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在李天雷的办公室,它虽然只是邱斌他们进入的第三间办公室,而且面积只有技术组的一半大小,但经过一番搜查,发现的工具却比前两间办公室里找到的总数还要多,尤其是在空调下方整齐排列的五组文件柜,打开每组文件柜下面的柜门,里面竟然塞满了工具,光是锤子就找出了两种型号共三十把,另外还有二十把锯弓,五台圆电锯,外加无数的改锥、扳手以及各种型号的钳子还有一些邱斌叫不出名字来的修理工具。
葛尧看着电锯久久未能说话,似乎认为它们和这起案件脱不了关系,而邱斌却发现电锯的包装都是完好的,证明即便电锯是凶器,用到的也不是这五台的其中之一。
“这个人是叫李天雷吧,他的办公室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工具?刚才王曼成的办公室里找到的东西都没他多。”邱斌看着眼前,技术组里的五把锤子装在封口袋里,放在进门以后直对着的沙发上,一旁的袋子里装的是从王曼成办公室找出来的一把菜刀和两把不同型号的锤子,菜刀是在王曼成的一个柜子里面发现的,在它旁边还放着一台电火锅,齐明轶说电火锅是集团工会发的,王曼成有可能是为了值班的时候自己吃火锅切菜方便,才拿了把菜刀来,那两种锤子则和李天雷这里找到的一样,一把是检修通用的长柄锤子,一把是短柄的,看上去更适合居家使用。在李天雷这间办公室的地面上,从这间屋子里找出来的锤子、锯弓还有电锯已经码了一整面地,满得连下脚的空间都不剩多少了,邱斌他们五个人一次想把这些全拿下去恐怕都办不到,而且同样的,他们在另一个柜子里也找到了相同的电火锅和菜刀。
齐明轶没想到邱斌不光知道自己是大学生,还知道李天雷的名字,一瞬间露出诧异的眼神,但他也没多嘴追问,而是回答说:“因为李天雷是物资需求这块儿工作的直管领导,所以每回工具来了以后我们都要先搬到他这里来,然后他才让邹文下发,也许是工具有富裕吧,所以他这里才留了这么多。”就像齐明轶不主动追问邱斌是怎么知道的李天雷一样,邱斌他们对于这里的工作习惯也不想深究。
“你们的工具都是从哪里买来的?这个有没有总账?”葛尧认为,既然班组的工具都有台账,那么凶手从班组拿工具当做凶器犯案的可能性就降低了,他应该会选择趁李天雷不在的时候从这里找一件工具当做凶器,如果能找到总账的话,做一下减法也能知道具体少了哪些工具。
这个问题似乎真的触及到齐明轶的知识盲点了,他“嗯......”了好久,才终于说:“我猜是有的,因为工具貌似都是集团给中心买的,但是这些工具肯定不是同一批买来的,所以如果要查账的话估计会很麻烦,而且到最后还不一定准确。”这些话说完以后给邱斌的感觉就和什么都没说一样,但齐明轶貌似也尽力提供信息了,葛尧便不再强求,继续打开其他办公室的门搜索。
对其他几间办公室的搜索与王曼成那间一样,收获寥寥,只有在办事员室找到了七把裁纸刀和十二把剪刀,但却都是还没拆包装的,齐明轶解释因为办事员负责与集团的后勤部门对接,这些东西是后勤为中心配发的。另外还从男更衣室的三个工具柜里发现了三把长柄锤子和一台圆电锯,齐明轶说这三个工具柜分别属于他和技术组的另外两个男生,他们三个之前和楼下的班组一起负责对列车车底的转向架进行改造,因此得到一台圆电锯。
“你们这台电锯最近用过?而且上面怎么没装锯片?”葛尧把电锯从齐明轶的工具柜里拿了出来,他第一眼就发现这台电锯位于工具柜的最顶端,证明不久前才有人使用过,而锯片却没装在上面,这令他产生怀疑。
齐明轶摇头,“没人用过,改造转向架还是前年的事儿了,可能是当时干完以后就直接把上面的锯片扔了,也是为了安全考虑。这台电锯原先放在邹文的工具柜里,他辞职了,所以我今天才把它拿到我柜子里的。”齐明轶指着旁边另一个工具柜,那里面除了刚才拿出来的一把锤子以外,几乎没有什么工具了。
“你说的邹文不就是刚才给他打电话的那个人吗?”葛尧问,“他辞职以后,工作没办理交接吗?”
“没有,他还没辞职。”齐明轶越解释越乱,费了好大劲,才让这几名刑警明白,邹文目前到底是什么状态。
“我知道这人了。”邱斌笑着说,“就是他昨天把李天雷给打了对吧?”
齐明轶吃惊地点着头,他肯定想不通为什么眼前这个人会知道他们中心这么多事。
“你先别惊讶了,给我解释解释这个是怎么回事吧?”葛尧拉开一扇关着的更衣柜柜门,结果竟然在那扇门里面发现了一套完整的羽绒服外套与外裤。
邱斌顿时变得警觉起来,他很明白,如果这件羽绒服与外裤真的是属于死者的,那和死者共用一个更衣室并在同一间办公室工作的齐明轶就会成为主要嫌疑犯。
“这个是林泳欢的,他没死,他下午也被疾控中心的人带走了。”齐明轶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决定把他们这里从发现确诊病例开始,一直到邹文和林泳欢坐上疾控中心的车子走人,中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邱斌他们。
“我靠!那也就是说,你是密接了?”邱斌听完后立刻下意识地紧了紧自己的口罩,同时身体向后退了两步,拉大与齐明轶之间的距离。
葛尧站在原地没说话,最后还是拉了邱斌一把,冲他说道:“亏你还接触过密接,你嫂子都跟我说过,只要戴好口罩就不用怕,你给我回来!”
“不过,像你这种情况,老实说,是应该去集中隔离点进行十四天的集中隔离的,不然万一你真的确诊了,可是要影响一大批人的。”葛尧语重心长地对齐明轶说道。
“我也知道啊。”齐明轶耸了下肩膀,自嘲般地笑了两声,“其实就像林泳欢和邹文似的,我也不愿意上班,但是我又不是领导,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事儿,现在就只能盼着自己身体的免疫力够强,能够抵挡住新冠病毒的入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