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书很短,爱意却深。
上面写:“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看到,我在世界上留下的最后一丝痕迹,我不知道死后的我会不会让你怀念。你是否知道,此刻的我,很想你,更舍不得你。”
顾尧攥着遗书的手微微发抖,指甲嵌进肉里,鲜血一点一点地流出来,她丝毫没有察觉。
眼睛死死盯住顾深,不错过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语言直白。
“就算真的喜欢过别人,又怎么样?顾深,你真的敢确定,遗书不是写给你的?或者这么问,你确定——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顾尧七岁左右,夏青粥常在深夜将自己和顾深的结婚照捧在怀里,躺在沙发旁失声痛哭,不管顾尧怎么抱怎么哄,她丝毫没有反应,眼角垂着泪,像一个木偶。
好不容易她盼来了自己的十岁生日,夏青粥以为顾深会回来,她满怀期待地买了个大蛋糕,做了一桌子菜,顾尧打心底里心疼。晚上顾尧沉沉睡去,她无法想象,夏青粥把饭菜热了多少遍,以至于顾尧第二天醒来,饭菜依旧温热,顾深一夜未归。
十二岁时,顾尧带陆嘉宇回家吃饭那天,刚进门就看见倒在血泊里的夏青粥。林娇和林浅进屋后,纷纷被当时的情景一吓。顾尧哭得哆嗦,重心不稳地爬进房里拿电话拨通110,手颤个不停。
后来经检查发现夏青粥其实是自杀。陆嘉宇和林浅一直陪着她,生怕顾尧想不开。
半夜,害怕之余顾尧在他们两个人的陪同下打电话给顾深。
电话另一头,顾深用世界上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让顾尧寒心的话。把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彻底撕毁。
他说——“尧尧乖,妈妈只是睡着了对不对?爸爸在忙,不要逗爸爸了好不好,天色很晚了,快去睡觉。”
她还没来的及再开口啊!还没来得及解释:“爸爸,今天的妈妈浑身上下都是血,不是睡着了,你快回来看看”啊!电话就被冰冷地挂断。
顾尧坚信——顾深对这个家,没有半分留恋。
一整个晚上,顾尧始终睡不着。泪水延绵不绝,湿了整个床头。
……
顾深迟迟没有回答顾尧的问题,十指紧扣,有些心虚。
顾尧见此,不禁冷笑。
虚伪。
“你早知道她喜欢上你了对吧。”
“是啊,我知道。”顾深不隐瞒,“一次政治联姻,逢场作戏是必然的。我接受不了她的喜欢。何况,我早有了想要共度余生的人。”
即使现在恨极了她。
“出轨?”顾尧眼里寒光乍现。
“只算是心有所属。”
他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顾深自嘲一笑,颓废不已。
顾尧不理,继续道:“不想面对,你就躲着她,一通电话不曾主动打过,一条信息不曾主动发过。盼你回来一盼就是好久,只有过年你是如约而至的。要不是爷爷奶奶在,恐怕你一辈子都不想回来对吧,嗯?你就这样把她逼死了你知不知道?你不该愧疚么?你怎么不去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