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乍一听上去娜娜这些理论都是歪理，可偏偏歪打正着让她给碰上了。
我挺没好气：“你说的大生意，该不会是又从泰.国给我找来了几个姨太太吧？”
“美得你。”娜娜朝我撇撇嘴，抱着肩膀靠在后座上，“刚才都已经告诉你了，他们那边的人对灵异一类东西很感兴趣，所以我就趁机朝那个商人推荐了你们公司生产的护身牌。”
我觉得娜娜的想法也真是够有意思的：“你不是开玩笑吧。泰.国的龙婆遍地走，阿赞多如狗，你去他们那里推销护身牌，简直和向沙特王子推销石油差不多。”
“我当然知道。”娜娜翻了翻白眼，“其实我刚一开始根本没打算提你们这边的生意，可对方非要问来问去，我怕他看出我的身份是假冒的，就把护身牌生意拿了出来。”
说到这儿，娜娜突然探过头：“诶，你还别说，住在你那儿的姓郑的巫师，名气还真不小。我就才提了郑潮的名字，就把那个吊郎当的泰.国王室给镇住了。”
旁边宋琦忍不住幽幽来了一句：“他当然认识郑潮。当年郑潮以某国国师身份活动的时候，以他这样泰.国偏远王室的身份，可能都未必能搭上话。”
娜娜显然对郑潮这段往事并不了解，在旁边追问了半天。
原来郑潮之所以能够在他所在的国家站稳脚跟，靠的其实并非自己的手腕，而是继任了他师父的位置。不过王室里面的互相倾轧斗争，完全不适合郑潮这样的人参与。
“国家越小，上层的斗争反而会越残酷。在经历了一次最高层权力更替之后，新王让他动手去铲除老国王留下的所有异己势力。”
娜娜听到这儿，自作聪明地接话：“不用说，肯定是他不愿意这么做，所以要么是被新国王排挤走，要么就是主动退出了。”
宋琦随后的话却把娜娜吓了一大跳：“正好相反。郑潮根本就没有能力抗拒新王的命令，所以他就使用降头和蛊术之类的东西，把所谓的异己分子全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个干净。”
“啊？！”
娜娜表情夸张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而我虽然也觉得挺惊悚，但是理性分明又告诉我，这样的做法对郑潮来说是个最合理的选择。
因为在政.治斗争中，永远都难逃一个所谓的“黑暗森林法则”。如果郑潮不肯动手，那么新继任的国王很自然就会把他划为另一方势力里面。
政.治角逐中落败的一方，不管是谁动手，最后都免不了被抹杀的下场。他郑潮但凡脑子还算清醒，就绝不会圣母心泛滥到为了所谓的不作恶而把自己给搭进去。
宋琦没有理会娜娜的表情，依然自顾自地说着：“那些被郑潮杀死的人，背后自然也少不了和他一样的巫蛊异能者。所以后来他就以此为借口，向新国王要了一大笔钱，到咱们这里避难来了。”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啊。”
娜娜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半天，“我好歹也上过学，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样的成语也学过。既然新国王的对头们都死光了，为什么最后没另找人把郑潮杀了封口呢？”
这也恰好是我想问的问题。
“因为郑潮手里还有一张牌，是他自己。”
郑潮既然能看出政.治斗争的残酷性，自然也不会不给自己留条后路。早在老国王还在的那些年里，他就偷偷动用手头的资源，给自己下了一种极难破解的血降。
这种降头平时并不会产生什么作用，但是一旦郑潮死掉了，降头就会循着他的怨气缠住凶手，让后者变得生不如死。因为解蛊要用的时间很长，基本上可以算是无解。除非郑潮自然死亡，否则谁害了他谁会倒大霉。
“所以新王即便想杀人灭口，也不敢实际行动。”
听到宋琦这番叙述，我们才知道平日行事极为低调的郑潮，竟然还有过这样波折的过往。可惜的是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的人物，最后还是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不得不让人唏嘘。
“话说郑潮最后也不能算是自然死亡，那么他下的降头也随之消失了么？”
宋琦想了想，含糊其辞地回答了一句：“大概是吧。”
坐在后排默默消化着整件事情的娜娜本来愣愣的，突然没来由地惊呼一声，把我和宋琦双双吓了一跳。
“钱，刚才不是说郑潮离开的时候，国王送给了他一大笔钱么？”娜娜拉住宋琦的胳膊，摇晃着问。
“没错，多到我们两辈子都花不完的。”
“可是最后钱去哪儿了，你的故事里没交代清楚啊。”
娜娜顿时福尔摩斯上身，自顾自地推理道，“那么一大笔钱，自然没办法随身携带，放在固定的地方又很容易被别人偷走。所以最保险的方法就是存到金融机构，像瑞士银行什么的。难道你们后来在整理他遗物的时候，就没有发现什么小卡片之类的东西？”
被娜娜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儿懵：“不知道啊，郑潮的东西都是韩小朵这个徒弟帮忙整理的。”
“啊？那个喜欢吃虫子的小姑娘？”娜娜急得直跺脚，“像她那么傻乎乎的，就算有银行卡在里面估计也给弄丢了。”
宋琦听着这番话，终于忍不住在前头笑出了声。
“你们还真以为郑潮会带着几张银行卡满世界的跑啊？告诉你们吧，他的大部分钱早就已经在他坐飞机来这边之前就没了。”
原来郑潮在帮着新国王杀了那么多的人之后，自感罪孽深重，所以干脆就将得来的那些钱财分了出去，其中一部分给了各地的宫观庙宇和慈善机构，另外一部分给了那些死者尚在世上的后人。
本来郑潮是打算以这种方式减轻自己的罪业，可依照最后的结局看，显然效果并不怎么好，依然没有得到善终，甚至可以说是死得够悲惨的了。
可见人命这种东西，拿再多的金钱也抵消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