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的人呼啦一下朝着走廊涌去,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
尼克和希尔的位置原本是不能冲破人群的,不过有奶酪开路,其他人都在奶酪的利齿面前识趣地让了个路,令尼克和希尔成功冲到了前方。
“嘶——”饶是尼克久在边疆,见惯了厮杀的场面,眼前的景象还是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希尔更干脆,直接背过身将刚刚吃下去的晚餐吐了个干净。当然他也不丢人,看到的人中也没几个还能站得住的。
房间倒是很干净,和尼克他们的没什么两样,只是床上被人用鲜血画满了诡异的符号。这些符号一个勾连着一个,内部好似鲜血仍在流淌,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床的四角分别摆放着两只手和两条腿。光秃秃的躯干则躺在床的正中间,那里也正是所有符文开始的地方。躯干上面则端正地摆放着一个女子的头颅。不知为什么,这颗头颅仿佛是死了很久的干尸一般,不像其他尸体的部位还算新鲜。
强烈的视觉冲击加上令人窒息的血腥味促使了许多目睹了惨状的见习术士像希尔一样回身呕吐,尼克也是强忍着胃里的不适,勉强扶着墙站立着。
不知道为什么,他瞬间联想到了之前追杀自己的两个人,以及穆拉德口中说过的“猩红教会”。
“死者是谁?”莉莉丝,也就是之前大厅中人气也很高的那个冷峻女子,寒声发问道。她的脸色苍白,不过竟然忍住了没有吐出来,可见心理素质也非常人可比。
好半晌,一个跌坐在地上,几近崩溃的女生才爬了起来,用颤颤巍巍的声音说:“她叫莎莉,是和我一起来的。我看她一直没出来吃晚饭,才准备来叫她。没想到她房间根本没锁,还……”
这名女生越说脸色越白,又背过身吐了几口酸水。
“等巴罗大人来处理吧。”尼克此时已经从强烈的不适感中缓了过来,对莉莉丝说。
莉莉丝瞥了尼克一眼道:“看来有麻烦上门了,各自小心吧。”
“奶酪,让后面的蠢货别往里挤了。”尼克吩咐奶酪去阻断人流,这个房间现在根本不能让人冒冒失失闯进去。
莉莉丝则更干脆,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火红的箭矢,直接朝着人流的方向丢去,引得人们纷纷朝着餐厅退回躲避。
“该死!谁在这里丢术法啊!”
“刚刚那个攻击,是赫菲斯之怒!是莉莉丝。”
“真是不讲理啊。”
“有本事你去找她理论?”
人群议论纷纷,不乏咒骂声。火红箭矢在空中直接炸裂,有几个倒霉鬼反应不及,因此受了点伤。但是迫于莉莉丝的威名,倒也没什么人敢上前找麻烦。
这女人不好惹啊。尼克心里暗道。
“都给我回到自己房间去不准出来!”巴罗的怒吼在走廊中回荡着。
众人立刻作鸟兽散,丝毫不敢在走廊中逗留。尼克就算是满腹的好奇,也不敢惹领队的这位青纹术士不快,迅速带着奶酪回自己房间了。
坐在自己的床边,尼克只觉得刚刚看到的场景犹如印刻在自己的脑海中一般挥之不去,似乎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压抑在尼克的心口。
与此同时,巴罗和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一同来到了莎莉的房间。
“图伦,佩奥娜人呢,她怎么没来看看?”巴罗皱着眉头道,“这看起来是阵法符文的一部分,她可比我们俩在行多了。”
“不知道,应该在来的路上了吧,”图伦随口说,“管他什么符文,看我毁了它就完事了。”
说罢,不等巴罗有什么动作,图伦就先抡起右拳朝着床上的符文砸下去。他的拳头隐隐有黑气浮现,显然这不是普通的一击。
然而,就在图伦的拳头和床单碰撞的瞬间,床单没有如图伦预料的那样被拳风撕碎。血色的符文在此刻忽然闪烁着光芒,硬是挡下了图伦的一击。
“什么!”图伦和巴罗同时发出了惊呼。
下一刻,原本就妖异的符文忽然红光大放,将整个房间都包裹了起来,直接断绝了巴罗和图伦出去的路。
巴罗还没意识到眼前的异变意味着什么,就又感受到另外四股强大的气息在飞艇上蔓延开来。
“这是……这是召唤类的阵法。佩奥娜你给我出来!”巴罗对着红光外的走廊怒吼道。他此刻终于意识到,飞艇上论谁有能力悄无声息布置下如此宏大的阵法,只有佩奥娜。
“呵呵,巴罗大人,您叫我啊。”佩奥娜甩了甩自己红色的长发,缓步走到巴罗和图伦所在房间的门口,她正是这次阴影之触派出的第三名青纹术士。
“你最好给我个解释。”巴罗勉强压抑住自己的怒火,也按住了早就怒发冲冠的图伦。
“没什么好解释的。奉主教之命,让领主的光辉笼罩奥斯坦。”佩奥娜一撩自己的长发,仿佛在说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嘭。”图伦的拳头狠狠砸在红色的光幕上,将光幕打得连连摇晃,却丝毫没有破裂的迹象。
“你居然加入了邪神的组织,”巴罗咬牙切齿地说道,“你难道不知道那是怎样恐怖的存在么!”
佩奥娜脸上忽然浮现出了愤恨的神色。
“我只知道,主教给了我晋级蓝纹的希望,”佩奥娜似乎突然说到了自己的伤心处,“你巴罗,堂堂迷雾死神,又怎么会知道我们这种平庸之辈的苦楚!”
“如果有选择,我也想堂堂正正站在阳光下。可是那样我的出路在哪里?邪神又怎样,说到底不过是你们排外的叫法罢了。”佩奥娜越说越激动,已经顾不得自己的仪态了。
巴罗叹了口气:“与邪神为伍,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不在乎了!”佩奥娜歇斯底里地吼道,“我不在乎了。与其做一个普通的青纹术士终了一生,我宁愿死在拼搏的路上。”
面对佩奥娜的疯狂,巴罗竟一时无话可说。
术士修行,资质本就是非常重要的一环。许多人,终其一生也难以成为正式的白纹术士,又有多少人能再做突破成为青纹,蓝纹?
自己晋级蓝纹的契机,巴罗至今都没有找到。
“你故意让大家发现这间房间的惨状,就是为了引我们两人到来,困住我们吧。”巴罗沉声道。
“那是自然,我可不敢放你们两个在船上乱跑,万一破坏了我的布置可怎么好,”佩奥娜似乎恢复了一些镇定,“你们也不要妄图挣扎了。这些符文沟通了领主的力量,你们无论如何也逃不出的。”
“你那位领主大人再强,跨界降临的力量最多也不过是蓝纹级别,还真以为飞艇挡不住不成?”巴罗在知道阵法的用处之后,反而镇定了。
“等我出去,定然第一个就要把你打成肉末。”图伦心知自己无论如何也打不破红光了,恶狠狠地瞪着佩奥娜。
房间中,尼克忽然被一股大力掀翻在地上。奶酪也被冲击打了个踉跄。
“怎么回事!”尼克感到内心的压抑感越来越强,“飞艇居然停住了。”
尼克跌跌撞撞地跑到窗边,竟发现整座飞艇都被一道红色的光柱笼罩着,进退不得。
“砰砰砰!”尼克的房门被疯狂得敲击着。
尼克一开门,就看到莉莉丝和希尔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
“该死,有问题的房间不止那一个。”希尔脸色惨白,似乎被吓得不轻。
莉莉丝深吸了一口气:“我们来的路上,还看到两个房间,和之前莎莉的情况一样。我和希尔试图破坏床单上的符文,但是都失败了,所以想借助一下你宠物的力量。”
尼克在听到还有人和莎莉遭遇了一样的事情时,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随后,他招呼上奶酪:“走,我们去看看。”
另一边,巴罗托着一块透明的圆珠,轻蔑地看了佩奥娜一眼:“下水道的老鼠,无论如何都是上不了台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