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不就是广告牌么?”
腻歪着坐在我旁边的娜娜看到桌上的东西,也不禁感到奇怪,“这些不就是广告牌么,有什么可看的?”
“确实,外形工艺上和普通的广告牌都是一样的,我估计莫老板关心的也不在这里。”
他这么说着,伸手去掰扯广告牌的夹缝。
正在我和娜娜对梁一铎这一举动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他已经将广告牌分解成了两半。卡扣设计的广告牌徒手掰开几乎毫无难度,里面的装置随之展现在我们面前。
一块小小的电路板,连接着LED灯泡。乍一看上去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
我拿起电路板,又翻来覆去看了两遍,还是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玄机。
“这些灯泡排列得好奇怪啊!”娜娜突然在旁边一边挽着我的胳膊,一边故作娇嗔地说了一句。
她的话显然是在刻意提醒我这一点。听她这么说,我才注意到电路板上连带的小灯,看上去排列得并不规则,似乎是在有意组成什么符号。
尽管我对这样做的目的不甚明了,而且又看不出别的门道,却也不敢和梁一铎提出任何的问题。因为一旦这样做,对方必然会立即识破我的身份。
可却没想到,梁一铎竟然自己解释了起来。
“莫老板,你看,这些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做的。”梁一铎用手指在电路板上比划着,“呶,这一部分小灯泡都是红外线,不会发光,其余的都是发白光的。还有这些电路板,都按你到要求,在上面附着上了少量的朱砂粉。”
他这么说着,抬起头来,“莫老板,说实在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的要求。”
我假装没有注意到他询问的目光,心里却暗想,我他娘的还糊涂呢!
“这些广告牌,你们做了多少件?”我脱口而出地提了这么一个问题。
“不是按你的要求,做了两千件么?”梁一铎的脸上显得有些怀疑。
这让我顿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可随后一想,反正问都问了,干脆装傻继续问下去。
“这不是生意太多,记不清了么。”我轻轻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对了,这批货我之前是让你投放到哪儿来着?”
“不是南关么?”梁一铎脸上的疑惑更甚,“这都是你之前告诉我的,当时我还和你确认过一次。”
“哦,对,我记起来了。”我拍拍自己的脑袋,“这些广告牌好像并没什么问题。你刚才不是说厂里还有一批灯箱么,我和你去看看。”
这么说着,我直接站起身来。娜娜假装帮我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即我们便随着满脸莫名其妙表情的梁一铎朝外面走去。
……
巧的是,梁一铎的工厂,竟然就在距离我老叔工厂不远的地方。仔细想想这倒也不足为奇,毕竟这块区域是整个城市的工业聚居区,几乎所有涉及到电子产品的厂房都在这附近。
不过梁一铎的厂房夹在这些林立的大厂中间,规模上未免显得有些寒酸。老旧的铁皮房子,砖头堆砌成的小路,厂房外墙壁甚至可以看见一个大大的“拆”字,显然这里已经成为了工业园区规划的绊脚石。
不过让我感到好奇的是,为什么周围的新厂房早就已经盖起来了,偏偏他这里还没被拆除。
“这是什么破地方啊!”娜娜几乎把整个身子都靠在了我的身上,满脸嫌弃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破破烂烂的,把我鞋子都弄脏了。”
走在前面的梁一铎显然听到了这话,满脸尴尬地回过头来:“实在没办法,厂子太老了。如果不是莫老板当初帮忙,恐怕这里早就已经被拆了,根本没办法坚持到现在。”
听他这话的意思,似乎莫小雨曾经还在这件事上帮过他,这让我更加好奇起来。
才走近工厂里没两步,迎面几个身穿蓝色工装的工人走了过来,看见我们之后全都站住脚。
“你们几个过来。”梁一铎朝他们招招手,随即朝我们这边示意了一下,“这位就是莫老板,咱们最大的主顾。今天难得到咱们厂里来,你们还不快表示欢迎。”
一边说着,一边笑眯眯地看向我和娜娜。
本来我还以为梁一铎的意思是让他们鼓掌,正打算也伸出手表示表示。可是下一秒钟,却见一副笑脸的梁一铎表情突变,转而成了一副凶狠的模样。
与此同时,几名工人像是一群狼一样围过来,直接按住了我和娜娜的手臂,把我们两人朝厂房里拖去。
“我去,什么情况这是?你们他娘的要干什么!”
我一边朝几人吼着,一边用尽全身力气试图从几人手里挣脱出来。可是无奈对方平日里就是干力气活的,手劲儿大得惊人,差点儿没把我胳膊给拧断。无奈之中我只能暂时停止挣扎,被他们一路拉近了厂房里。
“绑住,把他们给绑起来!”
梁一铎指挥着几人,将我和娜娜背对背地绑在了椅子上,整个过程只是冷眼在旁边看着。一直到我们被绑结实了,他才终于开口道:“莫老板,没想到今天会落在我手里吧。”
“梁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尽管心里慌得要命,可我也知道此时装怂也不会有什么用,干脆依然摆出侦探社老板的架子,“咱们生意往来,不管有什么问题,也没必要这样吧?”
“生意往来?”
梁一铎朝我这边吐了一口口水,“狗屁的生意往来。你听说过生意往来会要命的么?当初我们只是求你帮忙运作一下,让开发商别拆我的房子。结果最后就因为没办法支付你的服务费,你就要了我老婆的命。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
听到这里,我不由吸了一口凉气。
尽管从这些只言片语里无法完全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也能猜到个大概,那就是梁一铎这一方曾经和莫小雨工作室达成过某种契约,最后因为无法履约,作为惩罚,收取了他老婆的性命。
这样的惩罚,听上去确实很过分,可实际上也不是莫小雨可以决定的。如果梁一铎知道了契约的运作方式类似于不可抗力,估计他当初哪怕砸锅卖铁,也绝不敢有违约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