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道、陈影两个人已经在长老阁吵了有三炷香的时间了,被封住嘴的沈冰尘只能坐在无道身边干听着,他只知道无道和陈影两个人在讨论自己,但他们说话的内容沈冰尘是越来越听不懂了。
“陈影,我跟你说,就算今天你说出花来,我也不会把冰尘交给你教导的,你**休想!”
“无道,给我一个补救的机会就那么难吗?”
“哼,补救。陈影,你也配说补救。你根本不配说补救这两个字,你从闭关之后,你有想过月儿吗?你有想过要管理玄宗吗?你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给别人管,你把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卸掉,你**以为自己是谁呀!这么多年了,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找我,以前那么久,我想来找你,你都以各种理由推卸,不让我进来。你一直都在逃避,在逃避自己应尽的责任,你根本就不配当门主!你根本就不配当月儿的丈夫!你更不配当冰尘的父亲!”
听到无道说陈影竟是沈冰尘的父亲,沈冰尘的瞳孔瞬间放大了一倍,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
小时候,他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他的师父--无道。无道一直对沈冰尘说,沈冰尘是个孤儿。和沈冰尘一起长大的孩子,都有自己的父母,每当看见同门师兄弟的父母来玄宗找自己的孩子,沈冰尘都只能躲在一旁,偷偷地抹眼泪。
小时候的沈冰尘也曾经问过无道能不能叫他“父亲”,无道只是抹了抹自己的眼角,说“我不配,但冰尘你不要记恨自己的父母,他们抛弃你,有他们的苦衷”。沈冰尘听完后,望着远方发着呆。
沈冰尘无数次梦见自己的母亲和祥地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告诉他,妈妈永远爱你。但是他从来没有梦见过父亲,父亲较于母亲来说更具神秘感,但这种神秘感更多的是敌意。
沈冰尘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就在玄宗,而且是玄宗门主。
“无道,我跟你说,不管你怎么骂我,这不配那不配,我是沈冰尘的老子,你也说这是不争的事实。而且,现在沈冰尘已经修炼到了凤励星落,你最多还能教他个第十式,除此之外,你还能教他什么。把他交给我,我能给他更多。”
无道沉默了,确实,无道能教沈冰尘的,已经不多了,而沈冰尘之所以会越阁,原因非常明了。可是,他不甘啊。他不甘自己教养了这么多年的爱徒,离自己而去;他不甘就这么便宜了陈影这个臭小子!可是,自己真的无力再教导沈冰尘了。沈冰尘是只雄鹰,他终会离开无道,冲破天际,到达更高的高度。
见无道沉默不语,沈冰尘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把手搭在无道肩上,指着自己的嘴巴。无道这才想起,沈冰尘的嘴还被自己封印着,无道左手一挥,解除了封印。
沈冰尘缓了口气,抱着自己的头,道“师父,你刚才是说门里面的那个人是我的父亲?你不是说我是个孤儿吗?我根本就没有父亲,没有父亲!就算有那我的父亲也不可能会是里面的那个家伙,我不信,我不信!”
“冰尘,你冷静点,师父这些年一直都在瞒着你,瞒着你的身世,其实当代门主陈影他确实是你的生父,你的母亲--沈月在生你的时候流血过多,不幸去世了,是你的母亲将你托付给了我。”无道安抚道。
听了无道的话,沈冰尘还是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从小到大,沈冰尘最亲近的人就是自己的师父--无道,他对无道说的话,还是深信不疑的。此时的沈冰尘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有兴奋也有厌恨。
“冰尘,这些年是爸爸做错了,爸爸就不是人。你现在回到爸爸身边好不好?爸爸教你星落密保,以你的天赋,我敢保证,以后你一定会超过爸爸的。”
“哼,你休想!你也真敢自称“爸爸”,你谁呀你!这么多年来照顾我,教导我的都是师父,没有师父就没有今天的我,我是不会为了星落密保而离开师父,去投奔你这个抛妻弃子,为了自我成就而抛弃玄宗的混蛋的!”
沈冰尘的这一番话,使无道和陈影都为之震惊,这无异于给陈影判了死刑。不过,陈影也是非常理解沈冰尘的,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没见过的父亲,今天突然就出现了,换谁也接受不了。但是陈影他还不愿放弃,为了玄宗,为了月儿他都不能放弃,他必须不就自己犯下的错。
陈影走到第三层的大门前,这扇关闭了二十年的大门前。他把手搭在门上,犹豫着开还是不开,陈影自问“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了,自己从没想过外面的世界变得怎么样了。这个世界上的人、事、物自己还适应得了吗?他不知道。二十年的孤独生活,二十年的潜心修炼终究还是要结束了吗?但是想到月儿因为自己的自私而死,玄宗因为自己的疯狂而日渐衰落,他必须走出这扇门,他必须去承担自己的责任,他必须去弥补自己犯下的错。”
陈影催动内力扭动着门前的罗盘,一个眼神看向自己的手心,手心立即划开了一道口子,陈影将自己的血注入到罗盘上,罗盘飞速旋转,发出了一道刺眼的光,照亮了整个第三层。长老阁第三、第四层的隔绝作用是绝佳的,再加上陈影之前设下的封印,即使是层与层之间,也丝毫察觉不到这些变化。
门外的沈冰尘和无道望着这扇黑压压的大门竟向外发射出一道道亮光,大门剧烈地抖动,但门上的灰尘竟未掉落一粒,这是多么强大的控制啊。他们心中震惊道“难道说,闭关了二十年的陈影今天,要出关!”
轰的一声,门开了。门内走出一位体格健硕,满脸胡茬,一头散乱的金发,眼睛很大,眼神深邃的中年大叔。他就是当代玄宗门主--陈影,他这副模样,哪有分毫玄宗门主的气派,现在的陈影更像是大街上的疯子。
沈冰尘内心轰动,心脏七上八下地跳动,琥珀般的眼睛里流出不明液体,他冲向陈影想给他一个拥抱,可当他张开双臂的那刻,他停住了,拥抱变成了狠狠的一记耳光。“你出来干嘛!你二十年没出来了,你现在出来是什么意思,求我可怜你吗?求整个玄宗可怜你吗!陈影你**的!”沈冰尘双手握成拳头,眼睛上翻恶狠狠地道。
“冰尘,怎么跟门主说话的。”无道说道。
沈冰尘收敛了表情,可是拳头握的更紧了。“师父,他是门主?可笑。二十年来,他一直藏在长老阁,新一代的玄宗子弟有谁见过他?他算什么门主!倒是师傅您,您包揽了整个玄宗上上下下的事,要不是这个人霸占着门主的位置,您早就该是门主了!”
啪的一声,无道一巴掌扇在沈冰尘的脸上。这是无道第一次动手打沈冰尘,对于这位爱徒,他一直都关爱有加,无道也一直把沈冰尘当成自己的亲儿子养。这掌下去,无道怔住了,双手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沈冰尘脸上浮现出惊讶的表情,他完全没想到师父竟会动手打自己,但沈冰尘对此没有任何的不满,还静下心来反思自己的过错。
旁边的陈影也是满脸写着“震惊”二字,“无道,你**疯了吗?你把我儿子扇坏了怎么办?”陈影边说边走到沈冰尘身边,抬起厚大的手掌想要抚摸沈冰尘的脸颊。
沈冰尘右手蓄力,一记御星掌轰在陈影抬起的手上。以陈影的修为,沈冰尘这一掌,他完全可以躲开,但他没有这样做,他也没有催动内力,仅凭自身机体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掌。
陈影一动不动,满脸笑意道“哟,不错嘛小子,你这一记御星掌,比你爹像你这么大时轰出的强多了。但我敢保证,你以后跟爸爸修炼,爸爸保证你会变得更强。”沈冰尘感到非常惊讶,刚才那一掌,沈冰尘虽说没有用全力,但也用了有八成功力,如果不用内力来抵挡,单纯靠机体的力量去承受,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但眼前的陈影就是做到了,并且还像是个没事人似的。
但沈冰尘很快便收起脸上的惊讶,流露出不懈的表情。“我要你帮助?我师父比你强太多了,你算哪根葱?”
“噢,我算哪根葱?好小子,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有我当年的模样。你说的没错,你师父的确很强,你在无道长老身边也是学到了许多,但你师父的能力毕竟有限,来我这里修炼,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强者!”
“我师父能力有限?我看你这个躲在长老阁二十年的废物才是真正的能力有限。”沈冰尘双手撑腰不懈地道。
“你说的没错,我是能力有限,但对付无道还是绰绰有余的,不信你和无道一起上,在我这第三层内的修炼场比试比试,你们要是能撑过一炷香的时间,你爱在哪修炼就在哪修炼。但如果你们撑不过一炷香,那么你就必须跟着我学,怎么样啊?”陈影摸着自己的脸,满脸坏笑道。
无道没想到陈影竟会这么说,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不可能战胜陈影的,陈影现在的修为有多深他实在是看不透啊。既然打不过,那还不能走吗?无道一转身,拉着沈冰尘的手往外走。“冰尘,我们走,别跟这无赖废话。”
无道一个闪身移到他俩面前,用手抹了一下嘴角,道“哟,刚才不是很牛气吗?怎么一到动真格的时候,就怂啦?哎呀,沈冰尘我实在是看错你了。走吧走吧,走快点,就当我没见过你这个怂人,”陈影边说边摇头。
沈冰尘从小到大,从来没受过这般挑衅,以他高傲的性格,要是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沈冰尘一定会把对方打趴下。但他现在也已经20了,不再是以前的毛头小子了。而且沈冰尘见师父要拉着自己走,他也明白自己和师父恐怕是真的打不过陈影。但即使是这样,沈冰尘还是昂着头说,“哈,走?我会走?”
“你不是走,那你想干什么,难道是要和你师父去吃饭不成?”说罢,陈影仰天一笑。
“我只不过是在和我师父商量战术罢了,你过来干嘛,想要偷听吗?”
“这么说你是答应和我比一场了?”
“怎么,不愿意呀,不愿意算了。”
“不不不,我愿意,你答应了,爸爸高兴还来不及呢。爸爸这就走开,你们慢慢商量,商量的越细致越好。”陈影满脸笑意的答道。
“冰尘,我们根本打不过陈影,这样怎么比呀?”无道焦急地问道。
“师父别慌,打不过,我们还躲不过吗?一炷香的时间一下就过去了。等一下我们……”
“怎么还没商量好啊,快点行不行。”陈影不耐烦地说道。
“怎么,怕输啊?”沈冰尘反问道。
“我怕输?我又不会输,我怕什么?真可笑。不管你们商量多久你们都不可能赢的。好了没呀?”
“好了好了,快带我们进去吧。”沈冰尘拉着无道走向大门。
陈影走到门前,大手一挥,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