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湘王忽然急剧咳嗽,一口气上不来,挣扎的身形扭曲。
外面传来一个尖利的号啕哭声道:“滚开,竟敢挡本宫之路?滚开。”
皇上一阵头痛,心烦的皱皱眉头。
许太医早已爬到湘王床边慌乱的翻翻眼皮、诊诊脉搏。常伴君侧对于江湖之毒本知之不多,加之一惊一吓,早已忘记仅有的一点江湖传闻。
萧泽昱面色微沉,严肃道:“湘王如何?”
许太医慌道:“湘王,湘王。似乎,似乎。”不敢说。众人不免心下一凉。
贵妃满脸泪痕的冲进来扑倒在湘王床边,抱着儿子痛哭,爬到皇上跟前苦苦哀求道:“皇上,救救澈儿,救救澈儿。求求皇上,救澈儿。”满脸晶莹泪痕让人心痛不已,软软的双肩单薄的发抖,妩媚的脸躺在皇上腿上,凉凉的悲泣。皇上的心揪的痛。
贵妃不分青红皂白狠狠道:是谁要害我母子?全冲我一人来好了,倘若澈儿有万一,我也不活了。晶莹闪闪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毒辣辣的扫过,落在皇上脸上悲惨了几分。
萧泽轩道:“贵妃娘娘保重,有父皇在,澈皇弟定吉人天相。”
萧泽昱泽烨道:“是呀,父皇不必太忧心,保重龙体才好。父皇爱子虔诚,心恸上苍。”他自然有自己的想法,此刻任由贵妃纠缠下去大家都受牵连。可是,若是有药,再出事,便全是徐柚颜之过,而萧泽昱自是脱不了干系。
皇上看着一众儿子不由一笑,劝解宽慰的竟是最不成器的两个。
萧泽昱一向冷淡,除了政务还是政务;太子虽乖巧些,可他有躲不开的嫌疑,倘若再出差他更加百口莫辩;魏王一介武夫,转又看向两不成四儿子叹一口气,惋惜、失落道“楚阳不在。”
萧泽轩、萧泽烨对望一眼,一左一右颠到真皇上身边,一个揉肩一个扇扇。同时宽慰道:“父皇切勿忧心。”恶狠狠的鄙视对方一眼,异口同声道:“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又是冷哼一声,继续道“丽妃娘娘如此情真意切,愿意承受一切亦会感慨上苍。湘王定能化险为夷。”
萧泽昱诧异道:“同为兄弟,两人意如此心有灵犀,如此默契。”
众大臣再蒙。
皇上意外,真是没有永远的敌人,自小互看不顺眼,今竟异口同声一致对外。真不知是该开心还是?轻叹一口气。
贵妃仰起泪水汪汪的大眼睛道:“无论何时,臣妾对皇上所思所忧皆精诚祈祷,然天下事态无常,自古人便有悲欢离合。今日臣妾便是死不足惜,恶贼害我澈儿至此,不能为其报仇,倘若诚心有一丝差池,便是心头这一分委屈。”说到委屈二字,她真诚至极的眼角落下一滴清泪。极度幽怨的神情哀痛至极,让见者心痛不已,连两皇子心头一揪。她修长的手指轻而优雅的抚在皇上心口。
皇上心头一颤,越发心疼,下意识抓住她柔软无骨的纤纤玉手。
湘王脸色憋得通红,几乎痛的挣扎起身。贵妃上前扑倒凄厉道:“澈儿,让母妃承受一切吧,我可怜的澈儿。”声音更凄更烈几分。
皇上冲许太医使个眼色,许太医郑重的上前接过丹药,查检一番。跪下禀道:“禀皇上,微臣未见有异。虽看不知如何调制,但有几味难寻良药之馨香。”
皇上道:“将九转丹为湘王服下。”
许太医将药塞入长王口中。喂水后,轻轻翻过湘王,拍拍其后心,湘王轻咳几声,咽下一口气。终于脸色缓和下来。
一簇花团后,贵妃大总管石公公道:“灵儿。”
灵儿泪痕未干,声音极为清甜,笑眯眯的双目如两弯新月,端着一盘手帕、香包道:“此为王爷吩咐我等为贵妃娘做的香包。里面都是最适季节的香料,劳石总管带去。这几方帕子是我等孝敬公公的,其上浸了驱蚊虫的花香。”
石总管伸出兰花指虚指一下,望着精美的秀品,笑脸如花道:“灵儿姑娘真真有心了,本总管定会在贵妃面前为姑娘多美言。”
灵儿喜道:“多谢大总管。”
石总管轻挥一下手,无所谓道:“都一家人,客气什么?”又凑近一步道:“方才我见你收起一个十分精致的小玩意,可否拿出来瞧瞧?”瞪着好奇的美目,暗光流转像是一位知心姐姐对妹妹的撒娇,不知道的还以为二人是一对好闺蜜.
灵儿转笑道:“女儿家的小玩意儿,有何可看的?”
石总管不悦的瞧一眼道:“两殿本是一家人,不消太客气。灵儿,可是又哭过了?“凑近一步与她并排而站像是说着悄悄话。
灵儿脸色一白,目中隐陷有泪水咬着牙忍回去。道:“身在宫中只能在母亲忌日之时独自伤怀不能尽一分孝道。方才找无人角落,乞求母亲的原谅。”她已煎熬的身心俱疲,软弱的小小身躯在夜色的趁托下是孤单又凄惊,最后坐在地上叹道:“时常想为母申冤报仇,却不知如何是好。”哽噎着.
石总管见状,不忍的安慰道“罢了罢了.你也别难过,活着的人总是要为活着的人优患伤怀,何必为已逝者半死不活呢?岂不是让逝者不得安宁。我等生来是为了活的像样儿,最终会死的。还别说,你这小丫头儿一哭,我这心里也不好受。唉,你说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也不容易。日后哥罩着你,还有英儿,我们就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儿啊,别总在心里憋着。皇上、娘娘一定会救湘王,你与英儿且放宽心。”
灵儿猛得看他一眼,泪光犹存的眼睛像烂灿的星辰楚楚动人。嘴巴微动一下,手微抖,苦笑一声道:“你会罩着我?”
石总管甩手,点头道:“罩着。”又惭愧道:“最近不是非常时期么?要行非常之手段?放心你我同为共命之人,我和你有缘,还有英儿。我们都好好活着。”
灵儿那么一瞬间的感动,道“只可惜,我不是听活的。”
石总管一惊,道:“我等不相欺也算苦命甜活,为何想不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