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吓得脸色都白了,浑身不住地颤抖。
刘雍穿好了一件里衣,伸手就要去够床头不远处用来做摆设的宝剑。
正当他转过身的时候,背后女人眼疾手快拿起了之前脱掉的白色纱衣,迅速拧成一股绳,从背后环绕上他的脖子。
刘雍一个不稳跌坐在床上,嗓子中发出“荷荷”的声音,双手抓住勒住他脖子的东西。
女人早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怯懦恐惧,靠近刘雍的耳朵,还是一样的风情万种:“本想留你一命,偏偏你不领这个情呢,老爷~”
刘雍听着耳边魔鬼的声音,原来的眯眯眼瞪得大大的,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他,可是他却没有反抗的能力。
挣扎渐渐弱了,女人保持这个勒紧的姿势很久,才慢慢松开了抓住白纱的双手,刘雍的身体“砰”地倒在床上。
女人甩了甩因为用力过度有些麻木的双手,走到衣柜边选了一件刘雍没穿过的衣服,将他的尸体放平,还贴心地盖上了被子。
门口的守卫看到女人衣衫不整地从老爷房里出来,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
等女人走出一段距离,两个人盯着她凹凸有致的背影相视一笑,满脸的猥琐下流。
女人回到自己的院落里换上平常的衣服,拿了一些银子出了门。
大门口的守卫都认识这位老爷的新宠,自然也不会过多刁难,简单盘问了几句。
女人说自己是出去买一些胭脂水粉,他们也没有多作怀疑,便放她离去。
女人前脚离开,郡守府里刘雍的房间传来了惊慌的叫喊声:“不好了!不好了!老爷死了!”
管家火急火燎地跑过来,询问守门的二人:“你能看到老爷新抬进府的十八姨娘了嘛?”
两人意识到可能发生了大事,异口同声指了指女人刚刚离开的方向:“刚走,朝那个方向去了!”
管家立马带两队家丁前去追赶,却没看到熟悉的人影。
城里的百姓人心惶惶,朝廷的人把手住所有出入口,一律只许进不许出。
本来还有一些住在乡下,来城里采购卖货的百姓不服,结果被守门的官兵一刀取了性命,围在城门的百姓纷纷变成鹌鹑,希望这场无妄之灾赶紧过去。
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坐在茶馆二楼靠窗的位置,看着路上官兵闹哄哄,脸上银色的面具泛着阴冷的光,嘴角含着几分凉薄的笑,不急不慢地品着茶杯里已经凉透了的碧螺春。
过了没多久,一个穿得像花孔雀一样的男人出现在面具男的桌子前,言行举止倒是有几分和他外貌不相称的温文尔雅,冲着面具男拱了拱手:“茶楼没有空座了,不知可否坐在这里?”
面具男抬头看了他一眼,声音是刻意伪装的沙哑:“你怎么戏这么多?”
“花孔雀”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翘个二郎腿,浑身的痞里痞气,声音压低了几分:“夭儿妹妹还是这样的不解风情,真是辜负了奴家的一片芳心。”
说完用袖口擦了擦莫须有的眼泪。
面具男,或者说是夭儿懒得搭理他的无理取闹:“我要去你那儿躲几天!”
“啊?我那不合适吧!”“孔雀男”脸上露出几分为难的神色。
幺儿抬手给他倒了一杯水,面无表情声音却是出乎意料的娇媚:“没有比小倌馆更合适的地方了吧,阿水哥哥~。”
要是熟悉的人听到,必然会认出来这个幺儿的声音和郡守府十八姨娘的声音一模一样。
阿水忍不住一个机灵:“得了得了,都是一个山洞的狐狸,就别跟我比业务能力了。”
幺儿灿然一笑,紧绷的神经有了一些放松:“走吧,此处人多眼杂。”
阿水点了点头,领着幺儿一路从小巷子中穿梭,避开了所有的追兵,从丝竹阁的后门走了进去。
阿水作为丝竹阁中首屈一指的花魁公子,住得地方也是顶好的一方小院。
遣散了所有的下人,阿水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歪,姿态放松慵懒,看着在桌子边坐得规规矩矩的幺儿,懒洋洋地开口:“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幺儿无所谓地交代了全部事情,临了还不忘为自己解释一通:“是那个老东西先要杀我的,我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阿水听完沉默了几秒:“那主子需要的东西你带出来了吗?”
幺儿沮丧地摇摇头:“刘雍行事极为小心,我入府近半年一点收获也没有,所以才着了急,让他抓住了马脚。”
“这就难办了……”阿水坐直了身子,神色也严肃了起来。
“等风声过去,我自然会去主子那里领罪。”幺儿也知道自己这次是给主子捅了很大的窟窿,本来她入府的目的是拿到和刘雍勾结那些人的名单,可是她却私自动手杀了刘雍。
这湘南郡从里面腐败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只有把狼狈为奸的官员一网打尽才有可能还湘南百姓一个河清海晏,这刘雍一死,同党们势必会藏得更深,下次再想找到突破口是难上加难。
梨花寨
白天睡了一天的梨花躺在床上没有一丝困意,窗外响起了几声鸟叫,打断了有规律的阵阵蝉鸣。
引起了梨花的注意,起身点燃了床头的煤油灯,套上鞋子走到窗前,伸手推开了窗户。
一只灰突突的小鸟停在窗台,看起来其貌不扬,只是两只黑黝黝的眼睛泛着光,像是成了精一样。
梨花取下小鸟腿上的纸条,摸了摸它的脑袋,又从一边抓了一把谷子放在窗台:“吃完了就回去吧!”
梨花关上了窗户,走到床边坐下,打开了纸条。
纸条上写着:刘雍已死,有人在我们之前动得手。
梨花伸手将纸条放在火上,火苗映得她的脸明明暗暗。
这郡守一死,不知朝廷会派谁来接手湘南这个烂摊子。
江南的夏天总是多雨,小雨淅淅沥沥也下了一月有余。
不过今日倒是个难得的晴天,梨花正在院子里伺候她种得几株驱蚊草,这种草顾名思义是用来驱蚊的,晒干以后放在屋子里点燃,一晚上便不会再被蚊子叮咬。
最近雨水充沛,驱蚊草绿油油的,拔高了不少,不过周围的野草也生机勃勃,梨花用锄头一点一点地把野草锄去,顺便剪几支驱蚊草给翠娥他们送去。
芹儿已经四个多月,翻身也熟练了许多,长得白白嫩嫩,特别招人喜爱,更是特别招蚊子的青睐。
这天气越来越热,梨花不一会儿也出了一身的薄汗,刚回到屋里倒了一杯凉茶,还没喝几口,翠娥着急忙慌地从院门口进来。
看到梨花,像是一下子有了主心骨:“梨花姐姐,出事了!”
梨花倒了一杯凉茶递给她,示意她缓一缓,可是一向冷静的翠娥却是摆摆手:“梨花姐姐!苍狼寨的人来了,夫君正在寨门口带人拦着,你快去看看吧!”
苍狼寨?梨花心中疑惑,这段保吃多了撑得,前不久自己不是刚刚去过一趟吗?一切都步上正轨了啊,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等梨花一路小跑来到寨门口,便看见两伙凶神恶煞的土匪在对峙,或者说是曹一胜在对峙,段保带着几个弟兄,面色焦急冲他身后东张西望。
看到梨花的身影,段保眼前一亮,冲她招了招手:“梨花夫人!”
梨花来到跟前,按下了曹一胜举着大刀的双手:“自己人,进去说!”
段保恶声恶气:“是啊是啊,自己人,我和你说了我是来找我们寨主,你偏是不信!”
就他这个气势,还有这个态度,别说是素来不和的曹一胜,傻子也很难相信他的话。
曹一胜对段保的话半个字都不信,可是对梨花的话却是言听计从,吩咐手下撤了下去。
到了会客厅,梨花坐在主位,曹一胜和段保两个人一左一右,眼神交流频繁,噼啦啪啦,火花四溢,梨花给他们没人倒了一杯水,无奈地开口:“差不多得了!”
二人不甘心的收回了眼光。
“段保,你不好好在苍狼寨待着,跑到梨花寨来做什么?”
段保挠挠头:“寨主,要是小事我也不敢来打扰,可是这次我们苍狼寨是摊上大事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一个同乡给我的信,他在郡上的衙门里当差,消息绝对可靠灵通。这湘南郡新来的郡守要出兵剿匪,第一个便是我苍狼寨啊!”
比起这些土生土长的地头蛇,梨花的消息的确落后几分,这么重要的消息她还没有收到。
段保的惊慌也感染了一旁的曹一胜,这苍狼寨和梨花寨都是湘南郡有名有姓的土匪窝,这剿匪剿到了苍狼寨,那离梨花寨还会远吗?
梨花镇定开口:“段保,如今有两条路可走,不知你选哪一条?”
段保听到可能还会有生机,顿时来了精神:“夫人你说,我听听看!”
“这一是带着苍狼寨的弟兄们东躲西藏,可以藏到梨花寨,也可以藏到其他的大山中,等剿匪的军队到了梨花寨,两个寨子再同时躲到其他的地方,简言之,一个字,跑!”
段保出声,曹一胜率先打断了梨花的话:“不行!好不容易盖起来的山寨,哪能说丢就丢!”
段保赞同的点头,像个丧家之犬一样被人追着打,也实在是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