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知也作出松了一大口气的模样,他后退一步询问到:“这里是哪?”
安覃真看着他后退一步,面上表情不显:“这里就是酒店啊!”
梁知越过他的身影朝后面看去,在暗淡的光线里隐隐约约是可以看见一个高大建筑的轮廓,凸起的栏杆剪影分明是他们之前入住的酒店无遗。
但梁知知道这个绝不是他们之前的酒店,所以说安覃真是在外面诡秘复苏极端危险的情况下闯到了这个巢穴……
“那你脸上的鲜血?”
“没什么大事。”安覃真撸起袖子擦了一下脸上的血迹,露出他光洁的脸庞出来,看样子确实是没受什么大伤。
“我们一起进去看看有没有线索吗?这个相当于我们的出生点,我觉得里面应该会有很多有用的线索。”安覃真提出一个一起进入这栋建筑探索的邀请,边说着便往里面走,只是他走向的不是酒店的正门,而是一个梁知之前没有注意到的小侧门。
梁知皱了皱眉头,从心里感觉到他还没有征求到自己的同意就开始往里面走似乎是有点着急的行为,但是却也说不上是什么大的违和感,毕竟里面就算有危险也是他打头阵。
“嗡嗡嗡——”
不远处传来虫潮的嗡鸣声,梁知连忙两步并作一步也从侧门跻身进去,并顺手带上了门。
门外传来一阵乒乒乓乓虫子刹车不及撞在门板上的声音。
只是这里明明没有金属,而且他之前也验证了,这些虫子对新鲜血肉也不感兴趣,为什么会迫切地想要冲到这个房子里来?梁知在心底埋下了一个疑虑。
他看到已经在走廊里走出一段的安覃真,问道:“不用关窗户吗?万一虫子进来怎么办?”
安覃真仍旧是无害的表情:“我之前发现了虫子是不会进这个建筑的,出生点可能就比较安全吧。”
梁知左右打量着这栋建筑内部的布局,这从外面的大致轮廓来看就是酒店,因为在街道上漫步的时候这整条街上再没有比他们所入住的酒店规模那么大的建筑了,但是在这里面的内部来看就全然变了模样。
它的一层不再是酒店的大堂,而更像是富贵人家的大厅,古色古香的桌椅摆放,还有绘满山水的屏风,地上散落着几个微微发霉的茶蒲,都说明着这更像是一个带有个人性质的住宅。
安覃真走到楼梯口处:“分头行动?”
梁知点点头表示同意,只是在那似乎就快要熄灭的电灯下,梁知看到了他右腿处密密麻麻的咬痕,深红的鲜血融于黑色的工装裤里,在之前光线不大好的地方看不出来。
他心里对这个少年的评价又高了一筹,他也不会再轻易地觉得安覃真就像表面一样那么地人畜无害了,他实在是拥有极其强大的心理素质和忍耐力。
安覃真似乎是想要往楼上冲,而梁知想要在一楼转一转,两个各怀心思的人愉快地达成了共识。
见到安覃真瘦削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口处,梁知又走到了正门处,也就是他第一天来到这个域的时候目睹有一个大叔被保安吞吃入腹的地方。
虽然里面肯定要比外面都是虫子安全得多……
但是他内心总有一股惶惶不安的感觉。
他迅速地往后退了几步,一眼扫到了那个木质牌匾上几乎要被抹去的字迹。
陳宅。
梁知之前全然没有注意过他们入住的酒店是什么名字,又或者是其实它根本没有挂出来它的名字,但看起来陳宅应该就是酒店的前身了。
这片巢穴里的一切建筑都是应该被掩埋在时光的尘埃里的过客,只是不知道被谁挖掘出来了而已。
梁知心里咯噔一下,他此时也不确定安覃真到底知不知道这个消息……他的行为看起来实在是扑朔迷离,他到底是敌是友?
没有想到自己从茶馆的地道钻出来竟然就直接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他如今的内心五味杂陈。
梁知如今又不知道踩在了哪栋建筑的地板上,地底下传来窸窸窣窣拱起蠕动的声音,他连忙又回到了陳宅内。
一楼中央就是一个空旷的双目可及的大厅,三面都围了屏风,侧座的椅背上还搭着两件未缝制完毕的小衣,一粉一蓝,看上去倒像是为一对幼童准备的,座椅的地面下散落着一堆凌乱的针线,这一切似乎都可以复原处场景——
女主人正温柔小意地做着手工活儿,只是不只出了什么变故,她只得把完成一半的衣裳担在椅背上,手中的针线却是直接叮当落在地面了,她离开得一定很匆忙。
一般以前的时候这种手工缝制的衣裳都会在内里留下孩童的小字,梁知伸出手就要去拿那两件衣裳,那裸露在外的线头居然动了一下,梁知径直把这小衣丢弃在地上。
这一摔似乎加速了细线的蠕动速度,它的线条正在疯狂地向外抽动,这原来就是一件虫衣!
蓝色的小衣的线不断自己抽出……抽出……逐渐失去了衣服的形状,在地板上变成了纠结交错的一大团。并且正加速蠕动着朝梁知的方向撞来。
好在梁知警觉,在初初发现线头有问题的时候他不仅把小衣摔在了离他较远的地方还跳离了一大步。
梁知只感觉这彻底袒露出真面目的域到处都是虫子,着实是恶心人。
那大团线虫在脱离了衣裳的模样之后又变成了和地板相近的木色,并且自己一个炸裂分裂出了许多小线团,往四面八方喷射出去。
这线团伪装性实在是太强,而且数量极多,梁知是彻底失去了探索一楼的兴趣,也直接就往二楼跑。
若说一楼像是一个大厅,那么二楼就更像是主人用来娱乐自己的地方,这儿的主人似乎是极爱茶的,单独把二楼开辟出来作了一个茶室,只是二楼极大,两旁还各开了一个侧门,都被紧紧掩着,不知道里面到底藏了些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