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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 文韬中意俏天鹅。 ?阮静喜得勿忘我

星期日早上,男生们准备就绪,推着自行车在校门口等待女生们。研究生班的四个男生:雷鸣中等身材一身深灰的运动服文质彬彬的,一副黑边眼镜更显沉稳。凌峰高大稍微消瘦点儿,依然是往日的装扮,牛仔裤夹克衫,一股不羁的味道。王磊和李彦杰骑在车子上单腿支地,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女生们相跟着陆续出现在大门口。阮静一身粉红色的运动装,一双白运动鞋,高挑的身材干净清爽调皮。徐凝长发飘飘,一身红色的连衣长裙,一双浅黄的运动鞋。她和阮静是迥然不同的两种类型的人。阮静有点儿男孩子的气质,衣柜里很少有裙子。徐凝小鸟依人型的。雷鸣曾问过她们俩咋能成了好朋友?林妍也打伴得清新甜美。只有夏晓晨依然是那件旧的白衬衫,也没有遮掩住她的美丽。鹅蛋脸上镶嵌着一双明眸,淡蓝色的眼珠,宽宽的双眼皮儿下垂时,有一层让人心醉的光泽。四个女孩子中,夏晓晨长得最标致,只是她没有多余的钱去打扮自己。卑微的身世让她在人前有些拘谨。

凌峰招手大喊:“各位大姐,能快点儿吗?走路都怕踩死蚂蚁!”夏晓晨走在最前面,朝凌峰他们招招手说:“报告凌班长,我可没磨蹭时间。她们仨事多。”蹦跳到凌峰车后面,把包交给他。凌峰没有接。夏晓晨又递了一次。凌峰说:“今天,你坐王磊的车。我带阮静。”她奇怪地问:“以前不都是你带我吗?”凌峰挤眉弄眼悄悄地说:“我带阮静,你只管看她的好戏吧。”“什么好戏?”夏晓晨不明白地转回头看阮静。阮静走在最后面,刚刚出校门口,一脸灿烂的笑容。凌峰把手指放在唇边说:“嘘……保密。”夏晓晨傻傻地点点头。

一件浅灰色的衬衣,一条深蓝色牛仔裤,一副墨镜的易文韬着急地小跑过来,见他们要出去,急忙叫道:“阮静,今天我也没有事,想邀请你一起去钓鱼。”阮静停下来,歪着头看易文韬跑到面前,有意问:“你是谁啊?”易文韬被她问得尴尬极了:“你忘了?我是易文韬呀!我也休息,非常诚恳地邀请你去钓鱼。”阮静思索着该怎么向他解释,发一会儿呆。易文韬一脸期盼望着阮静。凌峰支住自行车,大踏步走过来双手抱肩,挑衅地问:“喂,请问你是谁呀?阮静,你认识他吗?”阮静支支吾吾半天,说一句:“也算……也不算。”易文韬疑惑不解地注视着阮静,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凌峰冷眼旁观易文韬,听阮静说这样的话拉起她的手腕,往自行车那边走。阮静边走边回顾易文韬,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带着没完全褪去的兴奋;被人冷落的失意;还有不甘心。阮静被凌峰拉到自行车旁。凌峰一只手扶着车子,一只胳膊抱起阮静放在后座上,喊一声:“坐稳扶好,我骑上了!”一骗腿骑上车子,用力蹬几下,车子飞速前行。阮静的身体往后一闪,“哎呀”大叫一声,害怕地抓住他的衣服。易文韬不由地叫道:“阮静!”阮静回头微笑着向易文韬挥挥手。易文韬紧追几步,其他人也骑上自行车呼啸而去,只好停下脚步怅然地目送他们远去。

凌峰躬下腰加劲往前冲,阮静尖叫道:“骑这么快干嘛?”吓得用胳膊紧紧环抱住他的腰,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背上。凌峰的身体微微一颤,一股电流直窜头顶。好温柔的动作,马上打消“复仇”的念头,美丽温柔的女孩子,怎么舍得呢?脚下放慢速度。空气好新鲜,公路两旁绿树掩映。突然凌峰松开双手伸直胳膊,大声疾呼:“哦……青春万岁!”阮静抱得更紧,生怕掉下去,“快点儿扶好车把,别摔了!”喊的声音比凌峰还大。凌峰扶住车把笑道:“小妹儿,放心吧,摔不着你!”“秀车技呢?”阮静腾出来一只手捶他的背。“刚才那个人是谁呀?”凌峰问。阮静依然搂着他说:“真算不上认识。他说他是警察,爱到校园里来打球,用球砸过我一下。不过他的球打得不错。”突然可怜起易文韬来,一脸灿烂的笑容硬生生地呛在那儿,今天他的心情肯定不会好。对于易文韬,从心底发出一点儿心痛的感觉。这种感觉有点儿特别,她说不清楚。其他人迅速追赶过来。“怎么骑这么快?累死了!”“慢点儿!等等我们!”女生们一路欢呼着。凌峰腿上更加劲儿了,一路领先。一行人马,欢笑而过。

阮静竟然搂着男生的腰,意味着什么?易文韬气恼地想把她从车上拽下来。扫兴而归,慢悠悠地回到单位里。张广睿坐在办公桌前办公,见易文韬阴沉沉的脸,拖拖拉拉的,不似以前虎虎生风。放下手中的活儿疑虑地问:“邀请的人呢?”易文韬看看他,嘴巴动动,很不爽快地说:“她……真的有男朋友了,和男朋友郊游去了。还搂着男生的腰呢!”心里很不舒服。张广睿拍拍他的肩膀说:“至于吗?和男生郊游并不一定是男朋友。调查清楚再下结论。还出去玩吗?咱俩一起去吧。”易文韬沉思片刻说:“改天吧,现在就想睡觉。回家睡觉去。”张广睿停下工作,古怪的眼神看看易文韬说:“大早晨的,睡得哪门子的觉呀?”易文韬也奇怪地问:“睿哥,休息日,你回家陪嫂子吧?”张广睿只顾埋头工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睿哥的不回答会是什么意思呢?易文韬在疑惑中走出单位大门。

初夏,明媚的阳光柔和地照耀着大地,绿叶在阳光里闪着光。易文韬沐浴在一片初夏的阳光中。他努力地调整好心情,欣赏街景:高大的行道树茂盛成荫;花坛里,姹紫嫣红的花花草草;忙碌的商贩,匆匆而过的路人。好久没有这么悠闲地漫步和看街景了。天渐渐热起来,他挽起衬衣长袖。一路走一路看。路边有一家玉器店---石头记。推门进去,店里玲琅满目的商品。店员马上过来招呼客人:“先生,您看看需要点儿什么?”易文韬用眼睛瞟一下标签的价格,都是天价,讪讪一笑说:“我先看看。”“好的,您先看看吧。”他仔仔细细地观看着。一棵黄色的松树吸引住他的目光。树枝树叶上居然还有残雪,枝干那么的遒劲,叶子更是不屈傲挺在残雪中。树干上写着: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被这个大树的意境感动并折服。赶紧看价格,上面明码标价:299999元。他吓得吐吐舌头。站在旁边的店员瞧见他的表情,悄悄地笑了。

易文韬弯着腰又看一圈柜子里面的东西,琳琅满目的展品漂亮而又奢华。柜台角落里放着一对俊俏的小天鹅,马上俯下身子仔细地观察它们:有两个核桃大小,泛白的身上有斑斑点点的黑点儿。一只雄的,一只雌的。雄天鹅卧姿,昂着头,眼睛里透着力量和骄傲,微微张嘴像在鸣叫。小雌天鹅尤其俊俏,卧在雄天鹅的旁边,低着头把脖颈温柔地贴在雄天鹅脖颈下面,眼睛里有一丝羞涩和爱恋。它们的身体紧紧地依偎在一起,一定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易文韬莫名地有些感动,它们一定很暖和!

易文韬看看价钱:3799元。指指它问:“这个玉的小天鹅还能便宜点儿吗?”店员回答:“对不起先生,这是翡翠的。”易文韬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天鹅说:“翡翠不都是绿的吗?还有这样的呢,真是孤陋寡闻了。”店员轻声说:“是的,这个翡翠水头不太好,所以放在这好长时间了。有的顾客说寓意也不好,如果是鸳鸯就好了。”易文韬直起腰说:“你给拿出来看一下吧。”店员打开柜门拿出小天鹅递给他。易文韬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把玩了好一会儿,喃喃地说:“哪有那么多的鸳鸯呀?是一只能得到温暖的小天鹅就足够了。”爱不释手地不停地摩挲着它们,“还好能买得起,我买了。”掏出工资卡让店员刷卡。店员把它们放进一个精致的盒子里包好。

易文韬双手紧抱着它,信步于街头,突然心情大好。他思索着人这一辈子活的是什么?像小天鹅这样真好。蹲下打开盒子小心地捧在手心里观赏着,禁不住吻了又吻它们。收拾妥当,依旧抱在手里,想了半天给它们起个名字:温暖。站在十字路口,是回自己的家,还是回妈妈那儿?犹豫不决中脚迈向父母家。

易文韬大踏步回到家中,妈妈苏玉霞已经在厨房里准备午饭。他在厨房门口站住,见母亲忙碌的身影。她五十岁刚出头,身材依旧很好,脸部没有皱纹,衣着整洁,一点儿都不像五十多岁的人。年轻时,她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美女,现在仍然风韵犹存。一双儿女都遗传了她的基因,长得漂亮。“文韬回来了?”苏玉霞问。“嗯。妈,我来。”易文韬先把“温暖”放进卧室,又到客厅倒杯水喝,进卫生间洗把脸。走进厨房,接过她手中的菜刀,拿起刚洗好的土豆正要开始切。苏玉霞奇怪地问:“你不是说出去玩吗?怎么回来了?”易文韬站直腰,装作无所谓地说:“没去。”又想起阮静搂抱男生腰的画面,愤愤地想女孩子怎么可以随意和男子离得那么近,心里很不爽。苏玉霞又问:“那今天下午没事吧?”“没有。”妈妈这么热情地询问,又要相亲了吧?易文韬寻思着。苏玉霞拿着择好的菜,满脸笑容地说:“韬啊,你也有二十四了,正是好时候。千万别拖了。你柳姨又给你介绍一个,去相看相看吧?”易文韬微皱眉头,没有说话,猛然领会到无声胜有声的意境。张广睿会有什么样的情景让他无从回答?易文韬的思绪飘乎不定。说什么呢?自己也只想缄口不言。抄起刀切土豆丝,“当当当……”土豆在他手下变成又细又匀的细丝。苏玉霞唠叨不停:“你柳姨说这个不错,去吧?你该结婚成家了。我像你这么大,你姐姐都三岁了。”易文韬实在不想听妈妈唠唠叨叨得没完没了,不乐意地哼一声,“嗯。好吧,去瞧瞧。”她立刻扔下手里的菜举着双手顾不上擦拭,高兴地叫道:“我给你柳姨打电话了?告诉她安排时间和地点?”易文韬无奈之下只好点头答应。苏玉霞急忙小跑到客厅里打电话。

“咚咚咚……”传来敲门声,苏玉霞匆匆讲完电话,起身去开门。女儿易文华和外孙女顾甜甜站在门外。苏玉霞笑着说:“你们娘俩闻着香来的吧?”易文华也笑了,“妈,做好饭了?我寻思回来做饭呢。”小外孙女蹦蹦跳跳地往里进,柔柔的童声说:“姥姥,我可想你了。”拽着姥姥亲一下。苏玉霞满脸笑容说:“还是我的小外孙女会说话。”易文韬端出炒好的菜,放在桌子上,招呼姐姐:“姐,洗洗手,吃饭了。”小姑娘蹦跳着搂住易文韬的脖子,使劲儿亲一口,嗲嗲地说:“舅舅,我也可想你了!”易文韬轻柔地抚摸她的头,笑道:“真乖,去洗手,吃饭了。”

大家围着桌子坐下,苏玉霞一边盛饭一边神秘地对女儿说:“文华,小韬今天下午要去相亲了!”易文华不相信地瞧瞧弟弟问:“怎么,突然想通了?”易文韬端着碗往嘴里扒拉饭,敷衍地点点头。易文华照顾甜甜吃饭,把青菜和土豆丝夹给她。顾甜甜见只有蔬菜,大叫起来:“妈妈,我又不是兔子,我要吃肉。”苏玉霞赶忙把鸡腿给孩子:“鸡腿是甜甜的,谁也不能跟我们抢。”易文华劝道:“文韬,你早就该去了。一直就这样拖着,爸妈可着急了。”转头又问:“妈,我爸呢?”苏玉霞吃着饭说:“出差去了。”

易文华欲言又止,停顿一下,终于鼓起勇气说:“我爸不在家,我才敢提。妈,我想换个大点儿的房子……”话没说完,眼睛紧盯妈妈的表情。苏玉霞有些忍耐地瞥女儿一眼说:“那就换呗!”易文华夹来菜往嘴巴里扒着饭,嗒然若失地说:“妈,我们用什么换房子呀?您知道顾宏斌老实巴交的人,每月就那几个工资,我也是。我们都是月光族。我当初怎么就相中他了!”苏玉霞放下碗,很严肃地说:“文华!我给你说,宏斌是老实了点儿,但是那是个好人,洗衣做饭,什么活不干。你倒成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知足吧!你再出什么妖蛾子,我可不饶你!”妈妈说话强硬的语气和冷淡的态度,易文华稍微有点胆怯,嘟囔道:“你们能赞助点吗?”苏玉霞只顾吃饭,没有出声。“小韬自己住一百多平的大房子。而我们家三口挤在那么小的房子里……关键是我还想要个二胎……要是能换换就好了……”易文华索性放下碗,捧着脸发起呆来。苏玉霞抬眼瞅瞅女儿,不悦地说:“别打我儿子的主意,我还要娶儿媳妇抱孙子呢。咱家谁不是靠工资吃饭,攒多少年才攒了这几个钱。你出嫁的时候,少陪嫁你了吗?你要是少花一点闲钱,早买大房子了!你现在的房子,我少给你贴补了吗?补贴给你的钱,远比文韬房子的价钱多得多。你都买了无用的东西。我和你爸马上就退休,我们不该留几个养老钱?再说文韬还没有结婚,做父母的不要给他娶上媳妇吗?”易文华被妈妈数落的,顿时失去吃饭的兴趣,把筷子扔在桌子上。刚想起身离开,苏玉霞大声喝道:“把饭吃完,粒粒皆辛苦不知道呀!”易文华白了她一眼,无趣地吃起碗里的饭。顾甜甜知趣给她夹菜悄悄地说:“妈妈,别生气了,姥姥可是你的妈妈。你还不让我气你,你怎么可以气你的妈妈呢?”易文华难为情地冲女儿一笑说:“小孩子知道什么!我哪里气你姥姥了。”顾甜甜一吐舌头对妈妈眨眨眼睛。易文华疼爱女儿----鬼机灵的小丫头。

易文韬一直都没有言语,埋头吃完饭,进厨房洗好锅碗瓢盆,把厨房打扫干净。不愿意听她俩吵架抬杠,转身走进卧室。苏玉霞扬声叫儿子:“韬,下午三点钟,咱家小区左拐不远的红豆咖啡厅,别忘了!女方手里拿一本杂志。先说好比你大两三岁。大一两岁没有什么!大一点儿呀,才知道疼你呢。”易文韬应声道:“知道了。”随手关上门,把纷繁嘈杂的世事阻隔于门外。两只小天鹅依旧相依相伴在一起,一切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都与它们无关,好一对神仙眷侣。轻轻地捧起观看,脑海里却闪出阮静的身影。那么调皮的女孩子会有小雌天鹅的温柔吗?不知道自己能否得到这份心仪的温暖?不由自主地把它们紧紧地握住,能握牢她一生何其幸运。想了一会儿把“温暖”放回柜子上,和衣躺下。突然想起什么,起身又把它们往里面挪了挪,才安心地重新睡下。

易文华吃完饭把碗筷放在桌子上,心烦气躁地无心呆在妈妈家,拉着女儿往外走。到门口时,叫一声:“妈,我们走了。”在阳台上翻晒被子的苏玉霞急忙出来,文华娘俩已经不在屋里,桌子上还摆放着她们的碗筷和菜碟。生气地收拾碗筷,到厨房刷洗。厨房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连柜子上面和墙壁也擦拭干净。儿子总是这样,有时间就会帮自己洗被单被罩,打扫房间;早早的买好米、面、粮、油送过来。可是女儿到哪儿都不会干这些。她洗好剩下的碗筷,关上房门出来,坐在沙发上发愁儿女的事情:儿子还没有成家,不知道娶个什么样的儿媳妇回来?女儿和女婿的婚姻能维持多久,人家能一辈子就这么迁就她吗?“哎……”苏玉霞长长地叹息一声。

易文华和甜甜坐进车里,帮甜甜系好安全带问:“甜甜,咱们去哪儿玩?”甜甜在座位上扭动着身体说:“妈妈,勒得慌!”易文华说:“去购物广场吧?好几天都没去了。”甜甜喜欢地拍手道:“好,好!我想买一条新裙子!”

大商场里热闹非凡,人头攒动,易文华站在门口不禁黯然,本来就喜欢那种贵族式的生活,可偏偏嫁给顾宏斌这样寒酸的人。好不容易寻到一个大款,想和顾宏斌离婚,可父母横拦竖挡着不让。现在依旧过着畏畏缩缩的日子。她翻开钱包里面只有不厚的一小沓钞票,也没有银行卡,赌气地拉着女儿往里进。先在金首饰的柜台前流连一会儿,琳琅满目的珠宝饰品只能看看。她下意识地摸摸脖子上唯一的金项链,感慨自己的命运不济。就凭她的相貌、身材和学历,那个大款不是也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了吗!拖拖拉拉地来到化妆品的柜台前,又是嗅味又是试用。终于下狠心花一千多块钱买一套,不是总有人说女人要对得起自己吗。甜甜买了新裙子,自己也买了一身衣服,烦躁的心情在购物中逐渐好转。

易文韬迷迷糊糊睡得正香,被人推醒。“小韬,小韬!醒醒,醒醒!两点半了,怎么还再睡,一点儿也不当回事!”易文韬努力地睁开惺忪的睡眼问:“妈,怎么了?难得睡个好觉,再睡会儿。”翻个身想继续睡。苏玉霞拉起来让他斜靠在床头。“你忘了?说好的,去相亲呀!”易文韬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说:“妈,能不去吗?正在做美梦呢,再睡会儿把好梦做完。”多大的孩子,还这么调皮。苏玉霞噗嗤一下笑出声,“好了,起吧。晚上继续,行吗?”易文韬还没有要起的意思,她弯腰给儿子穿好鞋,硬拉他起来,推到卫生间。易文韬在妈妈的监视下,洗把脸,换上半袖的白T恤、牛仔裤和运动鞋,带上墨镜,闷闷不乐地出门。

易文韬慢悠悠地来到红豆咖啡厅门前。也许是职业病,并没有急于进去,摘掉眼镜往里面环视一圈。屋里只有两个顾客:一男一女。女顾客坐在落地窗前的座位上,无聊地往外望着,又不断地看时间。一件粉黄色的长袖衣服,发髻高挽。背影还可以。易文韬提提精神,推开门进屋,直接走到她面前。年轻的女士戴一副黑框的眼镜,脖颈上戴一根铂金项链,衣服是连衣长裙。挺成熟的。桌面上放着一本杂志。

易文韬嘴角上扬,微微弯腰致意道:“请问您是在等人吗?”女士慌忙起身回答:“是的,请问你是?”易文韬说:“我叫易文韬。柳阿姨介绍来的。”“对了,请坐吧。”他对面坐下。“你迟到了十一分钟。”她把手机屏幕摁亮,拿到他面前,上面显示“15:11”。易文韬不好意思地笑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歉意地说:“有点儿事耽误了。对不起,请原谅!”男孩子挺随和,她笑笑说:“没什么。”但是笑意中有一丝落寞。

点了两份咖啡,一份芝士蛋糕。不久,服务员把咖啡和蛋糕端上来。他们喝着咖啡聊着天。她加过糖,用小勺搅匀着问:“你不加糖吗?”把糖送到他面前。易文韬摆摆手说:“谢谢,我爱喝清咖啡。”端起杯子呷一口。“听说你是警察?”她手中的小勺停在杯子上。易文韬微微点头,放下杯子说:“嗯,是的。”她把小勺轻轻地放在盘子边上,端起杯子喝咖啡。沉思良久说:“对你的第一印象不错。我在公司也是高管,只顾着打拼事业,让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流逝掉。”易文韬无聊地端起杯子又放下,咧嘴笑笑说:“年龄,我不太在意,我只想找个聊得来的人。”脑海里浮现出阮静的身影来,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有感觉的人,却吃了闭门羹。端起苦咖啡喝一大口,真的好苦!人往往是自讨苦吃?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眼前这位姐姐和她有缘吗?可是没有见到阮静那种想去探寻想去爱的感觉。偷窥她一下,一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不容小视的模样。他想起“温暖”,那只小雌天鹅好温柔,偎依在雄天鹅脖颈下面。特别是它眼睛里的羞涩和温柔,让人心醉。不想接触像这位姐姐这样的人,总以自我为中心,别人都要听从于她。

易文韬心不在焉,不言不语的模样,女士有点儿莫名其妙,就凭自己这么好的条件,他竟然没有一点热情。她疑狐地问:“怎么了?”易文韬慌乱地收回思绪说:“没什么。”他一笑真好看,牙齿又白又齐。她又瞥一眼他粗壮有力的胳膊,宽宽的肩膀,有一种让人想要依靠的感觉。可是他却一点儿都不主动。她用小勺无聊地舀一点儿喂进嘴里,淡淡的苦味,再细品一下才散发出清香和甜蜜。这难道如人生吗?他们就这样,无语地坐了好一会儿。她的眼睛望着外面的街景,终于又说话:“听柳姨说,你是公安大学毕业的?那可是个好大学。”易文韬点点头。两只大手无趣地握住杯子,低头盯着杯里的咖啡。想起一句谚语: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就是现在这样的情景吧。

“你能考虑考虑换个工作吗?如果能换个工作,我很有兴趣往下继续。我们公司欢迎你来。”她索性放下杯子专心听他的回答。易文韬抬头对她一笑说:“我非常喜欢我的工作,也从没有想过要换工作。”眼前的男孩子这么爱笑,她也冲他笑了笑。虽然都是笑脸,可沟通遇冷,又是一阵子的沉默。还是她先开口了:“警察这行也不错,就是有危险……如果是警察,我不想考虑。”她的眼睛里有一丝复杂的感情,希望他能为自己妥协。易文韬拿起墨镜,欠欠身说:“对不起,我还点儿事,先走一步了。”她急忙说:“这么急呀!再坐一会儿吧……”慌张地起身,失意地目送他往外走,双眸里有不尽的不舍和无奈。相亲无数,至今仍是孓然一人。

易文韬到收银台付帐,出门。让人数落一顿,还搭上几十块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好不容易有一天的空闲,弄得乱糟糟的。大街上车水马龙,这个世界不会因为哪一个人的喜好而变化。盛开着各种各样的鲜花的街心公园倒是一个散心的好去处。遛遛达达走在石子小路上,垂柳下成对成双的情侣享受着初夏的美景。他寻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坐在长椅上,灿烂的阳光晒得有点儿热。无聊地望天空,天好蓝呀,风轻云淡,不时地掠过小鸟的身影。他又想起“温暖”,真羡慕它们的相依相伴!

郊外的草地上,阮静他们架好炉子;在一棵大树下铺好厚塑料布;摆好零食饮料。风和日丽的天气,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花香,还有淡淡的泥土的清香。阮静深深地嗅嗅说:“空气真好,泥土的气息好独特。城市里的空气很污浊。”环视四周满是五颜六色不知名的野花,欢喜地奔过去采摘。

雷鸣从包里拿出两个风筝,摆弄好。凌峰说:“雷鸣,你咋这么抠门!才买两个风筝。”雷鸣拿起风筝和线轴,拉起徐凝边走边说:“都去放风筝了,谁干活?凌峰,今天你干活。”雷鸣高高地举起风筝,徐凝拿着线轴拽着手中的线,风筝飞起来,越飞越高。她脸上洋溢着笑容,雷鸣跟在旁边。凌峰慌忙上前抢风筝,王磊比他更快,抢到风筝拉起林妍,欢呼着跑远了。凌峰在背后跺脚大喊:“凭什么每次干活都是我?”接着唱起来:“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凌峰从袋子里拿出来各种各样的蔬菜、蘑菇和肉食,找到竹签串起串儿来。夏晓晨双眸半眯,笑着过来帮助凌峰,“干活也不错!”凌峰凝视着夏晓晨明媚动人的笑脸,沉默不语。对于夏晓晨,真的有种莫名的感动。可是她却太现实,和自己走到一起的可能性比较小。他狠狠地咬了一下牙,抛开这些烦恼,随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凌班长!你怎么了?”夏晓晨奇怪凌峰的眼神,那么让人高深莫测。凌峰迷惘而又慌乱躲开夏晓晨研究的眼神,支支吾吾地说:“没……没怎么!干活吧!”夏晓晨一边穿串一边问:“凌班长,今天为什么非要带阮静?怎么对她有感觉了?”凌峰嘴角一抹邪性的笑意,抬头望望远处摘花的阮静说:“她让我下不来台,我想报仇,好好地整整她。后来一想,算了,不和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农村出来的凌峰干活特别麻利。晓晨笨手笨脚地弄好一串儿,凌峰已经串好三串儿。李彦杰也凑过来帮忙干活问道:“你俩说什么呢?”凌峰朝远处努努嘴说:“阮静。”李彦杰不解地问:“阮静怎么了?”凌峰说:“你这个单身汉,没有什么打算吗?反应真迟钝。”李彦杰也望了望不远处的阮静说:“她呀,不够温柔。”转向凌峰问:“怎么你有想法了?”凌峰和夏晓晨若即若离的,一直没有确定关系。凌峰若有所思地说:“你倒提醒了我,可以考虑一下。”晓晨每个人的后背上赏一巴掌,呵责道:“背后说别人坏话!”李彦杰大喊道:“干嘛呢?搞偷袭。我认为你是在吃醋哦。”凌峰不以为然地说:“反正我是让你们几个欺负惯了。”夏晓晨掩口葫芦。凌峰开始生火,浓烟升起呛得他们剧烈地咳嗽起来。夏晓晨嘬着嘴巴吹风,李彦杰从大包里翻出一本书,使劲儿地扇。三个人被浓烟熏得直流眼泪。

阮静哼唱着小曲寻找新鲜的事物。猛然间发现一棵小树旁盛开着一小簇蓝色的小花。蹲下身子端详着它,花儿美丽而又独特:好幽远的蓝色,好清澈的感觉,顿时好想像它那样自由自在的绽放。伸出手想摘下来,可怎么忍心打破属于它自己的宁静?她犹豫着摘了一小把,要把它留在她的百宝箱里,想看的时候就能看得到。阮静举着花来到凌峰面前,虚心地咨询小花的名字:“凌班长,这是什么花?”凌峰用纸巾擦掉眼泪,仔细地看了看又嗅了嗅说:“我也拿不准,应该叫勿忘我吧。”阮静惊喜地大呼:“它就是勿忘我呀!我终于见到勿忘我了!”小心翼翼地把它们一朵一朵地摘下来夹在书本里。李彦杰扇着火对阮静说:“看把你金贵的,花店里有卖的,比这个好看。”阮静埋头整理花朵说:“花店里的好看吗?可是它没有我这花的自由花魂。”收拾好勿忘我,把书放进包里。

阮静怀着期盼的心情,又继续往远处去。李彦杰直起腰追着阮静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说:“今天,她最快乐。”柴火着了,火苗往上蹿。人应该本能的对火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夏晓晨望着红通通的火焰,心里暖暖的。“着了!我再找一些柴来。”蹦蹦跳跳地去拾柴。凌峰忙碌着,随口一问:“说谁呢?”李彦杰说:“阮静,又去找花啊草的。”凌峰不以为然地说:“小女人的心性。没有人给她生火做饭饿肚子,就没有那雅趣了。”李彦杰朝他扮一个鬼脸说:“让她听到,又该不高兴了。”

阮静弯腰细心寻找着大自然的新奇。大自然真太奇妙,竟有这么多闻所未闻的好东西。她寻进林子的阴凉里,真凉爽!用袖筒抹一把脸上渗出的细汗。树上鸟儿欢快地啁啾不停,直起腰在茂盛的叶子里寻找小鸟。她撮起嘴巴学鸟儿的叫声,“嘘嘘……”

小树林边上,几株绿色的植物开满了小黄花。阮静欢喜地奔过去,好漂亮精致的小黄花:五个花瓣,中间毛绒绒的花蕊,真像金耳环。小心谨慎地掐一朵,“金耳环”冒出一点儿粘粘的汁液。她揪住自己的耳垂把“金耳环”沾上,又掐一朵两边都沾上。摘了满满的一捧,放在桌布上。拉着夏晓晨来到桌布旁。夏晓晨瞧见她的“金耳环”问:“阮静,你戴耳环了?我怎么不知道?”阮静让她看美丽的小黄花儿。“小花儿这么漂亮!我们叫它麻梭子花。”“我也给你戴上。”小心地掐掉花萼,粘粘的汁液立刻冒出来。阮静给她戴上“金耳环”。她俩互相在额头上又粘上三朵。

阮静大声叫喊:“凌班长快来,快来!彦杰也来!”小心掐掉花萼。两位男生好奇地扔掉手中的活儿,来到她俩面前。“蹲下。”“给你俩戴上金耳环。”他们刚蹲下身,立刻被揪住耳朵,粘小花朵。李彦杰挣脱着说:“给我俩戴什么耳环啊?我不戴,跟妖精似的。”阮静用力扯一下他的耳朵说:“别动!”李彦杰疼得咧咧嘴道:“轻点儿。”斜眼瞄一眼阮静,夸赞说:“别说,你戴上美得像仙女。我戴上就像妖精了。”阮静仔细地粘好小花说:“彦杰,好看。照张相。”夏晓晨即细心又温柔地给凌峰粘好。

李彦杰拿出手机拍照,“啪……”的一声留下青春的记忆。照片中两个女孩子满脸灿烂的笑容,旁边的男生笑得有点勉强。凌峰凝视着照片中的夏晓晨是那么的妩媚。这是唯一一张与她同框的照片。它可能会是珍藏在心底的秘密。阮静大呼:“凌峰,你的耳环呢?你摘掉了?”凌峰一只手摸耳朵,另一只手里握着小花:“掉了,没粘太结实。”晓晨瞧瞧李彦杰的还在说:“你故意的。我们的都没掉。”凌峰偷偷丢掉手里的小黄花说:“这是一种野麻叫苘麻,种子可以吃,表皮可以做麻绳。农村这东西很多。别说你俩戴上还真漂亮。”阮静不再计较凌峰的事情,选几朵怒放的苘麻花,小心翼翼地夹进书本里。

大伙聚过来烤串,红通通的火炭烧烤着肉串滋滋作响,落下的油滴落在火堆里,“哧哧……”地蹿出火苗。空气里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味。凌峰熟练地翻烤着羊肉串,一边往上面刷油,洒盐和孜然粉。烤好几串顺手递给站在旁边探头观看的阮静,“大小姐,早就看见你流口水了!”阮静举着发给每人一串,大家撸起肉串来,啧啧称赞凌峰烤得肉串味道好。雷鸣在铁架子前烤鱼,徐凝把肉串喂到他嘴里。林妍大呼:“小凝,你们俩别跑这来秀恩爱!”徐凝有意气她,捧过雷鸣的头蜻蜓点水般亲一下他的嘴唇。林妍急忙蒙住眼睛,笑个不停道:“哎啊,不害羞,主动吻男生。”其他的男生起哄:“雷鸣,什么感觉?”“雷鸣,你小子好福气!”“雷鸣,你就虐我们这些人吧!”徐凝立刻羞得脸通红,把手中的竹签扔在地上,跑到花塑料布上坐下,把头埋进膝盖里。雷鸣放下手中的活儿,指点着三个男生怒吼道:“立马都给我闭嘴!”到徐凝身边安慰她。夏晓晨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干活。阮静一脸的笑意,可是脑海里浮现出易文韬的身影来,潇洒的投篮动作,一笑露出整齐的牙齿。好像他特别爱笑。她有些奇怪,这时为什么会想起他。

大伙围着烤炉吃着,笑着、闹着。吃完东西,阮静四下又寻了些“宝贝”:几片小鸟的羽毛;各种叶子和花儿;几个小石子,装进一个小塑料袋里。黄昏了,太阳慢慢落下去,天边红彤彤的晚霞。一条淡淡的云带子轻轻地围绕着太阳。鸟儿“叽叽喳喳……”陆陆续续地归巢,站在树枝上比赛歌喉。准备返校了,凌峰收拾着东西,拎起小塑料袋问:“这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说着扔向远处。

学校大门口,女生和他们挥手道别。回到寝室,阮静翻包找她的“宝贝”,怎么也找不到,问其他的人:“你们见我捡的东西了吗?”林妍问:“是不是一个小白塑料袋?凌峰扔了。”阮静气得直叫:“凌峰,该死的家伙!”

晚自习结束,凌峰给阮静发一条短信:有时间吗?九点在操场上等。阮静好奇地拿着手机让夏晓晨看,问她怎么回事。晓晨瞧一眼短信,语气略有不悦说:“对你有意思了呗!”阮静吃惊地问:“对我有意思了?那你呢?”夏晓晨摆弄好桌子上的书,躺在床上,心里别扭地说:“你可别乱点鸳鸯谱,我们俩什么意思都没有。凌峰人不错,很勤快。你可以了解一下。”阮静强忍住笑,嘴角上扬说:“我觉得你俩挺般配的。这个凌峰意志力一点儿都不坚定,朝三暮四的。”又想起今天下午的事,他不是自己想要的人,他不懂她。回了一条短信:对不起,你应该约夏晓晨,你是不是发错短信了?那边也沉默了。

易文华和女儿整整转一下午,直到顾宏斌打来电话问晚上什么时候回家?她们才兴高采烈地回家。顾宏斌皱着眉头看看沙发上大大小小的袋子,没有说话,隐忍着回厨房。易文华从卫生间里出来,脱掉高跟鞋把脚翘在沙发靠背上歇息。“甜甜给妈妈倒杯水来。渴死我了。”“哎,好的!”穿上新裙子的小甜甜欢喜地屁颠屁颠给妈妈倒水。喝完水,她又让女儿把手机拿过来打游戏。顾宏斌忍无可忍地重重地把手中的勺子摔在地上。气出来了,可是无休止的争吵就要爆发。他长长地叹一口气,无奈地拾起勺子。“顾宏斌,怎么了?”易文华大声问。“哦,勺子掉地上了。”他重新洗干净放回锅里。离了婚又能怎么样?还得再结婚,乱糟糟的日子还得过下去。

晚饭时间,桌子上一盘拌豆腐丝儿;一盘小青菜;一盘肉丝炒芹菜;几个馒头和一盆小米粥。易文华趴在桌面上整整看了两圈问:“就这几根肉丝吗?喂兔子呢?”顾宏斌从厨房拿着碗出来,一边盛着粥一边说:“这些不行吗?挺好的。晚饭素食最好。”易文华不再说什么,从丈夫手里接过碗,开始吃饭。顾宏斌咬着馒头说:“以后我们可能连三菜都吃不上了,该吃馒头就咸菜了。”易文华撇了撇嘴巴说:“至于吗?穷成这样了。”顾宏斌放下筷子眼睛直视易文华的眼睛,一双美丽的眼眸。他是深爱她的。可是她喜欢过奢华的生活,自己给不了她,这个婚姻能维持多久,谁能知道?老家的困境让他心痛,许久艰难地说:“这月我的工资一半用于正常的开支,另一半寄给我娘了。她病了,还一直瞒着我。是我妹妹告诉我的。我妹妹已经拿出一万了,宏雁家的日子更拮据。可我这个儿子连娘的病都被瞒住。”说着红了眼圈。他干脆把馒头扔在桌子上,闪身进入卧室。易文华听说又把钱寄回老家,无名火一下子窜上来,正要发作。顾宏斌欲流的泪滴让她急忙闭住嘴。

顾甜甜看爸爸不吃饭进了卧室,知趣地闭嘴不再像以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易文华陪女儿吃完饭,把剩下的饭菜,盖在桌子上,可能顾宏斌饿了还会吃。洗洗澡睡在女儿的床上,小孩子很快酣然入梦。易文华坐在床上端详女儿:长长的睫毛,红嘟嘟的小嘴,好漂亮的小女孩,无忧无虑的年纪,亲了亲她。可是现实却太无奈。易文华索然无味地躺下,逼迫自己什么也不想。昏昏沉沉的,也要入睡了。

顾宏斌躺在床上等待易文华,她好歹应该来安慰自己几句吧,男人也有脆弱的时候。父母的年纪大了,母亲年轻时出透了力气,如今年迈多病。现在又做了个手术,家里的经济已经捉襟见肘。妹妹嫁个好人家,父母都由她来照顾。他一年难得回去几次。每次看到母亲倚在村头的大树下盼望自己归来。他心里是什么滋味?谁能了解!深爱的媳妇和女儿就想打扮的漂亮点,也没有错。错全在他,没有本事把日子过好。他的心好疲惫,母亲满是疼爱的眼神,“孩子,要是忙就别回来了?我们都好着呢。好好地和文华过日子,她有什么错都不要和她计较。离了婚,再找什么样的好,还亏了甜甜。好好的,别让我和你爸担心你们。”这是母亲无论是在电话里还是见面必说的话。他都三十多岁了,母亲还有不尽的牵挂。刚开始易文华和他因为经济的事情无休止地争吵,后来懒得和他吵了。她那么漂亮的女人到哪儿都会有人关注。开始闹离婚了,两边的父母百般阻挠,才把她拉回来。日子凑合地过着。顾宏斌疲倦地和衣躺在床上,闭眼强迫自己不再胡思乱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宏斌折起头看看时间,十点多了,文华怎么还没过来。起身去女儿的卧室,娘俩都早已熟睡了。没有拉窗帘,外面的灯光把她们映衬得格外好看。他坐在床沿上,轻轻抚摸女儿,亲亲她。然后把手停留在文华的身上。他也好想她能过上她想过的日子。易文华被顾宏斌摸醒了,她吓得打个激灵坐起来,睡眼惺忪地看清楚是丈夫,不高兴地说:“犯什么神经病?睡得好好的,把人家弄醒。”“甜甜睡着了,回咱们的屋吧?”“不去,没劲儿……”话没说完又躺下用被子蒙住头。顾宏斌摇摇她说:“去吧。我想和你说说话。”她瓮声说:“有什么好说的,就那么点破事儿。你愿咋办咋办吧。”他沉默了。过一会儿易文华掀开被子瞧见丈夫,不悦地说:“我还以为你走了呢。你去睡吧,我今晚就和闺女睡一起了。”翻身朝里不再搭理他。

易文华冷漠的态度,让顾宏斌无比难过,她真的不再爱他了。心碎得让他的眼泪不由自主滑落下来,只想躺在一个无人的地方好好哭一场。起身摸着黑出门。就在关门的瞬间,易文华猛然惊醒,立刻翻身起来飞速奔向门口。打开门,他已不在。她追到楼下叫喊:“宏斌,你要去哪儿?”顾宏斌跌跌撞撞走着:“我很招你烦,我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啊!”易文华抱住他的胳膊说:“回家吧,回家我陪你说话,行吗?”她发现他眼角边的一颗泪滴,轻轻地擦掉,“回家吧,外面挺冷的。”她的眼睛里也有怜惜和疼爱。他默默跟她回去。

他们躺在床上,沉默着不说话。顾宏斌胸膛里憋屈得快炸了。突然他翻身两只胳膊强有力地紧紧抱住她,近乎疯狂地亲吻她撕扯她的睡衣。她用力地挣扎,怎么也挣脱不出来。她不再动弹任由他摆布。最后顾宏斌累得瘫软在床上。不一会儿,他睡着了,均匀的呼吸声,她气得使劲地推他要弄醒他。推了几下,他仍旧不醒。她的眼泪立刻流了下来。“嘤嘤……”的哭声吵醒顾宏斌,急忙转身抱住易文华问:“文华,怎么了?生气了?对不起,对不起!你咋不叫醒我呢?”易文华冷冰冰地翻身,后背对着他,不说话。无聊的日子就这么过下去吗?第二天星期天上午他们都呆在家里,谁也不多说话。甜甜做完作业乖巧地观看电视,不再闹着出去吃饭和游乐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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