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与山遇见那位不名仙尊之事,在望归心中滋生疑惑。
他的直觉感应到心中有极其重要的事情即将落空。
在休与山末处,只有一条羊肠小道。浅卷与望归下山时,每一个动作都极其小心。
山脚处有“噔噔”的溅水声,像是水击岩石,又像是岩石击水。
山脚处有几分寂静,没有飞鹿奔跑,也没有妖兽作怪。
寻着这声音过去,望归发现了一个被滴水凿穿的小水凼,“噔噔噔”地溅着水花。
山水是从岩石里浸出来的,透着阴凉的寒气,水像冰一样凉透彻骨,燥热时分,饮一口,十分解暑。
望归感觉那凹槽岩石中的水解暑,便合着手掌,舀了一捧凉水来喝。
“卷儿,此水幽凉清甜,堪比甘露醇酒,你来喝两口,解解暑吧!”
浅卷走过去,看潭水清澈寒冷,拂照映面,一缕清水不断从岩石中浸润出来,汇入凹洼的水槽中。
浅卷悠慢地单手舀水,仰头饮过,潭水的寒气从喉咙处顺势沁入心脾。几捧水饮下,浅卷的下巴中央一抹水珠串流着,从胸膛滑下打湿了衣襟。
忽然兜里的帝台棋子又发出耀眼金光,闪闪不灭。
望归见之惊道:“卷儿,快看看你兜里的帝台棋子!”
浅卷摸了摸帝台棋子,使劲儿掏了出来,感觉黏手。
“化了,望归哥哥,帝台棋子融化了!”浅卷急着把帝台棋子拿出来,望归一看,果然融化了一角。
“难道这石缝岩水能够融化帝台棋子?”看着岩水一股流沁出来,除了滴出一个凹槽水凼,周围的岩石皆无损坏。
浅卷灵机一转,忽然想到,“望归哥哥,这岩水清泉兴许对帝台棋子颇为有用,我们取一些冷泉回去,次要的时候用。”
浅卷取下腰间的水壶,在凹槽水潭里取了满满一壶水。
“灌满一点儿卷儿!”望归伸颈去看,仔细地瞧了瞧。
几片落叶吹下来遮了望归的眼睛,趁望归不注意,浅卷捧起冷泉不断地向望归脸颊上跳弹水花。
“卷儿,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望归抬起双臂交叉护佑自己,笑着向浅卷求饶。
浅卷哪肯饶过,趁着望归不反抗,顺势又俯身舀水。
望归看浅卷玩儿不够,又要寻冷泉来泼他,索性从腰间把浅卷紧紧锁住。
“我的好卷儿,你还要拿泉水泼我不成?”
“望归哥哥,我是给你解暑造凉呢!”
浅卷嬉笑着在山下跑,望归追了去。
望归二人回到荆南神殿,直奔虚及的客房。听荆南族长老说,甘危神医已入室为虚及医治。
望归带着幼鹿之血,手握帝台棋子走来。
庭院里的竹枝枯落了一片,看虚及的房门大开着,望归心紧一征,急步飞入。
“虚及!”望归环顾四周,空空如也,地上唯有甘危神医一人,被打晕过去。
浅卷俯身过去,拍打甘危神医的肩膀,毫无反应。
趁甘危神医落难之时,浅卷忽然有心捉弄,用手生拉活扯甘危神医的胡子,甘危神医颧骨表情微微惊颤,“哎哟”一声惊醒过来。
“谁呀?谁拉我的胡子?”
甘危仰身惊坐,环顾房内只有浅卷望归二人,心下突然明了,“好你个小丫头,铁定又是你捉弄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子!”
浅卷无暇顾及甘危神医之惑,只急着问他道:“甘危神医,你在房中医治虚及,敢问虚及现在何处?怎么我们一进来,就看见你躺在地上?”
甘危脑袋一阵痛麻,差点无法回忆起来,他紧闭双眼,双手抱头卧在膝盖处冥想。
突然,一个仙尊的背影闪现,甘危惊道:“我想起来了,有个头发比我还白的老头劫走了虚及!那老头啥也不说,我来没来得及弄清楚他的来历,他就急着把我打晕!”
“白发尊者?”望归怀疑是休与山邂逅的那位仙尊。如若是他的话,虚及尚无性命之忧,如若是另外的尊长,虚及此劫,祸福难定。
荆南族长老得知虚及失踪,即刻派人来把浅卷望归二人叫过去。
“小姐,长老有话,传二位速速过去!”护卫急步飞至,盔甲声哐哐当当作响,撞得人心微微发紧。
“知道了!”浅卷凝望空着的床头,转头向望归说道:“望归哥哥,我们走吧!虚及已经被人带走了!”
浅卷不顾甘危神医的安危,叫上望归掉头就走,甘危头皮麻了几下,拖地喊道:“喂喂喂,卷儿,这就走了!拉也不拉我一下?真是女大不中留,越留越上头!看来我还是得靠自己呐!”
甘危盘地而坐,心中感慨,使劲儿摇头,原想敲打浅卷一下,怎奈浅卷不给情面,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走啦!”甘危迅速起身,四处找去,硬是不见人影。
浅卷走了,甘危一个人在那儿卖惨多没意思,也得不到什么好处,甘危想想还是罢了!也跟着去荆南族长老那儿听话,看看此事有何悬疑之处。
荆南族长老面向荆南神殿壁面神兽,背影隐隐忧患而慈祥。
“卷儿,你来了!”
“回爹爹的话,卷儿回来了!”
“幼鹿之血取到了吗?”
“已经取到了!休与山幼鹿成群,足以满足我荆南所需!”
浅卷取下腰间一壶幼鹿之血,献给荆南族长老视察。
荆南族长老抬眼略微看了看,点了点,归还回去,对浅卷望归此行表示满意。
“听说那位昏迷少年失踪了!?”
“是的爹爹,我们刚去查探过来,人已经不在房内!”
“有什么线索?”荆南族长老忽然转身细问,眉间紧蹙,似乎极为忧虑。
“听甘危神医说,像是被一个白发尊者救走!”
“白发尊者?”荆南族长老摸着胡子猜想。
“是是是……是被一个白发怪老头救走的!”甘危神医气喘吁吁跑过来,急着回道。
“呵呵……甘危啊,何以见得白发就是怪老头呢?我们这里这么多白发者,岂若都是怪老头?”
荆南族长老哈哈大笑,俯身追问。
“长老,您这问题问得,甘危说句老实话您别生气,就我甘危自己而言,倒是挺正常的,就是您时不时有点怪!”甘危厚着脸皮,嘻嘻哈哈,搔首弄尾地说道。
荆南族长老听此话不觉怅然一笑,说道:“甘危啊,你这话怕是说反了!”
甘危听此话又要争执,岂料浅卷望归二人在一旁偷笑,甘危忽觉脸红羞臊,在两位年轻人面前,甘危可不想丢面子,惹得小辈不尊敬。
甘危本想与长老争执几句,可又怕望归浅卷当他是怪老头,只能自作庄重起来。
“卷儿,帝台棋子有没有?”荆南族长老打破众人欢笑声问道。
浅卷望归感到神经一紧,抬眼与荆南族长老互望,刹然间,空气一片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