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重明和凤休华下朝后受凰后之邀,一同前往玉露宫。怎料半路上,太后身边的蕊安姑姑突然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景王殿下、岐王殿下请留步。”蕊安走上前。盯着重明看了看,说:“岐王殿下,太后有请,还劳烦您去一趟。”
凤休华说:“本王与三弟是要去母后那里,不是皇祖母何事要如此着急的找三弟?”
蕊安说:“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但是还是请岐王殿下快点和奴婢过去,不然等会儿太后她老人家不高兴了,还不知道要如何怪罪呢。”
重明与凤休华互相对视一眼,凤休华想替重明推脱,重明拉了拉他的衣袖,俯在他耳边低声说:“大哥不用管我,你先去母后那里,我稍后就过去。”
凤休华点点头,先走了。蕊安催促道:“岐王殿下,请吧。”
重明微微屈身:“还请姑姑带路。”
蕊安见重明还算识相,就把先前酝酿好的一些尖酸刻薄的话咽了回去。转身带路,重明在后面跟着。两个人互不说话,各怀鬼胎。都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到了永安宫门口,距离大殿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蕊安说:“岐王殿下,请您从这里跪着走到大殿里,这是太后的命令,并非奴婢有意为难您。”
重明早就料到太后会给她使绊子,但是没料到这还没见到人就来个下马威。犹豫了一下,还是跪了下去。心里盘算着如果自己走的慢一点,凰后的人差不多就该来了。
怎料蕊安有说:“太后还说了,请您走三步磕一个头。”
重明心里很高兴,这样一来时间又长了,给凰后的时间也就多了。
重明就这样跪着走在永安宫大殿之前的青石砖广场上。蕊安在一旁盯着她,生怕她偷懒。
此时凤休华也到了玉露宫,凰后一看就他一个人,赶紧问到:“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明儿呢?”
凤休华说:“明儿和儿臣来的路上被皇祖母身边的蕊安姑姑给带走了。”
“你没告诉她你和明儿是本宫请来的吗?”凰后问。
“说了,蕊安姑姑硬气的很!明儿也不愿得罪皇祖母,就跟着她走了。”
“大胆!”凰后气的一拍面前的桌案:“她蕊安算什么东西?太后那老妇跟前的一条狗罢了!也敢带走本宫的人?本宫的人就是君上都不许私自带走,她那个老妇居然敢无视本宫?”
凰后气的浑身发抖,对自己的贴身宫女杨嬷嬷说:“去,准备一下,摆驾永安宫!”凰后一向为人低调,摆驾这么大的阵势向来只有在重大场合才会出现。凰后刚刚喝了点小酒,这会儿上头了,也没想那么多。
凤休华知道凰后今日是真的动了火。左右也拦不住,不如跟着一起去给看看,反正凑热闹不嫌事大。
永安宫里,重明正在慢慢悠悠的走着。三步一磕头。蕊安实在是等到不耐烦了,上前催促道:“还请殿下快一点。”
重明叹了口气:“唉,本王也想走快点啊,奈何本王幼时伤了腿,这跪的久了啊,腿脚就不太利索了。姑姑,您说—皇祖母不会怪我吧?”
这是实话,重明幼时练武不慎摔伤了左腿膝盖,当面有没有好好休养,就落下了病。每到阴雨雪天,或者是运动过量,左腿膝盖就钻骨的疼痛。
蕊安说:“这个奴婢可就说不准了,太后可不管您这腿痛不痛啊。”
刚才这番话全让凰后听到了,凰后冲过去抬手就给了蕊安一耳光,接着扶起重明。然后看了看永安殿的大殿,大声说:“老贱骨头!旁人让着你,本宫可不让着你!别以为君上是你生的本宫就对你言听计从!你又没有生我养我!明儿也算是本宫一手带大的,你要欺负她,本宫可忍不了!别以为这宫里是你说的算!”
凰后这番话实在是不符合她这个身份,但是又确实说的没错。太后被凰后这么一说,恼羞成怒,从殿里出来了。和她一起出来的还有皇贵妃。也不知道这姑侄两人刚刚又在讨论什么幺蛾子。
皇贵妃说:“哟!凰后姐姐来了!瞧瞧您刚才的样子,哪有一副中宫的样子?”
见皇贵妃也出来了,凰后冷哼一声:“哟,你也在啊?是,本宫是有些许失态,但也是一时。不像你,麻雀飞上枝头也到底是麻雀!还有,你见到明儿在这外头被罚跪着你也不劝劝老婆子?她老糊涂了你也老糊涂了?所有皇子里你眼中就只有你的凌儿是不是?别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呵,难怪你一心想取代本宫却一直未能得逞,就你这心胸,还差的远呢。”
皇贵妃被凰后的一番呵斥吓得面色苍白,不敢再言语。
太后摆出架子开始反驳凰后:“哀家见见自己的孙儿凰后也要管?”
凰后说:“有您这样见孙子的?还未见面就给人家来个下马威?”
太后急了:“凰后!注意你的言辞!你真以为就你能坐上位置吗?”
“怎么?听您这意思是打算让君上废了本宫?本宫母家连任四朝当朝右相。本宫父亲是当朝右相,本宫哥哥是平西将军,本宫妹妹时任文化殿大学士,现在是左相家的大儿媳妇,本宫手中有精兵十五万,你敢废了本宫吗?”凰后的一字一句,字字诛心。皇贵妃和太后听的心惊肉跳。
凰后往前走了两步把重明挡在自己身后,对太后说:“今日之事本宫就当是您老糊涂,也不在追究。他日,本宫可不希望再有此类事情发生!”
转身上轿,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
太后和皇贵妃在原地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另一边,锦兰宫里的哲妃听说了今天的事。吓得赶紧叫凤休竹进宫,给他说:“竹儿,你看到没,凰后现在已经连太后都不放在眼里了。日后她若是算计到本宫头上,你可怎么办啊?”
凤休竹知道哲妃的脑回路向来清奇,安抚到:“母妃放心,凰后胆子再大也不敢算计您啊!更不敢对儿臣如何,您就放心吧。”
按理说凤休竹无论何时都该称凰后为“母后”,但是在哲妃面前这样叫,哲妃非把锦兰宫的房顶掀了。所以凤休竹在哲妃面前是哲妃喜欢听什么他就说什么。
“好好好,还是我的竹儿省心。你啊,以后离凰后远点。谁知道她会不会用什么法术把你拐走当她的儿子了。”哲妃还是不放心,一而再再而三的嘱咐。凤休竹也习惯了,随便哲妃怎么说吧,只要她不闹就好。
玉露宫里,凰后亲自检查重明的双腿,见无大碍,这才放心。
“以后她若是再这样,你就直接给母后说,懂吗?那老婆子就是太给她脸了!”凰后这会儿酒醒了,但是怒气丝毫未减。
凤休华赶紧劝:“母后您没必要为了她生气,您日理万机,身子可不能为了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啊!”
凰后哈哈大笑:“确实!华儿你说的对!本宫没必要为了她生气。好了,明儿也饿了吧?母后命人备好了饭菜,咋们一起用膳。”
重明点点头:“好啊!”
三人入座用膳,凰后说:“过几天城儿就要从南境回来了。到时候咋们四个人一起喝几杯!”
凤休华嘴上说着好,心里却泛起了嘀咕:他这个母后啊,无酒不欢!都不知道把他喝凤休城给喝趴下多少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