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场淅淅沥沥的春雨不期而至,像牛毛、像花针,细腻温柔,无声的滋润万物生长。车马徐徐,行人带着斗笠,在街道上穿梭而过。
江楚今日早早的起了床,与他而言,今日或许只是一个寻常的日子,但对于许多人而言,今日或许是他们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
浩然书院今天开学,这也意味着,他马上就要成为一名先生,履行教书育人的职责。
天微微亮,香儿就侍候江楚起了床,漱口梳洗穿衣打扮用早饭。孙剑将狗腿子这个角色扮演的炉火纯青,出神入化,他每天早早的去了洛城天下闻名的美食城里给江楚和香儿买了几分吃食,因此,主仆三人都很高兴的吃上了丰盛的早餐。
至于生意,呵呵,谁管它,开业以来,就没卖出过东西……当然,其实是江楚不上心,取个店名叫做“有颗丹药”,然后再定个“三不卖”的规矩,谁知道特么卖的什么鬼……
许是因为修为没了还是重伤新愈,近来江楚特别想睡觉,常常感觉睡不够。今天自从起床就开始不断的打哈欠,眼睛也有些干涩,显然是因为起得太早没有睡饱。
香儿推着江楚下了楼,孙剑早已经喂好了驴,备好了驴车在店铺外等待,不多时就将江楚送进了书院。
在开学仪式上露了一个脸,江楚匆匆离去,香儿推着他向书院深处而去,径直来到了破旧小楼木楼前。
赵老一如那日,依旧在门前扫着落叶和灰尘。
江楚深深吸了一口气,向老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恭敬道:“赵老。”
“你很不错,不过,再修行下去,你会死。”
破旧小楼门前,一下又一下的扫着地的老人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看向脸色惨白的江楚说道。他的目光满是欣赏。
修为废了,虽然有些可惜,但是也解决了他身体的折磨。眼前平淡无奇的老者是他感受过的最强大的存在,至于夫子,他虽然见过,却不知道他有多强。他希望从老者这里得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尽管希望渺茫,但他想试一试。
赵老又看了一眼江楚,解释道:“每个人的气穴丹田虽然会有一些差别,但总的来说,大的框架总归是大致相同的。可你的气穴丹田与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的都不同。换个说法来说,天地有法则,冥冥之中,众生生长是顺应天地的变化而发展的。修行者身体契合天地法则,契合天地法则引导下的衍生的修行方式,便可以修行。反之,若是体质不契合,便不能修行。”
顿了顿,又忍不住露出满脸赞叹之色,赞叹道:“你的体质显然是不适合修行,可你竟然能够硬生生的修行到筑基巅峰,距离蜕凡也只差一线,可以说是书院近千年来最有毅力的学生之一。”
最后,赵老还是颇为遗憾又有些怜悯的说道:“虽然你可以强行修行到筑基巅峰,不过你一旦突破蜕凡,以你的体质,必然导致修为反噬,到那时,你必死无疑。少年,修行不仅需要毅力,更需机缘,强行修行对你百害而无一利,不如尽早放弃来的轻松。有时候,放下,就能得到解脱!”
江楚沉默,过了许久,再次对赵老恭敬行礼,干涩的说道:“赵老可想知道晚辈当日那一剑的名字?”
似想起那一日的场景,想到了那一剑,赵老目中依然还有些惊艳,仿佛就是才发生的一般。他点点头,问道:“叫什么?”
“舍生!”江楚一字一顿道,再次行礼,道:“多谢赵老,晚辈告辞。”
“舍生?”赵老眼中再次流露出一丝赞赏,知悉了他的执着。舍生,舍弃生命的一剑。在这样一剑之前,又有什么可以阻挡?
看着江楚离去的背影,赵老满是欣赏。
丘山之上,问天隔空问道:“师伯,我这个小师弟,如何?”
闻言,赵老捋了捋胡子,回应道:“好!”
……
这一夜,江楚辗转难眠。
时间随着城中更夫的打更声中一点一点过去,夜里出了稍微有一点儿飞虫时而发出声音外,只能听见隔壁铺香儿均匀的呼吸声和偶尔发出的含糊不清的梦话。
渐渐的,天边露出一缕阳光,紧接着缓缓出现了朝霞彩阳,璀璨的光芒驱散了黑暗,宣告着白天的开始。
无人知晓,此时的江楚内心极其痛苦,他双目紧闭,眼皮下一对眼球却不停的转动。
“十八年了,来这个世界足足十八年了。当年既然莫名其妙的让我来到这个世界,又为何让不能让我正常的修行?我不甘心,凭什么我不能修行?”
“我好不容易忍受着那种痛彻骨髓的痛苦,修行到了筑基巅峰,虽然没能突破蜕凡,可我毕竟能修行啊。只要解决这个问题,我一定,一定能成为最强的修行者。机缘?重生我都能遇上,谁敢说我没有机缘?毅力?谁能说我的毅力不强?为了修行,我疼过,痛过,死过,为了修行,我什么都可以承受,我可以付出自己的所有,我怎么能放弃修行?”
“我只需要一个机会,一个正常修行的机会,和所有人同样的起点,和其他人站在同样的起跑线上,我一定比所有人都勤奋刻苦,一定能能比所有人都走的更远……”
许久之后,江楚缓缓睁开双眼,深深的吸出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再吸入,然后再呼出……如此反复重复多次,江楚才让自己的心态平和下来。
江楚目光遥望书院,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有着山河特有的壮美之感,若是再地球,这一处必然是一个风景名胜。不过,此刻的江楚却没有这样的心情。此刻心境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应该做些更为紧要更有意义的事情才对。
风景什么时候都可以看,甚至可以不看。可是修行不行,他不能不修行,而且,只争朝夕!
似想起了什么,他取出了一个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