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
淅淅沥沥的雨声因为风而拍打在窗户玻璃上,一阵急促拍打一阵轻拂,外面的路灯还在照亮着道路。乐阳缓缓地睁开眼睛,不似之前会被做的梦惊醒,这一次是慢慢地从梦里走出来的,乐阳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这是结束了吗?”乐阳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回答他的只有雨声。
这一场雨使整个北京的温度都降了下来,现在是2021年八月的最后一天,是乐阳假期的最后一天。
乐阳从床头柜上摸过手机打开,上面显示的是四点二十,难怪外面的天没亮。翻开已经记录了一些文字的备忘录,乐阳将还存在自己脑海里的一些画面记录了下来,然后将手机抛在床边一侧,闭上眼睛,睡觉。
六点二十一分
傅和现在正在机场候机室里坐着,远处大屏上显示飞往成都的航班还有十五分钟才登机,看着周边越来越多的乘客在周边坐下,傅和看了眼航站楼外面的天,还是黑黑的。
傅和是凌晨三点醒的,她又梦见傅千禾跟人厮杀了,这一次,她感觉自己不是傅千禾,而是存在在傅千禾身体里的另一个意识,她一直想大声告诉傅千禾快跑,但是傅千禾听不到她的话,她感受到了傅千禾心里一开始的狂怒和最后失去意识的恐惧,她在傅千禾倒下的那一瞬间就醒了,躺在酒店床上的傅和醒了的那一刻,她感受到了自己狂跳的心跳,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傅千禾死了?那个强大的女子就那样没了?
傅和觉得自己肯定是魔怔了,居然会为了一个梦而纠结这么久。
......
经过三个小时的飞行和一个小时的车程,傅和回到了家里。
“真累啊。”傅和将行李箱推进门放进房间,“等会儿再收拾。”然后放松地躺在了床上。
“傅千禾……傅和……”傅和笑了笑,眼角弯了弯,这是以自己为中心做的梦啊,“那个岳知阳又是我从哪儿得到的名字啊?”
“……阿嚏!”傅和回忆这困扰了自己半年的梦,泪水随着喷嚏声不自觉地从眼角划了下去,“……那个信笺上面的话真的……说的没错啊。哈哈哈…….”眼角的泪水止不住地混合着笑声的自言自语开始夹杂着哭腔,傅和突然有点分不清自己是2021年的傅和还是那个身着古装却查无此人的傅千禾了,她是傅和啊,傅和为什么要因为一个梦掉眼泪啊?
傅和去杭州不是因为工作,她在去北京前就跟老板请了假说想去杭州。
{“去北京办完事然后请假去杭州?什么原因。”
“散心吧。”傅和也不知道,去杭州这个想法是突然冒出来的。
“好。下班前去孙助理那里拿假条。”老板没有再问,这是傅和两年来第一次请假。
“谢谢老板。”}
在北京跟凌一作别然后开始安检的时候,傅和内心就开始有点激动了,她觉得她早就应该去杭州的,傅和觉得自己能在杭州找到些什么,她记得梦里的那个东都是在江南水乡,还是个历史很悠久的城市,特别像南宋都城临安,她想去看看。
十天的时间,傅和穿梭在杭州各大博物馆、各大古城旅游景点,甚至是杭州周边一些很小的城市傅和也都去过。
一点“东都”的影子都没有,没有一点同她梦里那个场景相似,经过时间长河洗礼的城市,仍然还保留着许多过往的痕迹,但没有一个地方与傅和梦里那个繁华城市相似。
更不要说“傅千禾”这个人了。
因为奔波而有点感冒的傅和找出一包感冒灵和药片冲水喝了下去,将行李箱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好后,更加晕乎的傅和深呼吸了一口气,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墙上她的自画像,小声说着:“这就是你的一生吗?傅千禾?”
自言自语真的好无聊啊。
傅和笑了一下:“你是不是太惨了点啊?我还以为你打得过那个蒙面男子呢。你这一生就这么潦草地结束了吗?”
“没有。”空气里响起一个不太真切的声音。
傅和睁大眼睛,迅速从床上起来冲到角落抓起她放在那里的伸缩棍,指向四周:“谁?!出来!”家里进贼了?
“这一生还没有……”空气中传出微弱的声音。
“滚出来!”傅和不觉得这种违背科学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家里一定是进来贼了,同时也默默叹息自己没能及时保持镇定,开始将希望寄托在手里的伸缩棍上,老天保佑她,她不想遇到那档子事。
傅和警惕地看着对面最可能会藏人的衣柜,悄悄地从裤兜里摸出手机,还好她手机设的静音,只要衣柜里的人不出来,她就能成功报警,后续就看天命了。
傅和解开密码,点入拨打电话的界面,刚输入一个“1”,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一团红色的气雾迅速出现在空中,傅和愣住,她这是……出现幻觉还是见鬼了?
手里的手机因主人的惊吓而迅速滑落,与地面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傅和盯着眼前躁动不安的红色气雾,听到手机落地的声音准备蹲下去捡手机,可红色气雾却迅速散开朝她奔来,傅和眼见着气雾在半秒内钻进了自己的身体,心中的恐惧还没完全散发出来,便被气雾一把摔到在床上,傅和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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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
荒野里的一处农舍
一位妇人刚煎好药,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粗碗放在案板上,将擦布折叠了两次覆盖在药罐把手上,小心翼翼地端起装满中药的药罐往碗里倒药,药汁经过五次反复煎煮,已呈现出浓厚的黑红色。
妇人端着蓄了一整碗的药往里屋走去,里屋的床上躺着一个正昏迷着的女子,唇色发白,身上穿的是黑蓝色的粗布麻衣,妇人将药碗轻轻放在床边的椅子上,然后坐在床边将女子扶起来,女子领口有些松垮,依稀能看见里面缠了厚厚的止血布。妇人拿过药碗慢慢地往女子嘴里倒着。
“看来快醒了,这两天只要把药放在她嘴边,她都能慢慢喝进去。”不知何时从外面进来了一个背着采药筐的将头发束高的女子,站在两人面前。
“嗯,她能喝下去,说明她有意识了。这浑身的伤,如果她意志不够强,怕是连第一晚都熬不过去。”喂药的妇人仔细地看着昏迷女子嘴角与药碗衔接的地方。
“师傅,我先去把今天采到的药拿去晒着,有事喊我就行。”背着采药筐的女子说道。
“去吧。”妇人挥了挥手。
昏迷女子记得自己能睁开眼睛看到身边人说话的时候是在她已经闭着眼睛主动喝药的第五天。
“欸?你醒了啊?”之前背着采药筐的女子正端着药站在床前,发现床上的女子醒了过来,然后朝着门外喊:“师傅!她醒了!”
农舍另一边屋子里正在翻阅医书的妇人听到徒弟的声音,将医书放好,走了过来。
“师傅,你看!”
妇人走到睁着眼睛的女子旁边,为她探脉。
“你先不要说话,先缓一缓,过两天再说也不迟。”妇人看着床上眼睛里充满疑问的女子。
女子很虚弱,听到妇人说的话,便慢慢闭上眼睛,她现在虚弱得想动一下身体都没办法。
三天后
“你叫什么名字啊?师傅把你捡回来都大半个月了,还以为你活不成了呢。”
“不知道…..这几天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你呢,我还没有问过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倚靠在床头的女子看着对面和她闲聊的女子。
“我叫长安,愿长久以安。我师傅给我取的。我师傅周边的人都唤她常大夫,嘿嘿。”长安今年十九岁,三岁的时候被师傅捡了回来,便一直跟在师傅身边学习医术。
“长安…常安…这名字很好听。”女子虚弱地笑了笑。
“怎么样,这两天身体好一点了吗?”门外端着药碗的妇人走了进来。
“师傅。”长安从床边站起来,退到一边。
“好多了,谢谢常大夫的药。”
“有用就行。”常大夫将手中的药碗递给了女子示意女子喝下去,然后坐在床边,从箱子里取出一套浅黄色的衣服和一些物件放到女子被被子盖住了的腿上。
“你之前穿的衣服完全不成样子了,这是小长安从集市上买回来的,你先将就着穿吧。”
喝完药的女子将药碗双手递给站到一边的长安,用袖子轻拭了嘴角,看着长安笑了笑:“谢谢小长安。”
“这一些是你的东西,你看看。”常大夫将放在衣物旁边的物件放到衣物上面。
女子看着那几根竹管,竹管里面是空的,竹管旁边还有一个项链和几锭银子,女子将项链拿了起来仔细地看着,眼里透着陌生,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个项链一直揣在你的怀里,上面刻着两个字,看起来是西域的文字。”常大夫记得,发现女子的时候,女子正脸朝下趴在溪边,旁边还有一匹马,她一开始准备走近的时候那匹马还不让她靠近,可能是察觉到没有敌意,那匹马才没有了动作,退到了另一边,任凭常大夫将女子翻过来,发现女子还有口气,然后让马一直驮到农舍来。
“外面还有一匹马是你的,看起来是一匹不可多得的好马。”常大夫看向女子。
女子将项链紧紧地握在手里,向常大夫行礼:“多谢救命之恩。我…..”虽然不知道自己身上有这么多伤,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但她明白,她肯定被人追杀了,半死不活,然后被面前的师徒二人救了,这是救命之恩啊。
“萍水相逢而已,再过几日等你伤好得差不多了,我们也要离开了。”常大夫笑了笑。
“离开?”女子不解。
“是啊,本来救你那日我们就是准备离开这里的,然后发现了你,就在此地多逗留了一段时间。”长安展露出一个乖巧的微笑。
......
“尤金姐姐你确定不和我们一起吗?你现在什么都记不起,可能会很危险。”
农舍外,三人各牵着一匹马,正在作别。
“不了,我想我应该还有其他地方要去,真的很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麻烦了你们这么久。”唤作尤金的女子向面前的师徒二人行礼。前两日她们一起去了集市上,碰到一个懂西域文字的商户,商户告诉她,这项链上刻着的是“尤金”二字,是一个人名,也正好是西域“自由”的意思,尤金记不起来任何关于西域的事情,她的面貌并不是西域女子的长相,但看着项链上面的两个字,尤金觉得她应该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去做,走走看看,总会想起来的。
“那好吧,尤金姐姐再见。”长安骑上马。
“常大夫!您可以告诉我您的名字吗?”尤金叫住了正欲上马的常大夫,“今日一别,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既已作别,切勿让其他事扰了你的心绪,若有缘,再告诉你。”
“一路平安。”尤金拱手行礼。
师徒二人策马离开,尤金看着远去的两人,转身上马往另一个方向奔去,身后的农舍淹没在扬起的尘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