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下了场大雨，千千号一看就觉得要糟。
大佬对雨天很敏感，每逢下雨天就会有应激反应。
比如现在她发了高烧。
丫鬟及时喂她吃了药，就算是发烧，九华的体温也低得吓人。
方镜修开始后悔同意她随行。
九华本人却自我感觉良好，只是排斥雨水，甚至到了不愿意喝水的地步。
“马上就能到附近的城池……阿音还是留下等我回来吧。”方镜修坐在马车边上，衣角都被水打湿。
九华自然不能同意。
两方僵持不下，守着两匹马儿的燕喻频频回头观望战局。
他当然是希望九华胜利，哪怕这可能会让她病情加重。
雨声渐大。
九华左眼几乎蒙上了一层雾霭，朦胧间透出些许蓝光。
她蹙了蹙眉，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整个人往后倒去。
“小姐！”
“阿音！”
方镜修与丫鬟的声音同时响起，燕喻不禁侧目，眉头轻皱。
好在九华很快醒了过来。
燕喻凝眸，快速地打量她一圈。
她垂着头，唇色苍白，一副孱弱的模样。
明明与之前没什么不同，可他却觉得哪里不对。
“阿音，现在觉得怎么样？”方镜修扶着她的手臂，倒了一杯水放在她唇边。
她乖乖地喝完，指尖抬起拽住他的衣袖。
“大哥。”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反复叫着他，却不说其他话。
这是几天来第一次听到妹妹喊他大哥，方镜修居然有些不习惯。
从前阿音也不怎么叫他大哥，这几天的相处也非常自然，可现在他却陡然心生怪异之感。
“怎么了？”他压低嗓音，尽量温柔地询问她。
“我……”她似是想说什么，用尽了力气也说不出来，徒然地张着嘴。
燕喻牵着缰绳，陷入沉思。
方镜音绝对不是这幅模样，是生了病才有这样的表现？还是说……他所见的那个，根本就不是方镜音。
虽然这样的想法略见疯狂，但就她之前展示的技能来看，并不是没可能。
他扬了扬眉，不知道现在这个局面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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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镜音的体温不正常，说话也断断续续，方镜修怕她出意外，赶紧寻了最近的城池落脚。
她被扶到床上，大夫跟着燕喻的脚步匆匆赶来。
他放下药箱，伸手触及她的手腕，被冰凉的温度一惊。
大夫看她的眼神似乎都带着‘你怎么还没死’的震惊。
接下来就是开药，无非是补气养血的药物，和以往没什么差别。
方镜修沉默地给她捻了捻被子。
“大哥……”方镜音缩在被子里闷闷出声，“我的病好不了了。”
“说什么傻话。”他轻抚着她的头，“你会好起来的。”
他语气温柔，脸色却凝重起来，冷不丁听到她又说了一句。
“这于我来说，也是解脱啊，你们不要伤心。”
方镜修：“……”
他想说些什么，但她不给机会了，将头也埋在被子里。
“你好好休息，晚些我再来看你。”
他轻轻地打开门，抬头看了看渐歇的雨点。
室内，女孩的眼角流下一串清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