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开心吗?
江念絮迷惘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应该是很勇敢的,但是在这个时候,她居然觉得有些胆怯。
云濯笑着低头,饮尽杯中茶水:“你自己都不知道,又怎么能指望旁人呢?感情这回事,终究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凡事不要问身边的人,阿絮,多问问自己的心。”
“实在没辙的话,天下男人千千万,这个不行咱就换,不也挺好?”云濯冲她眨眨眼,“也就是你合我眼缘我才这样说,要是换了旁人,我可不会说这些。”
江念絮叹了口气,道理她都懂,可是事实和想象总是有偏差的。她知道自己的斤两,肯定做不到这么大方,那个人要是不喜欢她,她会很难过很难过的。
“我一定要让他喜欢上我!”她捏了捏拳头,给自己加油鼓气。
云濯见她这样,倒是好奇起来:“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念絮想了想,道:“温柔,才高八斗,生得也俊朗。”
她就喜欢这样的。
“有才华和俊朗都好理解,但是温柔?他对你很温柔?”云濯问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江念絮应当是有些机会地。
谁知江念絮居然摇了摇头,十分羞涩道:“他对我……不一样。他对别人才是温温柔柔,对我却冷冷淡淡。云姐姐,你说,这是不是因为我在他心里的位置很特别啊?”
……这倒也是挺特别的。
云濯一时居然说不出来什么反驳的话。
“他对你冷淡,你还喜欢他?”
江念絮更羞涩了:“我觉得他冷淡的样子,比温柔的时候更戳我心。我就喜欢他不理我的样子。”
云濯深吸一口气。
她不明白江念絮这是什么特殊的爱好,但仍然为她的勇气感到佩服。换做是她,要是长久以来的热情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回应,她一定会连夜扛着马车走的。
就连当初对裴宴也是,她虽然费尽了心机,但裴宴从头到尾,都曾予她温柔回应,否则她根本撑不了那么长时间。
现在更是,她虽然未对谢玠表明心意,甚至也不打算表明心意,但至少目前来看,她在谢玠这里是有区别于旁人的,纵然他不喜欢她,但是能够有这样的待遇,她也觉得值得了。
反观江念絮,不仅对那人的冷淡不以为意,反而乐在其中。这实在是云濯不敢想也不能理解的。
“这些事情我或许不能给到你什么很好的意见,但是别的地方,说不定我能帮上你。”云濯又说道。
她是真的很喜欢江念絮,喜欢她的赤诚天真,也喜欢她的烂漫率直。
大抵人对自己所不能拥有的,都会生出这样强烈的喜欢。
但她虽然喜欢,却也生不出什么艳羡的情绪。走到今天,她比谁都知道,想要有所得,必要有所失的道理。换言之,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的,她要报复裴宴,要保全家族,便注定了不能拥有天真烂漫这样的小女儿情态。
她心甘情愿。
“怎么帮我?帮我什么?”江念絮原本都不报什么希望了,但是听见云濯的话,她还是忍不住眼眸晶亮,甚至抱着她的臂弯撒娇。
她也好喜欢云姐姐的。
虽然云姐姐婚姻不如意,但是她身上有种惯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的淡然之气,让她十分神往。
她也知道自己行事鲁莽,以前母亲还在的时候,就告诉过她,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要多和聪明人往来。她想母亲的话肯定不会有错,云姐姐也一定就是母亲说的聪明人。
“你想知道,他对你是怎么想的吗?”
云濯好歹比她多活一辈子,在男女情事上知道的东西,再不济也比她多一点。
江念絮点了点头:“可想了。他总是对我不冷不热的,有时候我怀疑他是明白我的心意的,有时候我又疑心如果没有明说出来,他就不会懂。但不管知不知道,他对我总是那个样子,我总免不了多想,他到底是喜欢我呢,还是不喜欢我?真是愁煞人。”
云濯听着便有些想笑。
真的是小姑娘啊。
她像江念絮那么大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哦,想起来了,她也在想,裴宴究竟明不明白她的意思?他到底会不会喜欢她?如果不能按照计划嫁给裴宴,那她还是应该及时止损,早日制定新的计划才是。毕竟她一个活生生的人,总不能在裴宴一棵树上吊死吧?
其实不管是谁,只要能够有足够的权势,可以带她离开云家,永生永世不要再和云家产生瓜葛,好像都可以。
“这事简单,我有法子帮你。”云濯说完,一顿,道,“但如果事成,我也有事请阿絮帮忙。”
江念絮用力点了点头,也不问云濯是有什么忙要她帮,便许下承诺:“云姐姐放心。就算这事不成,什么也没试探出来,但凡你有事要我帮忙,我也不会推辞的。”
云濯在她耳边低语几句,江念絮面上很快显现出了然的神色:“原来是这样,多谢云姐姐。”
“不必言谢。”云濯笑着起身,“我瞧着天色也不早了,阿絮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家里人担心。不过我还有一句话,若是阿絮嫌我多事,便当我没说就是。”
“什么?”
“这世间男儿,什么样的都有,保不齐就有那心术不正之辈,若是真心喜欢,阿絮你还是请家中长辈为你掌掌眼的好,若真是不巧遇上了,便趁着这时候感情还不深,早些歇了心思。懂吗?”
云濯也是偶然想起来这事,原本这也用不着特意叮嘱,只是江念絮看起来实在有些傻乎乎,云濯难免担心她上当受骗,这才多提一句。
说到底还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卢清竹那么机警的人,都险些着了李敬的道,云濯觉得江念絮可比卢清竹单纯多了。
“还是云姐姐聪明,居然连这层也想到了,不如就辛苦云姐姐,改日有空去帮我看看那人,究竟值不值得我一腔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