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们接到的第一个‘实验儿’。”坐在前面的白胡子老人说到。
“什么‘实验儿’?”蚱蜢小子不解的问。
白胡子老人并不理会蚱蜢小子的提问,而是用一种蚱蜢小不懂的语言和身边的红衣女孩交谈起来,蚱蜢小子独自坐在后排,虽然全神贯注,却一句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也许他们说的就是‘明尼语’吧。”蚱蜢小子想。
“我记得你的编号应该是SY95。”白胡子老人又说了一句汉语。
“我叫蚱蜢小子,我不是什么实验儿,也没有什么编号!”蚱蜢小子有些恼怒了,但他头脑里却闪现出SY95的印象,这个编号好像在哪里见过,对,那个在田埂上找的金属球,那个自己曾经躺过的摇篮的外壳上不就刻着SY95的编号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蚱蜢小子问白胡子老人。
白胡子老人回头望了蚱蜢小子一眼,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默不作声地转过头去。
车上的三个人沉默了很久,水滴车沿着楼宇间的道路前行,蚱蜢小子透过车窗玻璃看着路边往来的行人和街景,这是个奇怪的地方,路上的行人衣着单一,几乎都是纯色的套装,红的黄的肯定是女的,蓝的绿的肯定是男的,街景也没什么看的,既无广告牌又无街头装饰,干净整洁的路面简直可以说是一尘不染。
车子离开公路,沿着一栋高大建筑物的玻璃幕墙上升,到了楼顶,蚱蜢小子才发现原来顶层是个巨大的停车场。他们乘坐的车在停车场里转来转去,好容易找了个停车位。
“现在停车越来越难了。”白胡子老人抱怨到。
“听说又有一批新车上路了。”红衣女孩说。
然后两人又开始用蚱蜢小子听不懂语言有说有笑地交流起来。
三人下了车,走出停车场,蚱蜢小子发现这栋建筑有很多高空通道与周围的大楼相连,很多行人来来往往的,蚱蜢小子可以肯定这些人与自己是同类,但自己在这群人里很明显是个高个子。
蚱蜢小子无意识地拿手比划着,与旁边经过的人比着身高。
“对我们来说,高出那么一点并不是什么优势。”白胡子老人对着蚱蜢小子严肃地说。
“你先带他去吃饭,下午我们在检验中心门口见。”或许是为了让蚱蜢小子听懂,白胡子老人特意用汉语说,说完他转身挤入人群中不见了。
蚱蜢小子跟着红衣女孩,觉得轻松些了,那白胡子老头太严肃了。
“你叫什么名字?”蚱蜢小子跟女孩套近乎。
“我还没有汉语名字,在这里我叫骨朵十一。”女孩笑着说,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
“骨朵十一,天啊,还有这么古怪的名字?”蚱蜢小子惊讶地说。
“是我自己根据我们的语言发音翻译的。”女孩的汉语不是很流利,但交流没问题。
两人从一条高空通道进入一个大厅,这个大厅里有很多白色的桌椅,一些人在桌子前吃着东西,一些人则端着盘子在找座位,还有一些人则在几台机器前排着长队,食物就是从这些机器里出来的。
骨朵十一带着蚱蜢小子也站到了一队人后面。
“没想到这里的人这么多,难道这里没有计划生育吗?”蚱蜢小子调侃地说,计划生育的概念他也是在网上看来的。
骨朵十一奇怪地望着蚱蜢小子。
终于轮到了,走近了,看这机器有点像个大一点的自动取款机,骨朵十一抬头望了一下机器上的一个镜头(蚱蜢小子估计是瞳孔扫描),然后在机器上的一个触摸屏上点击了几下,两个装着食物的托盘依次从机器上的一个窗口送了出来。
每个托盘上放着三个小碟子,碟子上的食物像是冰激凌,三个碟子里的食物除了颜色不同外,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我最喜欢这个了。”骨朵十一指着一盘绿色的“冰激凌”说,很开心的样子。
蚱蜢小子撇撇嘴,两人找了个位子坐下来,骨朵十一拿了个小勺子在三个碟子里挑来挑去的。蚱蜢小子尝了一下,味道是还不错,不过没什么嚼头,三下五除二地很快吃完了。
蚱蜢小子没事干就只能看骨朵十一吃了,蚱蜢小子仔细端详着,骨朵十一有一张近乎完美的脸,洁净白嫩的皮肤,端正的五官,和这里所有人一样,目光清澈,神情纯净,不像蚱蜢小子那样有着与年龄不匹配的沧桑。
他们的生活应该很安逸吧,蚱蜢小子想。
骨朵十一被蚱蜢小子看得不好意思了,便把头低下去,只顾看盘子里的东西。
“那白胡子老人是你的爷爷吗?”蚱蜢小子问。
“我知道你的意思,在我们这里没有谁有妈妈爸爸或是爷爷,他是我的老师。”骨朵十一说,“这些称呼我是在学汉语时才知道的。”
“没有爸爸妈妈?”蚱蜢小子吃惊不小。
“我不想多解释了,你会知道的。”骨朵十一有些不耐烦了。
吃完饭,两人在一条高空行人走廊上溜达,别说那食物看起来不多,吃完后却让人精神饱满。
“接下来我们上哪儿去?”蚱蜢小子问。
“等一下老师。”骨朵十一说着看了看表,“他准备好了,会通知我们的。”
“他在准备什么事?”
“关于你。”骨朵十一说。
“关于我?难道你老师他早就认识我了?可我怎么不认识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蚱蜢小子觉得越来越困惑。
“具体我也不清楚,我只是按老师的要求来做,负责接送你,安排你的吃住而已,别问那么多了。”
“你不解释清楚我是不会跟你走的。”蚱蜢小子突然下定决心。
“我没法跟你说清楚,我知道的也不多。”骨朵十一正说着,手腕上有个护腕样的东西开始滴滴滴地叫起来,骨朵十一对这手腕,转过身去讲话。
蚱蜢小子趁着这个机会钻入了人群,他拼命地跑着,见骨朵十一没追上来,蚱蜢小子跑进了一座大厦,在大厦里,他找到了一个楼梯入口,是个旋梯,蚱蜢小子从旋梯拼命地往下跑,跑得气喘吁吁了还没见底,也不知道到了第几层,他见有门便进去了,门后面是个空旷的大厅,穿过大厅,蚱蜢小子又看见了一条高空通道,走过通道,进入了另一座大厦。
蚱蜢小子又下了一座旋梯,然后又进入了一座大厦,转来转去总到不了地面,这时他想到来的时候他们是乘水滴车上来的,对,得到停车场,找辆车。
蚱蜢小子走到大厦的窗户边上往外看,在离这座大厦不远的另一幢建筑的楼顶有个停车场,蚱蜢小子东拐西拐终于来到了停车场,刚从通道走入停车场,蚱蜢小子就看到一个红衣女孩从另一个方向走来,女孩长相体态都和骨朵十一一样,可人到了跟前,蚱蜢小子才发现这女孩不是骨朵十一,蚱蜢小子是从眼神上看出不同的,因为从那女孩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显然不认识蚱蜢小子,完全是个陌生人,蚱蜢小子走近这个女孩。
“请问,我怎么下到地面呢?”蚱蜢小子问。
女孩莫名其妙地望着蚱蜢小子,摆摆手走开了,显然她没有听懂蚱蜢小子的话。
这是怎样的一个奇怪世界啊,蚱蜢小子只好自己来到一辆水滴车前,车子的玻璃舱盖盖的严严实实的,蚱蜢小子不知道怎么把门打开,车上连门拉手都没一个。
蚱蜢小子拿出竹节枪,对着无轮车的玻璃舱盖用力凿去,玻璃上只是出现了几条划痕,没有要破裂的迹象。
“住手!”蚱蜢小子听到一个女声喊道,抬头一看,自己周围围了一圈红衣女孩,数一数刚好十个,其中包括刚才向自己摆手的那个,这十个女孩相貌与骨朵十一极像,都着一身的红色紧身衣。
这些红衣女孩围住自己想干什么,难道他们是给骨朵十一帮忙的?
“你们想干什么?”蚱蜢小子问。
“你马上跟我们走!”那个向自己摆过手的女孩说,看来她是这群女孩里为首的,而且她懂汉语。
“我凭什么要跟你们走?”蚱蜢小子拉长了竹节枪,紧紧地攥着枪柄。
“去了你就知道了。”红衣女孩面无表情地说。
蚱蜢小子这时看见身旁的栏杆下一辆水滴车正缓缓上升,蚱蜢小子目测了车子上升的速度,估计自己一跃刚好可以落在车顶,然后再从车顶跳到下面一层楼的露天平台上去。想好了,蚱蜢小子果断行动,就在他双脚离地的时候,他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他忽略了这里比外面有着更高的重力,蚱蜢小子没有准确落在车顶,身体在车上撞了一下,又弹到大楼的玻璃幕墙上,并翻滚着快速往下落,蚱蜢小子紧紧握着竹节枪,并试图用枪去击碎玻璃墙,看来每个窗口的玻璃都很结实,蚱蜢小子未能如愿。
不过滚了几十圈后,蚱蜢小子幸运地从一个开启的窗户中跌入了楼内。
屋里的人见窗口中突然跳出个人来,都发出了惊恐的怪叫声,蚱蜢小子赶紧爬起来,找到一扇门冲了出去,走廊里空空的,他在一拐弯处与一个穿着蓝色套装的人撞了个满怀,蚱蜢小子干脆揪住那人的衣领,用竹节枪顶着他的胸口,把这人推进了一个无人的小房间,然后一掌把他击晕。
蚱蜢小子从自己兜里掏出多功能盒和其他一些东西,把那人的蓝色套装穿在了自己身上,虽然有点小,可这样自己就不再那么显眼了。
换好衣服后,蚱蜢小子又在大楼里摸索,寻找回到地面的通道,半天也没找到,这时他见走廊上有出现了一名穿绿色套装的男子,于是尾随他,来到停车场,绿衣男子找了辆空车,打开了舱盖,蚱蜢小子在那男子准备关门的时候,一个健步冲了上去,并用竹节枪将舱盖卡住,然后钻进车里。
“把车开到地面上。”蚱蜢小子用缩短了的竹节枪顶着绿衣男子的脖子说。
那男人也听得懂汉语,按蚱蜢小子的要求把车开到了地面,蚱蜢小子从车里出来,然后顺着马路寻找来时的那座桥。
草坡,他看到了来时的那个草坡,蚱蜢小子兴奋起来,他不顾一切地往草坡上爬,到了坡顶,白胡子老人和骨朵十一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蚱蜢小子急忙转身想往坡下跑,只听“砰”的一声,蚱蜢小子感到后背被什么击中了,全身立刻麻木,身体不听指挥,蚱蜢小子霸蛮走了两步,然后倒在了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