“不用上学了,我们今天去哪?”
“先去找肖張,让后去兴安岭。”肖淑颍拿出小本本,“兴安岭有三个比较大的土匪窝,因为皇帝要来了,所以得清理掉。”
“我们四个?”“有守备军帮忙的,我们四个负责斩首,然后何川少校会带着进行实战演练的学生和守备军清理。”
“把学生演练跟剿土匪窝一起办,看起来老头现在人手确实不大充足了。”凌一脑海中浮现出何川那副看破红尘的表情和平静的死鱼眼,“会不会造成损失?学生死了会很麻烦的吧?”
“没什么问题。”肖淑颍摇了摇头,“这些土匪很多都是辽城的几个大家族扶持起来的,现在皇帝要来了,爷爷下令清剿土匪,这些人肯定把撒出去的人手乖乖全都撤回来,这样土匪窝剩下的不过是些臭鱼烂虾,成不了气候。”
“真倒霉。”凌一回头看了一眼副校长室,“一群可怜孩子,有用的时候用来捞点钱,没用了就直接自生自灭,人命还真是廉价。”
“廉价吗?这就是人间啊!”肖淑颍双手叉腰,“走吧,去找肖張吧。”
“对了,有没有那些土匪的详细资料?”“肯定有啊,你想干嘛?”“有就好办了。”
“哐当!”三人离开学校之后,径直走到了一个规模不小的义肢工厂,按肖淑颍的说法,肖張现在应该在维修自己的机械铠。
“淑颍大人,日安。”门口正在抽烟的白胡子老头见到肖淑颍,立刻扔掉烟立正,肖淑颍笑着点了点头,“肖張呢?”
“还在里面,五号间。”一身机油味的老头指了指二楼,“肖樱小姐应该是维护技师。”
“小樱,感觉怎么样?”只穿着一条内裤躺在床上的肖張转了转眼珠,看了一眼身边满头大汗的少女,甩动着身下蝎子尾巴一样的东西给女孩递来了毛巾。
肖張的五官十分立体,刀削斧斫一般棱角分明,十分硬汉的面孔,脸上从额头一直到嘴角的伤疤让那种钢铁硬汉的气质更加显露无遗。
而他的身体上,双臂一腿皆是亮银色的机械铠,算上连接神经的部位,肖張有接近一半的身体都在机械中,就算如此,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仍然布满累累伤痕。
至于蝎子尾巴,是大秦东方山脉中一种名叫貉兽的东西的尾巴,貉兽是一种姿态诡异的怪兽,它们身上有一些部位,例如翅膀、尾巴可以通过手术移植到人类身上,与人类的神经连接,并成为人类身体的一部分,这样制作出来的战士也被称作蛮貉,但是这样怪异的东西并不为大众所接受,所以蛮貉战士虽然战斗力极强,但是数量不多。
“肖張哥哥,你以后的战斗频率一定要下降,”被称作肖樱的女孩擦了擦汗水,“你的连接神经现在已经开始衰弱了,如果神经坏死,恐怕又要做手术或者切除一部分身体,这样下去,新的钉子就要打在脖子上了。”
肖樱,并不是肖家的人,而是肖張十岁时在战场上抱回来的孩子,如今九年过去,当初的轻狂少年已经变得不成人样,而当初安睡在襁褓的孩子也已经成为了一名出色的机械铠技师。
肖樱的相貌说的上肤白貌美,再过上几年,也是个出落的美人胚子,而无家可归的她从记事开始,就跟着肖張一起生活,肖張的父母也是丧命于战场,两个孩子就这样相依为命,九年下来,虽不是亲人,但也胜似亲人。
“我知道了。”肖張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调整过的机械铠,古铜色的皮肤在灯光照射下肌肉块更加分明,肖樱红着脸,借着观察机械铠动作的时机摸了摸肖張的腹肌,虽然每天都能看到,但却总是看不够。
“肖張!我进来了!”肖淑颍象征性的敲了两下门,就直接推门而进,还在调整的肖張甚至来不及穿上一条裤子。
“淑颍大人。”肖張直接单膝跪地,右手放在胸口,“让您见到这般姿态,实在抱歉。”
“万分抱歉!”肖樱拿着小钳子,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肖淑颍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凌一兄妹则第一时间就被肖張的貉兽尾巴吸引住,两人虽然在书上见过,但是这种活生生的蛮貉战士,却还是第一次见。
“没事没事,”肖淑颍表情十分柔和,“肖張,准备好行动了吗?机械铠怎么样?还适不适应?”
“没有任何问题。”肖張右手附胸,如同最忠诚的骑士。
“随时听从您的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