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浸湿了武清源的脸庞，顺着文脉流到了床上。
他似乎看见了一切美好都在向他涌来，可是他却不能动弹。
他看着妻子的脸，看着爸妈的脸，看着岳父岳母的脸，看着同事的脸，看着学生的脸。
他想去抚摸，他伸出双手。
就快了，他再挣扎，再努力一点。
病房里，他的手在颤动。
左手在动，右手在动。
“妈，快看，清源的手动了。”
“真的动了，看。”
“阿姨，阿姨，老师的手是不是动了一下。”
“伯母，我是不是眼花了，刚刚我看见清源的手动了。”
他的手确实动了。
病床上的清源留着泪，他努力让自己笑起来。
他笑了，但是他还没有睁眼，只是嘴巴动了，看着确实有点诡异。
他……
他在努力睁眼，
他在努力睁眼，
他……
他睁开了眼，
他终于睁开了眼！
“妈，妈，快看，清源醒了！！！”
“看，清源醒了。”
“阿姨，阿姨，你看清源老师好像醒了！！！”
“伯母，清源醒了！！！”
清源醒了。
在他的昏暗世界里，一切那么美好。
在这只有一扇窗户，一个门，内部只有一台机器，两个床，一个病人的空间里，我们看见武清源醒过来了。
病房里如此昏暗，只有小小的窗户里面传来几束微光。
武清源醒了。
他太累了，感觉这回他睡了好长时间。
但依然感觉身上肌肉酸痛。
躺在床上的他看着天花板。
他凝视着天花板，就好像时间凝固了一般。
世界骤然安静，恍惚间，武清源看见了一个面容模糊的女人，面容模糊的一对爸爸妈妈，面容模糊的岳父岳母，面容模糊的朋友，面容模糊当的，穿着校服的学生。
他持续望着天花板，时间凝固。
他终于动了，他凝视着四周，好似在凝固深渊。
他终于往想了窄小房间里唯一的窗户，几粒光照进来，刺激了他的眼睛，
他再次留下了泪水，流了许多。
流了许多。
“先生，您还好么？！”
护士进来了。
白色的衣服，白色的光，武清源看着这一切，一切都是那么滑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