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幽幽,几十只幼鹿飞跃山峰翠林之间,石岩边飞瀑泻满,水花溅在望归的衣袂上,仿佛漫漫细雨飘来。
荆南族坐落休与山下,山上有飞鹿出没,大的小的,飞跃瀑布之下,垂颈饮水。
望归浅卷牵手奔跑,逐鹿而来,一群幼鹿穿越山岭,飞蹿着。
浅卷看见这几十只幼鹿喜出望外,心想着不用费劲去深山中追赶,现成的幼鹿已经足够虚及疗伤所用。
“望归哥哥你看,这么多幼鹿!”浅卷左手托举长弓,笑着说道。
望着瀑布垂帘下饮水的幼鹿,望归想起荆南族长老探视虚及伤情时曾说过,虚及的伤势甚是奇怪。
明明他身上有很强大的麓力气息,但替他诊断经脉时,发现他的气血筋气已经完全亏空,身体异常虚弱,连普通生命气息都不明显。
如果他是修过麓力的高手,那么他的气血筋力中应该贯穿最起码的麓力。
现在他的身上摸不到麓力的跳动,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的鹿血内丹出窍!
如果是此等因由导致他昏迷不醒,那现在已经可以为他宣判死刑,宣布他醒来的几率几乎为零。
不过虚及是崤云仙踪的人,荆南族不得不救,而且必须输送麓力给虚及维持性命。
荆南族最大的山脉是休与山,山上有许多野生的幼鹿,幼鹿之血可以补充虚及体内所需的阳气,维持虚及体内气血筋力的运转。
因此,荆南族长老派望归和浅卷每日去休与山采幼鹿之血回来,为虚及补充营养所需!
另外,加紧时间派人去了老君山通知崤云仙踪的师尊,虚及命在旦夕,恐怕只有崤云仙踪的人才能救回他的性命了。
荆南族长老已经为虚及输送过麓力之气,今日必得捉只幼鹿取其精血,为虚及补气养血。
“望归哥哥,你看这是夙条,可以做成利箭。”浅卷徒手劈断荆棘刺丛中探出一片红叶来的夙条,使用浑身麓力实气,把夙条转换为数百支利箭,插在后背腰间。
“夙条,有何厉害之处?”望归抽出一支利箭,拇指磨蹭了几下,被锋利箭头的划出数条伤痕。
望归“哎哟”一声,浅卷赶紧掰手来看,伸着下巴为他吹了吹伤口,慰问道:“望归哥哥,你疼不疼?”
望归摇摇头说:“不疼卷儿,我只是好奇这等粗糙之物如何能化成的致命利箭!”
看望归迷糊而不知所已的神情,浅卷捂嘴笑道:“望归哥哥,所有的神奇之处,不止那一处两处,就像这利箭,有夙条的神奇之处,有麓力的神奇之处,还有卷儿聪明才智的神奇之处也是必不可缺!”
浅卷微抬下巴,仰着小脸儿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望归忽觉可爱,忍不住抬手捏了捏浅卷的脸蛋,肉肉的脸颊弹在拇指与食指间,又嫩又滑。
望归笑道:“卷儿自然有神奇之处,最神奇的,莫过于制服了面前这头野兽!”
浅卷听望归口出密语,突然羞臊得脸红,连声音也变得轻了细了。
她坠入望归怀里,轻轻地细声说道:“望归哥哥,你何时成野兽了?休与山漫山遍野都是野兽,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这样的野兽?”
望归抱着浅卷的杨柳细腰,身子压了下去,一股子洪流涌上心头。
他深情的眸子笑着回道:“以前野兽没出山,现在野兽出山了,你怕不怕?”
浅卷忽然觉得望归皮了起来,双手掐了掐他的腋窝,望归忽然觉得一阵痒,接着浑身抽搐哈哈大笑起来。二人你掐我我掐你,笑声回荡整个休与山,漾起水面层层轻波。
“望归哥哥,你跑什么跑?”浅卷在山谷中追打着,望归脚踩着一块又一块岩石,四下逃窜。
“卷儿,别追了,待会儿小鹿飞走了!”望归指着瀑溪下饮水的幼鹿说道。
休与山的幼鹿补充气血极好,一般的麓力修者饮鹿茸之血尚可补养气血筋力。
但虚及此次伤势过重,没有极其营养的幼鹿之血供养,他的经脉很快就会停止运转,进而心脏受损,五脏六腑封闭,逐渐进入濒死之期。
荆南族长老叫浅卷采幼鹿之血,就是为了补给虚及性命之需,就算是维持虚及最后一口气,也必须全力以赴。
望归嬉笑着承让,转头向浅卷挥手。
忽然看见浅卷单脚踏踩岩石,反手弯弓,另一只脚撇直在枯树根上,单脚拉弦,嘴上叼着一支削好的利箭,对准望归,蓄势待发。
“卷儿,你这是干嘛?”望归一阵疑惑,懊悔刚刚的玩笑没有让着浅卷,惹得她发怒,真的要用利剑射他。
浅卷没有回答望归的话,用力拉弓,一箭出弦,吓得望归后退数步跌倒在岩石缝中,卡住了右脚。
“卷儿,快来救救我!”望归使劲儿拉脚不能从岩石缝中上来,只得嚷嚷着求浅卷。
浅卷看望归不能再跑,心中一乐,笑道:“臭望归哥哥,看你还跑!这下不跑了吧!”
望归求浅卷相救,急忙认错道:“不跑了不跑了,卷儿。我已经成了卷儿的猎物,再跑一次,恐怕就要一箭穿心了?”
听望归的话,寻思他有几分听话,浅卷心意达成,勉为其难地不与其计较,转而俯下身去,捡起落入石缝的幼鹿。
“卷儿,你还真射中了这只幼鹿呀?你就不怕箭搭歪了,射中你的望归哥哥吗?”望归卖苦求饶,死皮赖脸的样子,惹得浅卷又爱又恨。
浅卷撅嘴思索,徘徊不定,托着下巴说道:“箭搭歪了,我想这也有可能,要不我再重新试试?”
话还没有说完,浅卷真的举弓拉弦吓得望归一身冷汗,腹背全湿。
“开玩笑,开玩笑的嘛卷儿!快救你望归哥哥出来,我们快些把鹿血放出来,拿回去给虚及喝下!”望归向浅卷使劲儿招手示意,叫他赶紧过去。
浅卷大获全胜,双手叉腰,心下满足。
“救你出来,可以呀!那你以后都得听我的!”浅卷揪着望归的耳朵说道。
望归感觉浅卷今日兴致勃勃,要是嘴皮子多多皮两句,估计得不到甜头。于是装作旧伤复发的样子,背靠在岩石上,双手扣紧胸口呻吟道:“哎哟!好痛!”
浅卷看望归扭曲痛苦的表情,以为他的肋骨断裂之伤严重,紧忙问道:“望归哥哥,你怎么了?”
望归看浅卷救他出来,趁机在浅卷额上一吻,吻得浅卷双耳发烫,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