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你最喜欢的拨浪鼓在我手里,要不要奴才给你送进去?”
仲臣手举拨浪鼓,进行最后的尝试。
按照主仆二人这些年的默契约定,提到拨浪鼓就是仲臣在发出警告。
每次只要此招一出,陈飞扬都会立马妥协让步,答应仲臣的任何请求。
“本侯才不稀罕那破玩意儿,赏给你儿子玩啦。”
房内传出陈飞扬的话,声音中充满肆无忌惮的味道。
“嘚隆咚,嘚隆咚……”
拨浪鼓声响起,房内传出的仍是陈飞扬与秀儿的吃喝声。
仲臣的心彻底凉透。
他把事情办砸了,而且以陈飞扬的防备心之强,想再次下蛊已不可能。
这个消息必须立即传出去,否则身后的主子不会饶过他,甚至会牵连他一家老小。
“扑通”一声,仲臣跪到地上,梆梆梆磕上三个响头,
“喜滋滋”地高声道谢。
“谢小侯爷赏赐,小侯爷的恩情奴才今生报不完,来世当牛做马继续报答。
请小侯爷恩准奴才现在回家,把小侯爷的赏赐立即回家供奉起来。”
呵呵,心急离开,不过是想去给主子报信。
陈飞扬冷笑一声,从牙缝中挤出二个字。
“你敢?”
主仆二人却已经公开摊牌,这时候陈飞扬怎么可能让他自由行动?
想想这些年受的窝囊气,陈飞扬冲门外吩咐道:
“四喜,到厨房取二斤马肉来。”
上一世,一定也有人对本侯说‘来世当牛作马报答我’。”
只吃牛肉怎么行,也要给这一世作马的人一个报恩机会。”
仲臣不由得打个冷战。
以前,小侯爷浑却并不这么狠辣。
“是,小的这就去。”四喜领命向厨房走去。
“慢,再来一盘金钱肉,切薄片。”
陈飞扬叫住四喜,又恶狠狠地补充一句。
只听得仲臣裆下不由一紧。
……
在炭火的烘烤下,房间内本已热乎起来,陈飞扬的几句话,却让秀儿身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身前的小侯爷眼放凶光,似乎化身一头凶狠恶狼,随时可能把周围几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握筷子的手微微颤抖,秀儿低声呼唤。
“小……小侯爷。”
“呃……没事,我们继续吃。”
陈飞扬回过神,感觉到自己的失态,立即从仇恨情绪中退出。
虽然经事不多,秀儿却也能看出陈飞扬对仲臣的怨恨有多深。
作为贴身丫鬟,她接触陈飞扬时间很多。因此,她也是唯一一个敏锐发现小侯爷居然有些怕仲臣的人。
“你要……对付他?”
秀儿指指门外,小声地问。
她还是想不明白,小侯爷身份尊贵,对付一名奴仆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陈飞扬把一口牛肉送入口中,吹一口热气,淡淡地说:
“对付?哼,必杀之!”
“啊……不至于吧?”秀儿一个激灵,不由自主地从椅子上站起。
小侯爷语气虽平淡下来,杀意却更浓烈。
“那是因为你没死过。”
陈飞扬吹一吹发烫的牛肉,道出心中真实想法。
在地球刚被谋杀过一次,所接收身体前任的记忆中,同样有临死前不甘、委屈和恐惧。
也可以说,在短短一天内,他连续死过二回。
临死前那令人窒息的绝望,他绝对不想再品尝第三次。
所以,凡是想让他死的人。
必须先死!
仲臣,就是他的第一个目标。
招呼秀儿重新入座,陈飞扬继续大快朵颐,大涮特涮。
秀儿明显有些心不在焉,鲜嫩的牛肉也不再那么可口。
小侯爷的杀意,着实吓到了她。
想想夫人让她作他小妾的事,她就感到头皮发麻,不由心中不断祈祷。
“小侯爷加油,一定要成功赎出百花楼的姑娘。”
……
火锅涮得够尽兴,早餐涮,午餐涮,晚餐依然涮。
总之,陈飞扬就是不出房门半步。而且,也不许仲臣离开。
仲臣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他手中倒是还有蛊虫,却没有机会再给陈飞扬种下;想要把消息传出去,又被死死限制住。
令他不解的是,就算摆脱了蛊虫的控制,小侯爷也不应该跟他硬杠才对。
因为他知道,陈飞扬平日虽装疯卖傻,却并非真傻。
准确地说,岂止是不傻,陈飞扬打小就聪惠过人。
正是因为他太聪惠,又从小便有爵位在身,令王城的贵胄们担心他风头出尽、自家孩子输在起跑线上,所以才令他潜入陈府下蛊。
普通百姓人家,也会拿自家孩子互相攀比;期间的利益,却远远无法与君王周边的贵族相比。
像陈飞扬这种占尽天时地利的主儿,很容易进入君王集团视野中。
一旦受到王族重视,一步步顺风顺水,将来完全可能位极人臣。
一名权倾朝野的重臣,不仅能令自身家族强势崛起,还可玩弄其它家族兴衰于掌股之间。
所以,有人希望陈飞扬恶名远扬,人见人厌,也就不难理解。
……
一直到晚饭后很久,陈飞扬才发话,让门外三人回屋休息。
此时,万家灯火陆续熄灭,喧嚣的王城逐渐沉入寂静夜色。
“吱呀——”
陈府的大门悄悄抹开一条缝,一条人影迅速闪出,大门随之被关上。
出来的人一身黑色袍服,帽子压得很低,把颜面遮个严严实实。
似乎对陈府成见颇深,他回头对着大门冷哼一声,才低头左拐匆忙离去。
“这是谁呀,心急火燎的,莫不是偷了府上钱财?”
墙角大槐树后,陈飞扬闪身拦住去路,手中掂着小腿粗的狼牙棒。
同一时间,十几丈外,东西南三个方向各从黑暗中闪出一人。
三面被围,北方向是陈府高墙,黑衣人已经进退无门。
“小侯爷,是我啊”
帽沿掀起,露出仲臣谄媚的笑脸。
僵硬的笑容,掩盖不住他内心的惊骇。
先是强势挑明对立关系,紧接着算准自己会去报信,提前侯在这里拦截。
他走的每一步,似乎都在陈飞扬的算计之中。
更让他心惊的是,远处拦截的三人,一看就是高手,却绝非陈府之人。
从三岁起,陈飞扬所有去处基本都是仲臣一手安排,他从来不知道小侯爷竟然还认识其它的武林高手。
而且,他一整天都待在房内吃火锅,又是怎样与三人取得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