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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惊艳初见

婆婆走了,寒潭又陷入一片黑暗。而这黑暗比以往经历过的所有都更阴郁,更压抑。

小白抱着小莲花坐下来。过去的一个月,她日日谈笑风生,可是在今夜,挖出了锁灵链,她再也说不出那些轻松的话了,她的心中又怜惜、又沉重、又无力。

锁灵链,除非施咒之人亲自解咒,否则他人休想破开,恐怕只有达到上清境的强者才能强破此等灵器。以自己这样的生魂之体要强行破开锁灵链,简直是异想天开,天方夜谭,恐怕就算魂飞魄散,也破不开分毫……

“疼吗?我还能为你做什么呢?”

小白的脸颊摩挲着花瓣,唇畔感受着刺骨的寒意,眼角滚落下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

这一夜,小白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个紫衫少年握着一柄巨大的三叉戟破冰而来。他每行一步,脚下都生出一朵雪白的莲花,一层层热烈绽放又迅速消失,刹那风姿胜过这世间百媚千红。他一挥三叉戟,锁灵链碎成几段,应声而落!

“太好了!”小白在梦中激动地手舞足蹈。

“太好了,小粉你得救了……”小白呢喃着从梦中醒来,粉嘟嘟的嘴唇习惯地轻轻蹭了蹭小莲花。

触感细滑,竟与往日不同……

小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前竟有一层迷幻的光圈!

只见一个少年安静地睡在淡淡的银色光晕里,那光华如月辉般柔和,令人无限神往。小白怔怔地望着这张近在咫尺的睡颜,如梦似幻,惊如天人,任世间有再美好的诗句、再动人的水墨也不足以描绘那样的绝世容光。

“这世上竟有比舅父还好看的人……我是在做梦吧……”

直到看到自己的手还停在他的胸口,这才回过神来。

这不是梦!

“你是谁?”小白轻轻地问,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惊扰了他。

忽然,那层迷蒙的光圈暗淡下去,眼前又回到了黑暗的世界。

小白只觉得眼前之人消失了,她惊得赶忙伸手去抓,手中却仅仅握住了小莲花的花茎。

“去哪儿了?怎么不见了……”

小白赶忙趴在地上四处摸索,可哪里还有人?

突然灵魂一阵刺痛,她摸到了锁灵链!

想到梦中那个少年用三叉戟破了锁灵链,她不顾疼痛,赶忙出手去查验,她摸了一遍又一遍,锁灵链威力巨大,她疼得险些昏过去,却失望地发现,它完好无损,连一丝裂痕都没有……

“小粉,刚才的,是你吗……”

她忽然懂了,方才惊鸿一瞥的少年就是自己千辛万苦想要救出的小莲花,他不知被何人用锁灵链锁在了这暗无天日的寒潭之底!

“虽然我破不开锁灵链,可是我有种感觉,也许我能唤醒你。”

说着,小白习惯地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花瓣,指尖却在碰到的一瞬缩了回来。

他是那么的美好,让她不敢亵渎。

小白在他身边轻轻地坐下来,他淡淡的清香似乎还在鼻息,这样便很好了。

“小粉……”小白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这名字好像不适合你……可我也不知道你叫什么,不介意我重新给你取个名字吧?”

小白苦思冥想,半天也没想出一个神仙名字能配得上那样绝世出尘的容颜。

“哎呀,头都要想破了……罢了罢了,没想到新名字前,还是叫你小粉吧,都叫顺口了……抱歉啊,谁让我是舅父带大的呢,要是舅父在这,他八成也会给你起名叫小粉。你不信啊?你看,我是条白蛇,舅父给我起的名字是小白,小黑是条黑泥鳅,他就叫小黑。你是朵粉莲花,只能叫小粉啊!说起我舅父,那不是我自夸,他可是全天下最好看的人,他的名字也是全天下最好听的,他叫青尧,他的名字肯定是一个特别有学问的人给他起的,他自己起的话,八成是小青,哈哈哈……”

小白靠着小莲花手舞足蹈地说着,手脚不时被锁灵链刺到,便是一阵哭天抢地的大叫。

黑暗中,她不知,那莲花悄悄展开了一瓣。

这一夜,小白都不敢再肆意地抱着小莲花入睡,他是那么地端庄雅正,趁他睡着,搂搂抱抱有趁人之危之嫌……

结果这一夜,小白总觉得空落落的,睡眠奇差,时常惊醒,要么梦见自己被冷流冲走了,要么梦见小莲花枯萎了,甚至还梦到了舅父,他搭着婆婆的船要来强行将她带走……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以前从未有过!

小白烦躁地翻来翻去,忽然感觉有一瓣轻柔垂在自己的脸上!

她瞬间石化……

什么东西?

难道花瓣掉了!

小粉死了?

小白一个翻身坐起来,再也顾不得其他,抱住小莲花,摸来摸去,仔细查看,见他安然无恙,一颗心才放回肚子里。

“原来是开花了,没死就好,没死就好,吓死我了……”

她捧着那绽放的一瓣花瓣,再也舍不得松手,他竟像有毒的蜜糖,让人吃了还想吃,吃不到就心痒痒!

“我就说我能唤醒你!你一定是听到我说的话了,我的努力没有白费!你瞧,开花了呢,等花瓣全都开了,你是不是就醒了?能被锁灵链锁着,你一定有通天的本领,等你醒了,这破链子就再也锁不住你了!”

小白笑起来,笑着笑着,突然大颗的泪珠涌了上来,一个月来积压的种种情绪在这一瞬间仿佛找到了出口,她紧紧抱住小粉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转眼,第二个月圆之夜如期而至,灰衣婆婆的木船在子时准点出现在寒潭中。

看到莲花开了七瓣,婆婆额头上空洞的眼睛难得闪过一丝惊疑。

小白趁着这难得的光亮,细细端详着她精心守护的莲花。

难道是蓝光的缘故,怎么看上去不是粉色的……倒像黑色的呢……这世上还有黑色的莲花吗?偌大的云梦泽可是一朵都没有呢!

“岂不是要给你改名叫小黑了……”小白喃喃自语。

灰衣婆婆等了片刻,见小白始终看着那莲花,看都不看她一眼,心中了然。

“还是不走?”

“嗯。婆婆,你看,我的努力没有白费,开花了!等花瓣全都开了,他就醒了!”小白终于舍得回头,望向了婆婆,满眼都是星辰。

灰衣婆婆空洞的眼望着她,似是有话要讲,终是没讲,撑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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