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这是谁啊……”
秦川偏头悄声向雪儿问道,雪儿站在秦川身后道:
“徐世杰,您平时都叫他杰少。”
“流冰兄,这些日子去哪儿找乐子了?也不来这南城玩儿了,怎么着,是嫌这南城姑娘没水头儿还是瞧我徐世杰不起啊?”
“不不不,杰少这说的哪里话。生了一场大病而已。”
秦川心道这恐怕是之前夜流冰的酒肉朋友,随便应付敷衍两句就算了。
徐世杰把胳膊往秦川身上一搭,肉肉乎的身体压着他,低声道:
“咱们相请不如偶遇,大四喜又开了家馆子,咱们去耍两把?”
“赌钱?这……今天身上没带,不大方便,要不改日再约?”
“流冰哥哥,您可别蒙我,刚才我看的真真的,你这打发巡街的都是十两金子,这样都说没钱,不是当着面儿骂我穷吗?走走走……”
这徐世杰看起来白胖,没什么力气的样子,可臂力当真不小,秦川竟完全不能反抗,硬被他推着走。
秦川可不喜欢这么被人安排,一个扭身侧到一旁,收了笑容说道:
“杰少爷,今天还有事,咱们改天再约吧。”
听他所言,刚刚巡街的为难自己时,这徐世杰就在一边儿看着,事情完了,就来拉着去赌钱。这种朋友,秦川觉得少一个也是好事,不怕得罪。
徐世杰看他这么不给面子,当即双手抱怀,形如一个街头混混,冷笑道:
“呵,还拽起来了,请你去耍那是看在你爹夜未明的面子上。既然你不给我面子,那我也没必要跟你客气。不去场子里玩也行,那把之前的帐清了吧。”
“清帐!?什么帐?”
秦川自然是一脸茫然,回头问了问冬儿雪儿,她们也并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怎么着?还想赖账不成。那些喝花酒的钱,场子里欠的,一桩桩一件件,我这儿可都留着底呢,有您夜少爷的亲手签的大名,你还敢不认吗?”
“这……拿出来我看看。”
他们这一吵嚷,又引了一堆人围观。这些围观的路人让秦川直皱眉,很少被人这样关注过,感觉浑身不自在。
“这谁啊,怎么当街和咱南城杰少吵起来了?”
“他啊,夜未明的儿子,夜流冰,你没看他后面跟的家丁身上绣的夜字吗?”
“噢噢噢!就是他啊……”
“那就没什么奇怪的了……听说他(小声议论)”
周围的议论声让秦川有些难堪,后面的话太小声,不过想来都是些丑事。
反正自己的名声不好,与其站在这里丢人,还不如死不认账,不是自己欠的也不心虚,赶紧脱身为好,被他们这一耽误,留给那大智和尚的准备时间便更多了。
秦川高声道:
“哎!徐世杰是吧,把账单拿出来,我这就还你。这会儿拿不出来的话,就改日拿到我家算吧。再见!冬儿雪儿咱们走!”
“慢!”
徐世杰冷着脸喊了一声,拦住想要走的秦川。
听他这一喊,秦川心道要完,这出个门简直是步步维艰。刚刚那巡街的胡万也是这一出,秦川不给他们面子,他们就要放大招了。
徐世杰威胁道:
“夜少爷,虽然您今天不给我面子,但我念在咱们的情分上且不当真。跟我走,咱们还有的聊,不跟我走,呵呵,别怪我不念往日情分!”
“我算是怕你了,有什么都拿出来吧。我赶时间。”
秦川真是有些烦了,懒得敷衍他。
哪怕是一个皇亲国戚在南城,也得敬他南城杰少三分。这夜流冰当真是傲气到天上去了,徐世杰下定了决心,舍了自己的心爱之物,也要让夜流冰再丢一层脸皮。
一件红色肚兜被徐世杰从怀中掏出,举在手中。他掏出什么,大家都不会吃惊,毕竟南城杰少和这夜流冰都是臭名昭著的恶少。可他举着一个女人穿的肚兜,倒是让周围的人都摸不着头脑。
“杰少,您平时就穿这个?呃,你该不会想说咱们有一腿吧!?”
秦川说完这话,脸色变得极为古怪。他心里着实有些没底,本来不会想到奇怪的方面,可是林莹莹的男朋友变弯这个血淋淋的事实,就摆在面前。这世界已经变了,他不得不往哪方面考虑,尤其是夜流冰长得也有一些娘,说不定这些官二代喜欢追求刺激呢。
夜流冰怎样的名声,秦川都不是很担心,就怕他搞过那些。这是秦川完全不能接受的人设。
“你放屁!别想躲过去!”
“那你举着这个干嘛?你就这么随身带着,难道不是为了有事及时换吗?”
这些问题,也正是围观者所想,这会儿,他们盯着杰少,各个看他的眼神都变了,低声议论着违禁话题。
杰少气的满脸通红,骂道:
“闭嘴!你他娘的在这儿装傻?这是谁的你别谁都清楚!看清楚了,你们这些混蛋也都睁开狗眼看看,这上面绣的什么字!?”
有一路人大着胆子上前看了仔细,念道:
“锦!是个‘锦’字!”
秦川皱着眉头,这个字有什么渊源吗?难不成是夜流冰对不起哪个叫“锦”的姑娘了?这对一个风流少爷来讲,不是很稀松平常吗?
趁着徐世杰让众人观赏肚兜,秦川把雪儿招过来,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
雪儿悄悄望了望四周,说道:
“你有一个姐姐……”
徐世杰提着肚兜,质问道:
“你姐姐夜锦儿的贴身衣物,是你上次欠钱无法偿还,我代你给场子后你偷来送我的,你可记得!?”
“我去!!!这……混蛋!”
这一句是秦川自己骂的
秦川老脸通红,这姓夜的混蛋一天天都干的是什么啊,这种债竟然当众寻到自己头上,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周围的人一下子爆发了,冲着秦川指指点点,再无半点顾忌。秦川完全不敢直视他们,这种有违伦理的事,别说在无比看重孝道伦理的大华朝,哪怕是在前世,他也要面对千夫所指。
一众家丁武师也被人骂了个彻底,伺候这样的主子,他们根本抬不起头来。可以说,陪着夜流冰作恶的事他们干了不少,可是像这种猥琐之事,传出去会被人一辈子瞧不起。
有一武师气冲冲的脱下身上的夜家家服,冲秦川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愤然离去。这一人带了头,其他人也跟着做,这些夜家的家丁武师都当众脱了家服,或同样表现出愤恨,或自觉没脸,掩着面跑了。
一时间,原本一同从夜府出来的十余人只剩下秦川、冬儿和雪儿。就连说好要保护他们的猫女菲菲,也不知何时走了。
这下子秦川完全没有底气了,刚刚敢那么硬气,全是仗着身后有那么多人。
徐世杰借机呵斥道:
“夜流冰!你还打算不认账吗!”
旁边的人们纷纷冲他吐起口水,各个义愤填膺的骂道:
“呸!自己姐姐的衣服都偷去给别人,真不知羞耻!呸!”
“呸!呸!皇都有你这种人真是晦气!”
“呸呸呸!夜大人竟有你这种儿子,我儿子要是你这样,我早一刀把他攮求了!”
“……”
漫天纷飞的口水,像是雨点一样打来,秦川避也未避。这口水,“夜流冰”该接着。
他不躲,冬儿雪儿却挡在他身前,用宽大的衣袖来帮他拦住。刚开始一个个路人像是植物大战僵尸里的豌豆射手一样凶猛,可众人见秦川身上没多少,反而都吐在不相干的仆人身上,心中心疼这两个小姑娘,便纷纷停下了嘴。
秦川觉得,这“夜流冰”欠下的债,自己赖也不能赖,躲也躲不掉,还是认了、还了,了了这些事,自己才方便开展属于自己的生活。
“好了,徐世杰,我跟你走,欠你多少咱们算清楚,我夜流冰,会还你的!”
“哼!就等你这句话呢,走吧!”
秦川冲冬儿雪儿点了点头,三人跟着徐世杰身后走。
路人们对冬儿雪儿十分惋惜,有的大婶儿甚至上前扯着她们的胳膊劝告,试图让她们不要执迷不悟,早点找个好人家嫁了。可冬儿雪儿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已经相信秦川并不是夜流冰,所以并没有听她们的劝告。
一好汉以为是秦川威胁她们,从人堆中站出来,大声喝道:
“夜家小子!快放了那两位姑娘,还她们自由!不然,今天你休想这么简单就走了。”
秦川无语的说道:
“大哥,您路见不平一声吼我没意见,可是讲点事实好不好,我家冬儿雪儿跟我在一块儿好好的,关你啥事啊?”
好汉摇了摇头,道:
“不!她们过得并不好!两位姑娘,有什么苦怨,今日尽管说出来吧,我们大家伙儿会为你们做主的!”
冬儿和雪儿摇了摇头,雪儿有些尴尬的说道:
“这位大哥,我们过得很好,不用大家惦记,你们有事做事吧,别没事找事好吗?”
听到这话,这大汉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跳着脚喊道:
“呜呀呀!呜呀呀呀!”
秦川被他吓了一大跳,失声问道:
“兄弟,您这是要唱戏啊!”
好汉的泪流了下来,道:
“心痛啊!我为两位姑娘感到心痛,好好的两个花一样的女孩儿,竟被你这等龌龊小人折磨成这般模样,连表达自己的委屈都说不出口,可见你对她们如何的残忍,又常年在她们身上实施了多少暴行!想到她们和你在一起的每一个痛苦的日夜,我都心如刀割……”
“打住!好汉您先停一下,有点夸张了。冬儿啊,我想问问你们……啊不,咱们这儿的人都这样吗?就动不动泪流满面这种?”
冬儿自然知道秦川的嘲讽之意,硬着头皮解释道:
“不是的,这种人只是极个别,可能脑子不大正常。”
转而对这人说道:
“别作怪了大个子!神神叨叨的,我们过得可好了,你快走吧,别耽误我们办事。”
好汉摇了摇头道:
“不,你们说了不算,我们都知道,你们两个过得不好,快离开他,跟着我们奔向自由吧。”
大婶们也附和道:
“对啊,这傻子说的对,你们自己说的不算,快别跟着这龌龊少爷了,走吧~”
秦川无言以对,怎么都觉得这些人心理是不是有点疾病,可众怒难犯,在众目睽睽之下,秦川还是的给这些人一个交代,他问道:
“冬儿雪儿,你们想走吗?走的话我这里的钱都给你们,别听这些人说的,就凭自己的感觉,给我一个答复吧。你们,走吗?”
秦川平静的看着她们,在周围人的压力下,给了冬儿雪儿自由选择的权利。
她们究竟会怎么选,秦川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