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您醒啦!”
正在伏案休息的冬儿站起身来,掩面打了一个呵欠,看样子在屋里待了很久。继而上前说道:
“感觉还好吗?我帮您把衣服穿上。”
她这么一说,秦川才意识到自己还光着膀子,赶紧将身后的枕头扯到胸前,慌忙道:
“不用不用,美女,我自己来吧……自己来。”
冬儿瞬间红了脸,害羞道:
“哎呦~少爷您怎么刚醒就夸我呀,还是我帮您穿吧。”
秦川可从没让女孩儿给自己穿过衣服,接过冬儿从衣柜里拿出的衣裳,便向后退。
冬儿也没有强行给他换,站在床前看着他。秦川找到裤子,掀起被窝一看,呵,一丝不挂。有个妹子在这儿,他还不敢穿。
秦川按着被子道:
“要不~你先回避一下?我自己穿就行。”
“啊!?少爷您还怕我看啊,昨天我还给您擦过身子呢。行吧,您自己来。”
待冬儿背身坐到一旁,秦川边换衣服边心道:确实,这身子我还是第一次看,这~还挺标志的,跟我的差不多大。
秦川提好裤子,系上腰里的系带,把长衫往身上一套,感觉衣服的材质很不错,十分丝滑。
冬儿把腰带提了过来,为秦川扣在腰间。
这么一番,秦川伸了个大懒腰,感觉浑身慵懒的细胞都一个个活跃了起来,倍感精神。
冬儿笑道:
“少爷,您把它也叫醒了,是要做坏事吗?”
“啊?什么坏事?”
冬儿低头看着他的裤子,说道:
“它呀~”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哈,自然反应自然反应。”
秦川转过身捂着某个部位,这可真是太尴尬了。不过听她一口一个少爷,那该是自己的丫环或者女仆才对,被她看到也没什么,听她的口气,估计也不像只是看过那么简单。
“呃~妹子,咱这儿有镜子吗?”
“少爷,您可没有妹妹,镜子倒是有,我给您拿来。”
既然是重生在别人体内,总要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才是。冬儿捧来一面方形镜子,虽然有些厚重,但镜面很清晰。
借着屋内烛光,秦川在镜中看到一个五官端正,略白的少年,看模样也才十七八岁的模样,不过眼角略微向上,显得有些邪魅。眉眼是容貌中最重要的地方,秦川之前的眼角略向下垂,看起来很老实,不轻浮。
长得不丑,甚至有一点小帅,这就让他十分满足。来到这个世界,不是他心之所愿,但也回不去了。
秦川知道,在原来的世界他已经死了,死于车祸。而他是在死后被这个世界的某人召唤而来,大概也不是专门为了他而召唤,他只是个赠品。死是意外,生也是意外。不过是个随机事件。
来不及感伤,既然又活了,先弄清楚身份才是最关键的。
“姑娘,说实话,我有些失忆,能问你一些事情吗?”
为了不显得那么奇怪,秦川又一次换了称呼。冬儿说道:
“果然是这样,少爷~我就觉得您好像什么都不认得了一样,穿衣服都找不到扣子,您还记得我是谁吗?”
“额……实话说,不太记得了……”
“呜……我是冬儿呀,是您的贴身侍女。”
冬儿得知少爷练自己都忘了,顿感伤心,随后反问道:
“那您记得自己是谁吗?”
“呃……也不记得……”
“这里是哪儿您……”
“我正想问你这些……”
“呜呜呜!”
“怎么了?冬儿小姐,你哭什么?”
“呜呜呜……”
冬儿十分难过,扶着秦川的胳膊一阵哀嚎。屋外匆匆跑来另一名侍女雪儿。
她见秦川已经下了地,赶忙问道:
“少爷,您都能下地了?!冬儿,少爷醒了是好事啊,你哭什么……”
见了雪儿,冬儿转身抱住她,哭诉道:
“少爷他失忆啦……把冬儿忘了,把家也忘了,连自己都忘了。”
“不会吧~”
“不信你问他……呜呜……”
雪儿的眼神中透出一股机警,这女孩儿一定比冬儿聪明不少,这是秦川的判断。
“少爷,您认得我吗?”
秦川努力回忆,隐约记得之前那个谋害自己的女人,也就是春梅叫过这两人“冬儿雪儿”,一个是冬儿,另一个就是雪儿了。
“我想想哈,你是……雪儿?”
“啊!?呜呜哇!”
雪儿还没反应,冬儿更大声的哭了起来,她哭喊道:
“不公平哇~少爷怎么会不记得冬儿却记得雪儿呢?明明跟我说过更喜欢冬儿的,少爷你是大骗子!呜呜呜……”
“这……其实也只是记得个名字,现在我不是已经知道你的名字了吗?你是冬儿,她是雪儿。你们都是我的侍女对不对?”
“嗯,没错。”
“目前我也就……记起这么多,你们公平啦~所以先不哭了吧,冬儿姑娘。我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呢?”
竟然有两个侍女,这少爷的日子应该比穿越之前过得好得多,秦川心中窃喜。
冬儿没有再哭,她伤心也没用,少爷连自己都不认识,能先问她的名字,已经让她很欣慰了。
秦川特别想了解,“自己”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雪儿看着秦川的眼睛,将他心中的疑虑统统解答:
“您姓夜,名流冰,乃是当朝内阁阁老夜未明大人的幼子,这里便是夜府,也是您的家。”
“哦~夜流冰,夜未明。好名字,溜冰,说起来好久没溜过冰了。”
“少爷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没什么,我爸……哦,不能这么说,我父亲大人是多大的官?”
“当朝二品。几乎是最大的官了。”
“哦吼吼!这么厉害吗?哈哈哈。”
不仅是个官二代,父亲还是朝中大员,这下有靠山了。秦川心里踏实多了,就凭他前世的经验来看,这投胎也是个技术活,投的不好,一辈子很难翻身。
就拿他自己来说吧,出身在农村,从小到大被人当韭菜,各种被社会毒打,一直在底层徘徊。虽说是衣食无忧吧,但房租、生活费还是把他微薄的薪水掏的干净。
“二品?雪儿你说错啦,是一品哦!老爷已经当了五年的丞相了!”
“丞相!?”
冬儿的话,让秦川更加心惊,这“丞相”可不是开玩笑的,权倾朝野,无论哪儿的丞相,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是捡到宝了呀。
“嘘!现在是二品,不能乱说话!”
“哦哦,对!少爷,是二品,二品,是我记错了。”
冬儿冲雪儿吐了吐舌头,抢话太急,便不小心说错了话。
“有什么问题吗?是不是一品变了二品,被贬官了?”
面对秦川的询问,冬儿不吱声,雪儿半天才回应道:
“嗯,是被降了一级,在府上没人敢说这件事。少爷,您饿不饿?我给您弄点宵夜吧。”
“好,是有些饿了,你去吧。”
“冬儿,咱们一起去,少爷您先休息着。”
雪儿拉着冬儿出了屋,秦川能感觉到这女孩儿故意搪塞自己,该不会是看出些什么了吧。得想办法好好调整一下,这几天恶补一下这世界的知识才行。
雪儿将冬儿拉到院外,并没有第一时间往厨房去,反而是四下张望,想瞧瞧对冬儿说些什么。
“怎么了雪儿姐姐?”
“你没发现少爷,不是,屋里那人不对劲吗?”
“失忆嘛,不都是这样什么也记不得。哪里不对?”
“不,我看屋里的少爷,不是我们原来的少爷,言谈举止都很奇怪,像一个外国人,可明明是少爷的身子,像是……像是……”
“妖魔附身?”
“对,肯定是什么东西上了身!少爷去了锁着那么多妖魔鬼怪的地方,肯定是遭遇了不测,这屋里的,说不定就是里面的妖怪!”
“啊~!那怎么办呀,我们去告诉老夫人?”
“不行,这东西机灵的很,竟能猜出我的名字来,万一他装真失忆,骗了老夫人,我们诬告主子,不死也要脱层皮。我们得小心行事。走,咱们去库房!”
“去库房干嘛呀?”
“跟我去就是了,咱们去验验这妖怪的道行!”
两个侍女一去不返,秦川一个人在这只有烛光的房间里竟有些害怕。四处张望,一抬头,竟看到一把刀,那把穿越来时握住的长刀。
它就在秦川头顶起起伏伏,如同水面的浮标一样,秦川真担心它什么时候猛地掉下来,那自己的脑袋不就开了花?秦川试着挪动位置,可无论他挪到哪儿,长刀就在他的头顶上跟着。
秦川那肯由着它,一个横跳,跳到房梁底下,高过房梁的刀柄“嘟”的一声撞到房梁上,刀身猛地歪了一个角度,斜对着他的头顶。
秦川怒道:
“这样也行?好,我看你怎么跟我斗,我倒~”
秦川猛地躺在地上,四处打滚横挪,和一把刀较起了劲。
屋外蹑手蹑脚过来两人,正是冬儿雪儿。不过她们可不是去做了宵夜,而是全副武装。冬儿一手拿木剑,一手攥着一把黄色符纸。雪儿两手各端着一碗血红的液体,胸前挂着八卦镜。两人脖子上都挂着念珠,护身符种种,不论是佛家道家的法器,能带的都带在身上。
她们和仓库的人说,少爷刚醒,需要做点法事驱驱邪。来到屋外,见屋内的秦川嘴里念念有词,疯了似的四处乱跑。更加肯定他不是人。
一推房门,雪儿喊道:
“休得猖狂!妖怪,看招!”
秦川被这妖刀气的不轻,无论他躲到什么地方,这刀准能跟着,一开始它只是竖直戳在头顶,可当秦川躲的犄角旮旯越来越多,它便不拘泥于形式,横着竖着斜着,只要是能在秦川半米范围内,它都能随意变化姿势。
在秦川喘息之时,突然房门被人撞开,刚认清来人是雪儿,秦川就被她手中的一碗不明液体泼了一身。
“呵啊,呸~这什么东西呀,雪儿,你们少爷平时就这么吃宵夜?”
满身的血腥之气,让秦川认出这是某种动物的血,还是热乎的。
“怎么办!雪儿,好像不灵!该不会就是少爷吧。”
“不对!你没听他嘴里说‘你们少爷’吗?大胆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再看招!”
秦川赶紧捂住脸,雪儿又是一碗动物血泼了上来,秦川避无可避。
“墨斗!”
听得雪儿吩咐,冬儿放下手里的木剑黄符,从怀中找了一个墨斗,里面灌好了朱砂。雪儿拉出墨斗绳,与冬儿一起向前冲去,两人缠住秦川后,冬儿慌忙的回去捡起黄符,手忙脚乱的贴了秦川一身。
秦川一动不动,倒不是被制住了,他只是想知道,这两人想干什么。用这些电影里抓鬼的把戏来对付他,一定是得出了什么结论。静观其变,再做反应是他的对应之法。
冬儿两手握着木剑,对着秦川紧张的问道:
“他还真的是妖怪,这下怎么办?”
雪儿从怀里掏出木楔木槌,恶狠狠的说道:
“从他的天灵盖钉下去,杀了他!”
“啊!我不敢!咱们已经抓了他,还是去告诉老夫人,让院里的灵者处理吧。”
“不行,那些灵者欺负欺负普通人还好,妖怪他们也不会处理。”
冬儿刚刚连杀鸡都不敢看,别说杀人了。
秦川分析了一下她们的话,看来刚刚的对话,还是暴露了自己不是夜流冰。已经被这两个侍女发现了,当下之策,最为稳妥的办法就是杀了这两个弱不禁风的侍女灭口,才能保住自己官二代的身份。
眼眸中紫光一闪,秦川身后的妖刀自觉的飞到他的手中。
而此时的两个侍女,还在低头商议决策,完全没有察觉到,秦川正充满杀意的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