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之的葬礼十分的简朴,下葬的时候,薛引歌紧紧握住了顾行止的手,后来薛引歌才发现自己的手都被顾行止抓红了。
顾行止回到府门口的时候,突然吐出了一口血,在众人的惊呼中倒下,薛引歌扶住晕倒的顾行止,众人手忙脚乱地将他抬回房间,卫梓然把脉后说他只是急火攻心,太过悲痛和压抑才导致了吐血,不会有大碍。
松了一口气的薛引歌,刚想说话就被卫梓然熊抱住:“引歌,你没事吧?不要太坚强了,我的肩膀可以借给你靠。”
薛引歌的眼睛有些热,她抱着卫梓然,忍不住闭上眼睛:“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你啊,别把自己当成是铁人,好好休息一下,什么事情都会没有的。”
卫梓然逼迫薛引歌睡下,薛引歌本以为自己睡不着,哪知道刚沾床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到薛引歌醒来的时候,身侧的顾行止早就不见踪影,薛引歌跑出房门大喊顾行止的名字,却无人回应,随后繁花才追了出来说:“夫人,大人不在。”
“他去哪里了?”
繁花说不上来,薛引歌询问林管家才知道顾行止去了找姚景年。
薛引歌心道,糟了。
若不是姚景年急于扳倒宋贵妃,没有防范好孔兰芝,如何会顾景之被掳走,乃至自杀的事情?
薛引歌怕顾行止乱了心绪去找姚景年,两个人因此闹翻。
不过,等到薛引歌感到姚府的时候,府上一片寂静,她询问一番才知道,原来姚景年受了重伤。
薛引歌见到顾行止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原样,没有之前那种半死不活的样子,他坐在姚景年床旁的凳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
顾行止说:“宋思锦刺伤了姚景年。”
“因为宋贵妃和宋家的事情?”
“嗯。宋贵妃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姚景年一直在欺骗她,此次宋贵妃和宋家的事情也是姚景年下的手,所以想杀了姚景年,同归于尽。”
薛引歌捂住嘴,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宋思锦能这么刚烈。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临了,她刺向姚景年的匕首偏了几分,姚景年只是重伤,没有生命危险。”
薛引歌依旧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之前姚景年被耶律娜比心口的位置上扎了一刀,现在又被宋思锦插了一刀……这,不知道为什么薛引歌有点想笑。
“现在她已经被控制住了,关在房间,没有问姚景年的生死,该吃吃该睡睡,过得比谁都惬意。”
“果然女人狠起来比谁都狠。”
顾行止握紧薛引歌的手,她笑了笑说:“你这是怎么了?害怕有一天我也会那样做?”
“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你知道的,我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旁人再好我也不要。”
薛引歌额头碰了一下顾行止的额头:“好啦,我知道了。”
两人相视一笑,却听到姚景年的咳嗽声:“你们当我是死的不成?非要在我面前这样刺激我?”
薛引歌听到姚景年还有力气说话,心知他没有大事,就打趣说:“怎了,你要成孤家寡人了,就不许旁人恩爱?”
姚景年起身,半坐在床上,嗤了一声,却不小心牵动了胸口的伤口,薛引歌反而幸灾乐祸。
“果然是负心人,所以耶律娜比,还有姚夫人都是专挑你心口的位置捅。”
姚景年白了一眼薛引歌,她丝毫不在意。
“宋贵妃和宋家的事情,我一直瞒着她,本以为尘埃落定之后,我会向她慢慢解释,而他也能理解我的苦衷,谁知道我刚回到房间,她对我嘘寒问暖,甚至还为我做了一桌好菜,亲自喂我喝汤,等我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痛醒了才发现她拿着匕首扎在我胸口,脸上满是泪痕。那一刻,我就知道了。”
薛引歌叹息,果然,一个女人反常的时候,必定是要作妖。
“在她准备继续用力扎我的时候,她突然捂住了嘴,侧过头干呕了起来。我这才躲过一劫。”
“所以,是你的孩子救了你一命?”
“可以这么说吧。”姚景年捂着自己的胸口说,“思锦说她爱我,但是我害了她的亲人,她无法原谅,所以准备杀了我之后她再自杀,所以才会在我的饭菜里加了迷药。”
薛引歌一点都不同情姚景年:“所以,我早就告诫过你,必须正确处理好和宋思锦之间的感情纠葛,在对待宋贵妃和宋家人的时候,必须要有所保留。”
“我没有让宋贵妃偿命,也没有让宋家人都为我苏府几百口人血债血偿,如此还不够吗?”姚景年双眼通红,“你不知道我有多煎熬,每当我想起母后临死前的样子,还有断头台前的几百口苏家人,这让我怎么能不恨!我对宋家难道还不够忍让吗?”
“既然你对宋家的恨那么强烈,当初你就不该招惹宋思锦。”
“我本想报仇,可是把自己搭了进去。”姚景年苦笑,“我是自作自受,不用你特意告诉我。如果你来只是说这些风凉话,那你就走吧,不送。”
顾行止拦住还想要反驳的薛引歌,对姚景年说:“事情并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所以,你先别放弃,目前孩子就是你的保命符,宋思锦暂时不会杀了你。”
姚景年气得话都说不好:“我会怕她杀我?”
之前频繁动作,即使姚景年再厉害,还是出了一些纰漏,引起了皇帝的怀疑,加上姚景年因为刺客受伤了,皇帝就光明正大地让他在家休养,慢慢把他手上的权力收了回去。
顾行止向来行事谨慎,加上宋贵妃和宋家的事情他并没有出多大的力气,所以皇帝也暂时没有怀疑他。
只是,有一件非常不好的消息是。
孔兰芝和陈友至逃走了。
林管家和暗卫跪地请罪的时候,顾行止的脸色怎么看着都不好,最终只能罚他们把庭院里的草都给除干净。
薛引歌安抚顾行止说:“你之前和姚景年已经把她的势力和爪牙都清除得差不多了,之前孔兰芝说会告诉皇帝你和姚景年的真实身份,也不过是虚张声势,你不用太担心了。”
“这个我并不担心,我所担心的是……”说着顾行止就亲了一口薛引歌。
薛引歌双手抵在顾行止的胸口,喘息着问:“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的是,萧以光是不是对姚景年的身份产生怀疑了。”
“为什么这么说?”
“上次我和周令珺谈论苏皇后案的时候,她提及皇帝让她多注意姚景年,派人去专门调查他的身份。”
薛引歌不解:“萧以光怎么会怀疑姚景年就是苏皇后的四皇子?”
“你大概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牵绊叫做血缘联系,即便姚景年的容貌和萧以光并不相似,但是他们是父子,血缘亲情联系着他们,或许萧以光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所以才会有所怀疑。”
薛引歌皱眉:“如果这样说的话,那事情并不好办。萧以光并不像宋贵妃那般好糊弄,要想轻易遮掩过去,非常难。”
“这件事就让他自己去解决吧。”
然而,姚景年受伤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好,京城又发生了一件大事,京兆尹薛长瑰的夫人夏玉词与人在船上偷情,不巧与另一条船相撞,被船上的人发现,于是奸夫当场跳船逃跑,留下错愕的夏玉词,船上有个青楼女子向来是胆大口才好,当场就调侃起来夏玉词,甚至还在青楼谈起此事,一时间就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京城的人都叫薛长瑰叫绿帽侠了,娶了个小妾,当个宝一样宠,结果给别人养了两年多的儿子。准备好好对妻子,结果妻子和人通奸,被人撞破传遍京城。这京城之中还有谁比薛长瑰还惨?
薛引歌听到这事的时候拍手叫绝,实在是大快人心,周令珺来找她的时候,她甚至因为高兴多吃了几块糕点,积了食让繁花似锦在花园里陪她散步。
周令珺来了之后,两人在水上回廊边走边聊。
“这事情是你做的?”
“嗯,是我做的。”周令珺坦言,当初他早有想法,和夏玉词偷情的人是当初夏玉词的西席,夏玉词曾经非常喜欢他,甚至差点跟他私奔,但是被威远侯府的人发现后,直接打了一顿,也赶走了那个西席,后来夏玉词看上了薛长瑰,也就暂时忘了那个西席,嫁给了薛长瑰相夫教子。
只是薛长瑰并不是一个长情的人,先前宠爱原绮罗,原绮罗死后,虽然对她极好,但却不是爱,后来威远侯府落败之后,更是明目张胆地接外室进府还纳了不少妾侍,夏玉词忙着宅斗,连薛引秋都关照得少,导致薛引秋与落魄书生私奔,最后不得不嫁给那个书生。
等到那个外室被赶走了,夏玉词也收拾了那些妾侍,巩固了自己的地位的时候,看着对自己百般好的薛长瑰,却再也没有了爱,然后,周令珺就在这个时候找到了夏玉词年轻的时候喜欢的那个西席,还设计了一场浪漫的久别重逢的戏码。
夏玉词虽然想恪守妻子本分,奈何不住西席的深情告白与至死不渝,两人三番几次下来,干柴/烈/火,难舍难分,然后就有了船上捉奸这场好戏。
薛引歌不得不对周令珺比出大拇指:“高,实在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