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了整整半个月才回到京城。回来之后第一件事自然就是接风宴。重明和凤休竹进宫去了,岐王府里的饭依旧就按照雅清的口味做,比较清淡。
但是那两只老凤凰都是喜欢大鱼大肉的,所以毕方就拉着金乌去了烟熹楼大吃一顿。
等到重明和凤休竹从宫里出来;毕方和金乌从烟熹楼出来,已经是月上枝头。
重明回来的第二天正好是冬至,所以宫里连着办了两场宫宴。不同的是,接风宴是朝廷的大事,文武群臣五品以上都可以参加。而冬至宴是皇室家宴,只有皇室成员参加。
重明早就和丹云王凤策说过,眼下太后一党就是要他们这边内乱,越乱越好。所以今日参宴,重明故意和凤休竹坐在一起,和凤策还有凤若云离得很远。也不像平时那般亲近交谈。凤若云也改变了对重明的称呼,从原来的“重明哥哥”变成了“岐王殿下”。
这一切太后都看在眼里。她可是上一任的凰后啊,不仅是上一届的宫斗冠军,还是个政场老手,自然是老练。
可重明也不是吃素的。堂堂重明凤君、王母近侍、西天伽罗,没有真本事也走不了这么长远。何况现在恢复了修为,便是现在屠了全宫上下即刻上位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她不想,既然重新来一遍,为什么不和他们好好玩玩呢?毕竟,钝刀子杀猪比较痛不是吗?
太后见凤若云不似从前那般与重明亲近,知道定是上次投毒一事引起的,于是明知故问:“云儿这是怎么了?你明儿一个月不在,你就和他生分到这种地步了?原来你可是巴不得缠在他身边,一口一个重明哥哥的叫呢。”
凤若云一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重明赶紧结果话茬:“皇祖母这是什么话?若云好歹也是大姑娘了,与明儿这般亲近传出去也不好听不是?”
太后一皱眉,猛的一拍桌:“大胆!哀家在和云儿说话,你插什么嘴?不就是去了趟妖族吗?你就敢在哀家跟前放肆了?”
“明儿不敢。”
“哼,”太后冷哼一声“什么不敢?你还真像你那个早死的娘,伶牙俐齿目无尊长!”
重明不答话,但是太后一提昭妃,凤帝就很不高兴了,说:“母后这是何意?明儿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云儿这么大了天天和自己的堂兄亲近,传出去确实是不好听。”
太后被凤帝的话顶的说不出话来,于是又仔细打量了一番重明企图挑个刺出来。无奈重明今日穿着打扮规规矩矩。穿戴的是朝服,别说宫宴了,便是国丧都不能限制朝服穿戴。
这时候凤休竹的母妃哲妃说话了:“敢问岐王此番同本宫的竹儿出使是否对自己的弟弟照顾周全了?本宫看竹儿可是瘦了一圈呢?怎的,你们就缺他一口吃的?”
不得不说,这哲妃确实是后宫没脑子第一人。堂堂宫妃能说出这番话来,当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哲妃这话一说,凰后不高兴了,说:“哲妃可是近日来女红做的多了些?怎么就只瞧的见自己的儿子?本宫看明儿瘦的比竹儿还要多呢。”
景王凤休华轻咳一声,提醒道:“父君、母后,明儿还跪着呢。”
凤帝看了看重明,说:“明儿且起,你回去坐下吧。”
“是。”
这番舌战算是暂时落下帷幕,太后吃了亏,脸拉的老长。看着重明的那双眼睛似乎要冒出火来。
重明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才发现凤休竹有些发抖。也是,凤休竹一向不喜与人打交道,刚才这番闹剧对他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大场面了。
“别担心。你若是连这种场面都受不了,以后跟着我能你得吓死。”重明和他开玩笑。
凤休竹脸一红:“三哥!你又笑话我!”
重明刚想再逗他两句,毕竟这样干净纯洁的人,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了。
突然,重明就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环顾四周,发现原来是凤休凌在盯着她看。凤休凌虽然年纪小,但是眼中的那股锐气,完全不与他的年临相匹配。
誉王凤休凌,凤帝六子。母亲是皇贵妃,太后的亲侄女。
重明微微一笑,端着酒樽就走到了凤休凌身边坐下。问到:“六弟如此看着三哥,可是有什么事?”
凤休凌一愣,眼中的锐气没有了,目光也暗淡了下去,对重明说:“三哥,等会儿散席了,我能去你府上坐坐吗?”
重明没料到他会提出这种请求,想了想,说:“好。”
一抬头,就迎上凤休华关切的目光,重明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等到吃完饺子,冬至宴也就到了散席的时间了。
不同来的时候,此时誉王府的车和岐王府的车一起走了。
到了岐王府,重明带着凤休凌直奔明夜堂。进了明夜堂,重明将下人们都打发出去,自己在正厅的主位上坐好了,这才让凤休凌坐。
正厅主位及面前的桌子均由黄花梨木所雕刻,下位分列在主位下面的左右两边,两边各摆四把梨花木大椅,每两把椅子中间又置一张梨花木小案。好不气派!
重明示意凤休凌入座,谁料,凤休凌没坐,而是直接跪下朝重明磕了三个头。
三个头磕完,凤休凌这才说话:“三哥救我!”
重明蒙了,她一下子不明白凤休凌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诶……你这……快起来快起来,有什么话慢慢说。行如此大礼,本王可受不起。”
凤休凌站起来,坐到下位离主位最近的一把椅子上。
谈了口气,对重明说:“我还是想说那日在街上的事吧。”
“那日街上,我见三哥那条帕子有些诡异,不像是布匹丝绸所制,倒像是什么东西幻化而成,担心三哥暗遭不测。想直说,但又想到此帕出自三嫂之手,怕三哥你听不进去,所以才想索来然后悄悄销毁。”
重明这才明白错过凤休凌了。但是也暗喜那日没给他,不然此时毕方怕是真的化为一堆灰了。
凤休凌接着说:“因而那日我还提醒三哥要注意自己府内之人。只是当时你走的急,我也不知道你听见没有。”
重明有些不相信,因为根据上一世的记忆,凤休凌可是巴不得她出事。
凤休凌苦笑:“三哥不信我吗?也是,若是那日没有偷听母妃与皇祖母的对话,此刻我怕是还在想着如何让三哥意外丧命呢。”
重明还是不太相信,问他:“你听到什么了?”
凤休凌的表情一下变得很愤怒,说:“母后和皇祖母……她们……她们居然……居然想暗杀母后夺走凤族一半的政权,然后逼迫父君……逼迫父君传位给我……然后挟天子以令诸侯!最可恶的是……她们……她们居然想对我下药让我变成女子……这样,她们就算计划失败了……也……也能让父君看在我是凤族唯一的公主的份上饶我一命。只要……只要我活着……她们……她们就能再次翻身!”
重明心说这都什么事啊!她一个真公主要装成皇子。凤休凌一个好好的男孩子,自己的生母居然想把他变成女孩。
但是从前凤休凌给重明的映像太差了,重明依旧怀疑他在说谎,“那你到说说,我该如何救你?”
凤休凌看着重明的颜色,知道重明是在怀疑自己,苦笑:“三哥,我扪心自问我从未得罪过你,为何你就是不信我?”
重明笑着说:“好,你先说说,上次投毒一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本王不信你不知道隐情。”
一提起这事,凤休凌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很兴奋的说:“我确实知道!今日我还正打算给三哥细细说说这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