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求生般生活,消耗了我们太多对生活的热情和对未来的向往。我们会发现自己像是被卡在了理想和现实之中,进退维谷。
在联系一些老同学后,发现好像他们那些混迹在小城市里的,幸福感会比我们更强一些。
我们羡慕他们每天仅十几分钟的工作通勤时间,羡慕他们住在那可以停放下一辆坦克的宽敞卧室里。还有那些深深扎根在小城市里的错综复杂的关系,让他们生活和工作如鱼得水一般。
而我们这些留在大城市里的人却像无根浮萍一样,在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城市里,无依无靠的漂泊着。
我连续坐了几个月的公交后,感觉有些身心俱疲,总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一个黑洞一样,不管怎么休息,体力也再无法恢复充盈。
我把这种情况归结为距离公司太远了,坐公交的通勤时间太长了。
在狗熊的协助下,我开始留心在公司附近找房子。在看了几间房子,又了解过租金后,我还是放弃了“在公司附近租房,走路上班”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因为那样,会让我像“杨白劳”一样,不辞辛劳的无偿给“黄世仁”打工。把自己拼死拼活挣得的一月工资,全部交到房东的手里,剩下的钱连自己温饱问题都难以解决。
我决定扩大范围,往稍远的地方看房。最终,在狗熊的卖力推荐下,选择了和他同租在一个位于北五环外的一个村落里面。我和狗熊还同住在一个院子里,我们又成为了邻居。
这个村子说起来是在北五环外,那是只因为那时候北京还没有六环和七环的概念而已。
从我们上班的地方到达租住的地方,中间公交车要经过两个热闹繁华的区域,在不堵车的时候仅需要半个时间,堵车的时候就差不多要一个小时左右。
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比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好上许多。没有办法,当我们无法让现实妥协的时候,我们只能妥协于现实。
我和小文他们说我要搬走,他们没有再挽留。本来我们都是漂浮于这座城市的浮萍,或聚或散,冥冥中自有安排。
在一个周末里,我拿着行李带上小龟历经二个半小时,坎坎坷坷的到达了我的新住处。一个并不大的房子,里面除了一张床和一个简单的布衣柜外,剩下的空间就只能摆一张小桌子。
这个小村落位于北京的市郊,租金十分的便宜,所以村子里租住了大量的在北区工作的年轻人。
每天早上,大家成群结队的到村子外的公交站排队坐车,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因为这一站是公交车的始发站,幸运的时候,我能够抢到一个座位,一路悠闲的看看书,刷刷新闻。可一旦在始发站没有抢到座位,也就意味着我要站着一路去上班了。
每天的抢座位成为了拉开我一天工作的序幕,能够抢到一个座位,那高兴劲儿就好比中了百万大奖一样。
下班的时候,公交车又一辆辆的把满车的人拉到村口的公交站,这公交车的始发站,现在又变成了公交终点站。
这时候你就能看见密集的人群如潮水一般从公交车上下来,再像鬼子扫荡一样,浩浩荡荡的杀向身处在夜幕中的村落。
这个喧闹的人群,从进村的主路上,四散流向村子的各个角落,然后安静的隐匿下来,归于这平静的夜。周而复始,这样的故事每天准时准点的上演,又准时准点的落幕。
我们有了一个全新而又让人难过的名字“蚁族”,像蚂蚁一样,形成数量庞大的蚁潮,潮涨潮落,蜗居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
这个村子,被我们这些租住在这里的人戏称为“睡村”,顾名思义,这里只是一个我们用来睡觉的地方。
这个村子里白天基本上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些靠收租生存的房东,或者寥寥几个老人悠闲的晒着太阳。这个村子就像锁入深山的古村落一样,宁静,安详,与世无争。
可到了晚上,随着一辆辆公交车的到来,打破这夜的宁静,这才到了村落里每天最热闹的时刻。从公交车站牌开始,小推车,路边摊,星罗棋布,一路延伸到村子里的每个角落。
或明或亮,或五彩斑斓,闪烁着的灯光,在这个村子里凝聚成了生活的旋律。
这就是村子里的生活气息爆棚的时刻,这些店铺和路边摊积蓄了一白天的能量,在这一刻顺便喷涌而出。
而这些贩卖的东西也是琳琅满目,让人应接不暇,这其中以美食为最多。这里的美食,可以说是中国美食版图的浓缩,东西南北,或甜或咸,或苦或酸,应有尽有。
东北的菜馆,内蒙的奶茶和手把肉,北京的烤鸭,山西的刀削面,陕西的羊肉泡,山东的大煎饼,河南的烩面,开封的包子,川菜馆,湘菜馆,粤菜馆,港式小吃,你所想到的,在这里都可以找得到。
这些下班的蚁族,在疲惫了一天之后,走入这片灯红酒绿之中,左顾右望,大快朵颐,享受这顿饕餮盛宴。民以食为天,胃的满足,也能让身处漂泊中的自己,生出一丝丝的幸福感。
上次的“变态鸡翅事件”后,丝丝对狗熊也开始有了一丝好感。不过有些迟钝的狗熊还不自知,这让我这个同事兼好友都感到着急,决定帮他们一把。
那段时间,我和丝丝经常一起加班,两个单独的时间比较多。再加上我这从翔哥翔嫂那里学来的嘴贫的毛病,也经常无顾忌的和丝丝开一些小玩笑,把这位邻家小妹逗的捂嘴直乐。
这些都被狗熊这个大醋缸看在眼里,醋意大发,以为我对丝丝也有觊觎之心,开始明里暗里的试探我。
“死鱼呀,你觉得我们公司里谁最漂亮?”我正在电脑前忙碌,狗熊腆着熊脸凑了过来。
“你丫脑子秀逗了,没头没脑的问这个问题。去……去一边玩儿去!我正忙着那,没工夫搭理你。”我瞅了一眼是狗熊,就又看向电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