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如何萧泽烨听了这话,心头敞亮的痛快。虽知是奉承之词,心头却大为舒适。那几问让他心头一惊,暗道瞎:“也许太仓促,有些事确实没弄明白,也许忽略了关键的问题。”他自然不似徐柚颜一般诚实的傻呆呆。
他面色缓和,腰挺的更直。眼眸转动之间发现自己却有疏忽。心下一惊,暗道:“太心急了。”面不改色道:“自然不能辜负父皇之教诲,只此贼子狡诈多变,让人一时难辨虚实。赵季宗,将事情经过再度道来,不得有一丝隐瞒,否则再加杖五十。
皇上听的更舒心,不由理所当然的伸展一下身形,面色比心情更轻松。
徐柚颜大惊,暗道:“此人心智非一般的高,非旦未得意忘形,立刻捉住事情之关键,不着痕迹的调整了方案。先是不着痕迹的赞美皇上,使龙悦,又将罪过推到赵季宗身上。同时,虚心接纳别人的意见在绝路中劈出一条生路。最重要的是行云流水的摆出了自己的功劳。既做了人情又左右案情。有了功劳是自己的。这般好事占尽。”微挑挑眼皮,只有赞叹。
萧泽烨嘴角噙着邪邪的着,了然的眼神掠过一丝精光已计上心头,只能赞叹人家不愧名门之后,确实心智非一般的高,很快明白了当下要务,暗道:“既然我一时摸不到头绪而此小民有破案之才,萧泽昱又有战神之能,我何不借势累功、助自己成大业?”这么一想心情无比坦当开阔。笑意更浓了些。
萧泽昱看一眼徐柚颜再看看萧泽烨,不禁一笑,暗道:“这小民倒真圆滑多能。荥王倒是出乎我之意料,能悟道用人之才胜自家之才,有容人之风,哪怕是看不顺眼之人亦能慷慨相容。看来是要借我二人之破案。便让他得意一回罢。”
赵季宗伏在地上道:“微臣本是负责策马选妃之日之巡防,听闻掠风在郊外遇险,遂带兵去营救。”他忽的略显恍惚,模糊的意识被一个声音牵引。
在一处隐蔽的阴寒山洞内,他坐在里面,双目有些木讷,一道微弱的光几度张合之后,一枚铜镜中心似乎有水在滚动。一个声音响起:“微臣一直沿着痕迹追寻,找出掠风。与一名斗笠女子大战,迎回王妃。”似真的亲身经历每一个场景:
赵季宗与白衣斗笠女子大战,女子退走。
“随王妃入殿,不知何故大殿突遭烟袭。”
众人遭烟袭。
“我本护着皇上退到庭院,不知身中何毒,隐约……”
众人退到庭院。
众人与赵季宗大战。
他眯起眼睛仔细冥想道:“隐约见湘王要害皇上,我与其厮杀。”
皇上眼神一紧,抖抖眼皮,脸色阴沉的紧盯着他。
众人大惊,不解的看着他。沈贵妃更是无法忍受,拍案而起,冲上前,一脚将其踩倒。气的发抖,指着他,怒不可遏道:“一派胡言。澈儿一向仁孝,深得皇上宠爱。为何要害皇上?定然是有人忌恨澈儿深得圣宠,蓄意陷害。”目光阴阴的瞟过一众皇子,似在剜出凶手。太子与魏王均一颤,低低的阴阴的瞟过去,谨慎小心。萧泽昱神色坦率淡然,只扫她一眼。萧泽轩心底轻哼一声,白她一眼。
萧泽烨朗声一笑,似并不在意。不愧将门之后,心思极快,主控超强,心念一转,不急不躁道:“贵妃娘娘何必如此心急?澈儿乖巧可人,自是人见人受。如今有父皇在,还怕不为澈儿做主?还是娘娘不相信父皇会为澈儿做主?”
皇上颇为不悦,目失望失望,暗道:“竟如此信不过朕?”
沈贵妃一震转向萧泽烨慌乱道:“荥王是何居心?方才查我澈儿两奴。现在又查我澈儿,究竟是查案还是在查我们母子?”冷冷的说道,满满不善的质问。
萧泽烨眼神一眯道:“儿臣奉旨查案,自要问清原由。怎能因他人之偏私而欺瞒父皇?再说贵妃娘娘与澈儿清清白白,有什么好查的?难不成真有不可告人之密?”话锋一转,满是询问的邪魅眼神充满挑衅。越发好笑的看着她。
沈贵妃用力压下怒火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萧泽烨悠哉游哉道:“何不等他说完再作定论?”
皇上阴鸷的盯着二人,冷冷道:“贵妃。”对其再三干预案情有所不满。
沈贵妃不满的滴滴唤一声:“皇上。”媚媚的走向皇上身边,嗔怪道:“是他们一再要加害臣妾。”委屈的嘟着嘴撒娇。
皇上转向萧泽烨,看不出任何表情,贵妃一惊未言。见皇上不悦,立即噤声。
萧泽烨好出气的邪邪一笑,严肃的问道:“你如何断定湘王谋害皇上?”
赵季宗道:“微臣见湘王似在拿什么暗器。后来变成微臣的嫌疑,故臣一直藏于一处洞中,一直不敢动。今日寻水之时却被王爷捉拿。”
萧泽烨道:“你可曾入狱行刺王妃?”
赵季宗道:“臣见一蒙面人路过,跟去看了看。他十分淡定。根本就像一五一十的老实交待,眼神清澈,神志清醒。
萧泽昱皱着眉头,心头大汗,眼神一凛暗道:“莫非……”灵光一闪,眼底一惊道:“真凶在拖延时间?看一必须尽快了断。”
萧泽烨聪明道:“皇兄有什么要问的?”反正他没看出有何异常。
徐柚颜、萧泽昱、萧泽轩俱是一惊,暗道:“怎生谦虚的好惊心?”纷纷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睛。萧泽烨仍淡定的邪邪一笑。
萧泽昱沉思道:“洞在何处?可还有他人在?”敛神望向赵季宗。本不想干预太多,只是忧心凶手别有所图,终开口审问。
赵季宗道:“后山东涧一块大石之后。并无他人。”仍然十分平静。
萧泽烨立刻传令道:“来人,去那洞中搜寻。”第一时间掌控全局。
萧泽昱又道:“可有遗漏之处?”眼神凛凛的盯着他,迫使他深思熟虑。
赵季宗迟疑一下道:“并无。”隐约昏迷中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辨不清是什么,只以为是错觉。
萧泽昱道:“几次出过洞,可换洗过衣物、鞋子?”今早,本欲借饮马查控一番,因到处是兵,只得粗略的查看,找到几片似带血的脚印,稀稀点点。
赵季宗愣了一下道:“未曾换洗衣物、鞋子,一并两次出洞。”极为心虚的惚闪一下眼睛,头低了几分。
萧泽昱道:“有何仇家?尤其是深仇大恨者?”
赵季宗一个激灵,猛的看向萧泽昱,对上那威风凛凛的锋芒,不由心一颤,猛的低头移开目光。不明所以,不过,仇家谁没有几个?他在戍营中没少得罪人。谁都他替燕侯办事,而燕侯又是楚阳王岳父。一时不知答谁合适,瞟一眼燕侯,满满的求助:当不当讲?燕侯昂首挺胸,只作没看见,他只得迟疑一下,苦哈哈道:“微臣一向秉公执法、御下严明,或有仇家。”
萧泽昱打量一番,踱步沉思,将事情的前前后后重新梳理一番。认为徐柚颜所言不假,道:“许是旁人假借他之名设计。”
萧泽烨眼神一惊,轻声道哦。
萧泽昱道:“倘若他所言不虚,那么他的鞋应该有大量泥土和麦绿色。那日大雨未干、麦田中打斗,鞋子定会染上麦绿色。据荥王查核其身上之伤口不假,应是有人故意作伪。更何况他如何会凭未看清之事攀咬湘王?”
众人见他衣服确是那日服饰,再看鞋子,白帮、底上只有少量尘土。
萧泽烨道:“来人,将与赵季宗一起来的戍卫悉数盘查,有疑问者直接押来。转又虎视眈眈的望着赵季宗道:“何人将你弄伤?为何要攀咬湘王?”
赵季宗道:“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再度愁苦的欲哭无泪。
萧泽烨道:“来人,拖下去杖责一百五。”毫不客气的使出雷霆手段。
萧泽昱走向燕侯,一脸沉思的问道:“戍卫营中可有武功奇高之人?”之所以问燕侯,原因有二:一来更真实可靠,自己带的兵虽认不全,可是有本事的也略知一、二;二来,给他戴罪立功之机,无论如何赵季宗是他的属下,难逃干系。燕侯真的不想错失良机,但是他哪晓得有没有?至少自己没见过,被萧泽昱这一问又怀疑起来,不由急出一身冷汗。
萧泽昱转道:“或者据燕侯所知,赵季宗有何仇家?”
燕侯拱手,恭敬道:“下官不知。”
萧泽烨眼睛轻转两遭,眼底浮上一抹笑意,收住,狠辣道:“众人看的真切,相貌正是此人。也已验明其真容,不必多说了,拖出去打。”声音狠厉、冷硬。
赵季宗全身一抖,震惊的望着他。
萧泽昱转看着萧泽烨道:“或许是别人易容他呢。”一般人会被单向思维所限制,从一个方向、一个角度去考虑事情。而每件事情都是复杂的,涉及到许多人和事,必要以多方向、多角度去思索对待,那必然最接近真像。徐柚颜赞同他的看法,一早察觉到这人气势、功法、气息与那人完全不同,当然萧泽昱、陆千尘、古浩凌都有所察觉,他们一见此人都皱了一下眉头。而这些都可以伪装、隐藏,故都守口如瓶。可是徐柚颜不一样,即使隐藏也瞒不过他,这跟他所习一种功法相关。自知身份低微,见有人往正确航道上领便不发一言。
众人皆意外的看向萧泽昱,认为他所言有理。
燕侯一惊,心头吊起一股渺茫的希望,太希望这是真的。以解这水深火热中的燃眉之急。
赵季宗更是惊的浑身一冷,眼珠子快瞪出来,只是他头垂的很低,没人看到。他脑中白光一闪,似想到一人,又惊出一身冷汗,不由呼吸压的又沉又缓。暗惊道:“此刻怎会想起他?他早已经死了。”不由再埋头慌张的擦擦冷汗。
萧泽烨脸色沉稳,嘴角的笑意浮上眼底,混着诡诈的阴谋厉声道:“此贼子包庇罪犯,不肯据实交待。拖出去,再加一百杖。”
赵季宗惊呆呆的抬起头,当即哭道:“为何还要用刑?”委屈的咧着嘴,转对燕侯道:“侯爷,下官可是按您的吩咐说的,为何还要动刑?再一百杖,下官的命就没了。”只觉得眼前一面铜镜中精光一闪,那片水悠悠转动,又似哗哗流动。
燕侯直接瞪着眼扑倒在地道:“皇上,臣冤枉啊。”转又恰死赵季宗的目光望过去:“枉我昔日待你不薄,何以累我九族?”无力的颤抖道。指着他无语,双手狠狠的捶地,嘭的鲜血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