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卫宁果真筹集了二十万两银子交给了林奕
“不错啊,卫大人,这效率挺高的,等本相回京了,一定上报陛下给你记上一功”
林奕派人清点完银子后,倒是赞赏了一番
卫宁客客气气地回道
“大人说笑了,能为百姓,为朝廷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也是我们景州官员的荣幸,下官不求什么名利,只望水患早日解决,百姓安然,我朝兴旺”
“如此,那本相便代灾民们多谢大人的义举了”
“这是下官应该做的”
“事情既然办妥,那本相也该回去了”
便召集自己的人收拾行李,因来的匆忙,且在此停留的时间短,很快便打点好了一切,卫宁特意安排几十名官兵护送灾银,而云千影自然也派了人在暗中护送,倒是安全将银两运回了灾区,云千影也与林奕告辞后离开了
京城郊外,一支押送犯人回京的队伍缓缓挪动,几位官兵正走正抱怨
“唉,终于要到京城了,累死爷了”
“可不是么,朝廷又催的紧,我们都连着赶了几天路了”
“快去看看,那犯人可别让渴死了”
一位官兵拿着水袋走到囚车旁,冲昏迷不醒的华泰吆喝道
“喂,醒了啊,给你点儿水喝”
一身脏乱囚服,满脸胡子拉碴的华泰缓缓睁开眼睛,只感觉喉咙像被火烧一样,说不出一句话,嘴唇早已裂开,却连血丝都没有
官兵看他这副意识不清的惨样,便将水袋递到他跟前,喂他喝了几口水
“你可得挺着,别死过去了”
华泰灌了几大口水,终于能说话了
“官爷,这是到哪了?”
“马上就到京城了”
官兵说完也不看他一眼,拿着水袋便走了
“嗖!嗖!”
几支箭在此时射了过来,四名官兵应声倒地,拿着水袋的官兵迅速去抽剑,剑还未拔出便被射中,剩余的官兵很快都中箭倒地,华泰看到这一情形,惊惧万分,尚未来得及喊,紧接着就有一支箭朝他而去,囚车中的他根本无法挣扎,当场毙命
待过了一会儿,才有几名黑衣人从路边的草丛中走出,确认没有一个活口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林奕之后的赈灾工作进行的很是顺利,捷报频频传回朝廷,慕容楚知道灾情将要解除,很是欣慰,而此时大理寺查案也有了眉目,慕容楚便下了喻旨让林奕二人在灾情基本稳定之时回京,林奕将回去时本是踌躇满志,却不知一场牵连风波正在酝酿
京城,皇宫,御书房
慕容楚正埋头批阅奏章,李全来报
“皇上,大理寺卿常淮求见”
慕容楚搁笔
“让他进来吧”
年过半百的常淮脚步匆匆的走进来,向慕容楚行了个礼
“常爱卿,可是案子又有什么进展了?”
“皇上,这两天本该是华泰被押送至京的日子,微臣一直派人在城门口守着,可迟迟没有看到人,而就在今天正午,大理寺接到一桩案子,在离京三十里的郊外发现了华泰及押送官兵的尸体,共十一个人,均是一箭毙命,现场未留下任何痕迹”
“什么!怎么会这样”
慕容楚怒道
“看来,有人动手脚都伸到大理寺这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是想反了天了!”
“微臣怀疑,这是劫灾银的那伙人干的,而且,微臣派出去搜查华家的人回来了,这是在他家搜查到的东西,是一盒茶引,一开始微臣并没在意,可是几天前河间城门守卫拦下了一批东茶西运的茶商,在他们运茶车的暗层里总共搜出了十万两银子,其中却有一张用来证明是灾银的标签,看起来像是处理银两时不小心落下的,恰好微臣的人也在,便将那伙茶商带到了衙门里审问,可他们并不知道茶车里装有银两,他们在河间待了有一阵子,而华泰直到灾银被劫的第二天才给他们发了茶引,且与该盒子里的一模一样,所以,微臣认为灾银被劫一事一定与华泰有关,而杀华泰的人便是背后真正的主谋”
慕容楚接过太监呈上的茶引盒,打开看了一会儿
“好,你接着去查,务必尽快将此事查清,半月之期快到,希望你能给朕一个满意的答案”
“臣遵旨,定不辱使命”
“朕累了,你先退下吧”
待人走后,慕容楚揉了揉眉心,招呼李全给自己捶背
“李全,这事你怎么看?”
“奴才认为大理寺卿乃是皇上最信任的臣子,他查案,向来有理有据,一准儿会将此事查清”
“嗯,朕相信他”
林府
“你说什么,在河间查到了那批灾银,那四镇呢?”
千羽千叶二人站在星露面前
“回少阁主,我们的人的确跟着大理寺去查的,可中途不知怎的,就有一批人往河间方向去了,而我们剩余的人在那四镇东茶西运的茶队中什么也没有查到,回来就听说华泰被杀的消息,且之前您让影阁留意进出河间及武邃两镇的货物,大理寺在河间查到的那批茶商根本就没出现过,可他们的人一到就抓住了,这未免有些太蹊跷了”
星露有点懊恼
“看来,是我大意了,根本没想到大理寺的人不能完全信任”
景煜在一旁也是皱着眉头
“妹妹,华泰就这么死了,绝对是要嫁祸的,爹快回京了,现在这种局面对我们林家太不利,他们究竟要怎样?”
“无非是想祸水东引,可华泰一死,更是证实了这个罪名,华大人一生清廉奉公,最后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还被安上污名,不行,绝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否则一旦案子结了,肯定会牵连到爹,华大人一家也都会被处死”
“半月之期将近,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华泰,我们该怎样翻盘?怪不得当初穆靖远会想办法让爹爹离京,原是在京城设计了这样一出大戏,可大理寺卿常淮究竟是哪边的人?他无缘无故让人去河间查商队是什么目的?”
星露叹了口气,有些烦躁
“恐怕现在影阁已经不安全了,若那大理寺卿真的是穆将军的人,一定会将影阁供出来的,千羽,你且回去,让京城中我们影阁的人速速撤离,千叶,你去一趟武邃,暗中查探武邃前太守祝炎宁,发现有什么异常即刻通过情报线传过来”
“明白”
二人领命后退去了
“妹妹,你是想好对策了吗?”
“既然河间已经被拖下水了,那不妨把武邃也拉下去,从祝炎宁重新查起,或许能得到一些新线索,大理寺是肯定指望不上了,纵是我们赶不上半月之期,也得在彻底判刑前把这件事情查清,等到爹爹回京,免不了又是一场风波,只怕会牵连更多的人”
“妹妹,你有没有想过这好像是有人故意引我们跳入坑里,那晚我们去穆府的事一定暴露了”
“我也奇怪,那账本上明明标的是那四镇,怎么可能会什么也查不到呢?还无缘无故的跑到河间去了”
“所以一定是我们去穆府被穆靖远发现了,便设了这样一个局,甚至不惜把华大人给杀了”
林星露没吭声,却在心里默默想着:会是你吗?红狐狸,你究竟是怎样想的?
城中,伊媚楼
华灯初上,街市熙攘,歌舞繁华,佳人妖娆。
三楼的包间内,一墨蓝衣袍的年轻男子斜躺在艳丽女子怀中,周围还环绕几个着纱衣的舞女
“来,公子,奴家再敬您一杯”
“公子,尝尝这个”
身后女子给他按摩着,周边的舞女正不遗余力地讨好,他看似一副沉醉的模样,而眼睛却时不时的瞟向门口,那张阴柔俊脸上是晦暗不明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有一戴斗篷的黑衣男子推门而进,走到他跟前行礼
“少主”
年轻男子眼神清明,挥手让周边人都退下
“事情办的如何了?”
男人摘了斗篷的帽子,露出那张脸,竟是大理寺卿常淮
“回少主,我们的人已顺利将华泰杀了,未留下任何痕迹,而穆将军那边也让孟非提醒着怎么做了,至于灾银,我派人在河间动了手脚,这个锅,他华泰是背定了,再加上我们做好的伪证,应该可以把林奕拉下台”
“好,不错,这次是谁给你暴露了那四镇的消息?”
“是一名女子,身手不错,持有先皇密赐的协查令,先皇曾说过,持此令者,可协助任何朝廷命官办案,且需得到全力配合,所以属下便给她人手,随她去调查,不过肯定一无所获”
“协查令,还有这事,务必查清此女背后是谁,虽说这次没带来什么影响,可若是任其发展,迟早会成为祸患,对了,我之前让人留意刚回京的林家小姐,可有什么消息?”
“回少主,您之前派出的第一个人,半个月前就自尽了,应是被发现了,再后来那小姐身边就多了一些暗卫保护,难以找人跟踪,属下正在想办法往她身边安插探子”
“看来林家那位绝不是什么简单人物,竟有暗卫在身旁,一个小丫头片子,倒是比他爹还精明,把她盯紧了”
“是”
“现下关头,朝中各势力尚不分明,我们不能暴露,只需在背后帮助穆靖远,让他在明面上把路给我们铺好,待时机成熟了,再出手当那个黄雀背后的猎人”
“少主英明”
“退下吧”
常淮重新戴好斗篷便悄然离去
青年踱步至桌案前,自酌自饮,一会儿奴仆来报
“世子,侯爷病情加重,夫人让您赶紧回府”
慕容夜起身,拂了拂衣摆,又恢复那副风流浪荡的纨绔模样
“走吧,回府去”
穆府
听完孟非的陈述,穆靖远很是高兴
“哈哈哈哈!太好了,孟非,这事办的不错,华泰一死,本将军就不信这次林奕能全身而退”
一旁的穆项轩上前说道
“爹爹所言极是,想当初这华泰可是林相一手提拔上的,现在华泰死无对证,林相一回京恐怕就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之处,接下来,我们什么都不做,也有林相受的了”
“嗯,项轩啊,要说本将的四个儿子,你大哥前两年病逝,老六又是不学无术的浪荡子弟,老五呢,因着他娘的关系,近几年越发与我生疏了,也就只有你老三还能为我分点忧了,也最懂我心,好好干,说不定将来你爹我的位置就留给你了”
穆项轩闻言激动不已,忙跪下
“孩儿定不负爹的厚望”
“好孩子,起来吧”
回去的路上,穆项轩心里想着若以后穆靖远真的当上了皇帝,那自己就极有可能成为太子,再加上穆靖远岁数也不小了,当不了几年皇帝,很快就能轮得上自己去过把瘾了,这样想,他越发想要除去穆辰风两兄弟,必竟他身份低下,非嫡子,他娘亲只是一歌女,还没入将军府就死了,也因此他二十年来一直受到府中人的歧视,虽说是养在长公主膝下的,可到底不是亲生的,在府中挨了不少欺负,却是长成了愤世嫉俗,冷情冷心,残忍暴虐的性子,而这野心滋生,便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