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山了。”
“那有什么呢？背叛者乐不可支，以为自己成了世界的主人，但它终将再次升起，带来荣耀与审判。”
……
……
镐京的重建工作正如火如荼地进行中。
本地人都是一副悲愤交加的表情，特别是那些富商，几代人的积累被付之一炬。
这些天去城南的渭水桥跳河可是需要事先去排队的。
智者教派位于镐京的据点已经被发现，但教派核心层都已经死在了那里。在抓了些明面上的教徒之后，余下的教徒都藏的更深，抓捕过于困难，此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联盟从其他地区调配来所需材料和物资，用于都城的重建工作。执政官亲自到场发表了长达半天的演讲，呼吁人们从灾难中振作起来，建设自己的家园。
幸亏防护墙没事，镐京在灾难中只是损失了一些人口和建筑物，不然也会像邺建那样成为一片死城。
应龙大道两旁原本是一些高官和富商的聚集地，在智者教派的冲击中受灾比较严重，基本成了一片废墟。
其实，后面发生的情况谁都不记得了。
幸存的民众只记得智者教派组织了一批对现状不满的人，对现有体系进行了冲击，联盟则派出精锐部队镇压暴动。
之后的事情呢？那只有天知道了。
不知何故，当时城里的所有人都齐齐睡去，他们醒来时镐京就已经变成这副火灾之后的模样。
街上还躺着一具巨型的鲸类尸体，简直不可思议！这里可是内陆，是谁将这种海洋里的巨型物种千里迢迢运到镐京来的？
但联盟排上号的学者都已经看出那可不是一种鲸类。
樊会急匆匆地赶到联盟最高学宫。
森林环绕中的最高学宫是仅有的几个未受到灾难影响的建筑之一，那具生物尸体也被送到此处进行保存。
樊会不是镐京本地人，作为一名学者，他居住在联盟给学者配发的房子里，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
当火势刚开始蔓延时，他就感到情况不对，抢出了一部分材料和书籍到空旷地带，正准备回去拿其他资料时，便失去了意识。
故灾难后他不怎么心疼房屋，倒是有些可惜自己留在家中的那些研究资料。
他翻过学宫内的小山，抵达森林深处藏着的建筑。
门口有联盟派的专员看管，等他出示证件再肯放行。
这是一栋用于实验的建筑物，整体为白色调，风格严谨而保守。
其他人都已经在了，樊会是来的最晚的那个。他仗着年轻，挤进围着的人群，才看清了中间的实验台摆的到底是什么。
那是某种生物的身体组织切片。
“到哪一步了？”樊会问旁边的老学者。
“只能判断出它不是任何现有的物种。”老学者前面说了一大堆研究数据，最后给出了这样的一个结论。
“我们怀疑它可能与当时的群体性昏迷有关，故给他取名为‘催眠师’，其他研究组已经将别的身体组织拿去分析了，我们负责的是脑部。”
“有结果吗？”樊会问道。
“目前没有，它与其他生物的脑部结构无异，甚至还要更低级一些，像是还未发育完全的幼崽。”老学者给这位新人解释着。
“刚才别的研究组发现它身体上有被撞击的痕迹，他们分析有什么东西撞到它身上，造成了一些伤害，但那不是导致它死亡的原因。”
老学究指了指那一大片焦黑的痕迹，说道：“这里才是它死亡的真正原因，它的大脑被巨大的热能摧毁了，我们并不知道什么样的热能武器能达到这种程度。”
“并不是联盟的现有技术。”樊会已经初步了解了情况。
他走到实验台前，戴上手套，把手伸进大脑的一处空洞里摸了摸。
“这里原本有什么东西。”他说道。
“在那里。”一位女性学者指了指旁边摆着的一件木雕。
看得出就是以这种生物为原形的，做工粗糙，像是赶工制成的劣质品，却又栩栩如生，似乎是某个大师所为。
樊会拿到木雕，重新放回那处空洞里，观察了一会。
“这可不是里面原本的东西。”他说，“各位，我们没有研究的必要了，最重要的部分已经被人取走，剩下的身体组织毫无价值。”
……
雍熙并没有走的太远。
与舜分别后，她便来到了教派的地下广场，那里还零星地躺着些教徒和另一些尸体，其中，几只吃撑的阴影生物正悠闲地游荡。
当织梦者诞生时，这里的教徒们是第一批失去自我意识的。
它是那位专门研制的，用于征服和控制低等生命的特殊武器。设定中，所有的低等生命都是它的敌对目标。
故镐京内部的所有人都被支配了，包括联盟执政官和教派高层。在织梦者眼里，他们都只不过是普通的低等生物。
其中就有这些阴影的操纵人，他被那位赋予了奴役阴影的权力，从而虔诚地侍奉那位智者，却不知自己也只是枚弃子而已。
由于感受不到主人的意识，那些阴影失控了，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它们就将地上躺着的教徒变成了一具具干枯的尸体，其中就包括它们原本的主人。
现在它们满足了食欲，进攻欲也减退，但再过一段时间，它们就会离开广场，在毫无防备的城内大肆捕杀。
因为这里已经不能再算是地下，织梦者幼体顶开了地面上的建筑物，使整个广场都暴露在阳光的照射中，外面的人可以直接从地面就跳进来，身体素质更高的阴影自然也可以从这里跳出去。
雍熙顺手收割了这些混乱的灵魂。若是让它们逃出去，刚才所作的一切就化作了无用功，镐京还是得变成一座死城。
唐联盟目前还没有应对阴影的手段。事实上，这个时代的人类连抵御阴影的技术都没有，目前所有国家和地区的防护墙技术都是出自某位神秘人之手。
那位神秘人其实就是奉命行事的阿聂，而技术的原始版本还保存在雍熙的书房内。
在最初的那条时间线，智者们都还未出手，仅仅是阴影便毁灭了这个时代。
这个世界太脆弱了。有时，雍熙也会想到，既然做了这么多的努力，却还是挽救不了必然的命运，那又何苦为难自己。
她的记忆很长，长到只能忘掉旧的才能记住新的。
最初的动机雍熙已经不记得了，但每当想起那些老朋友们凄惨的死状，便会有新的动力注入身体。
她从未想过拯救这个时代，她只是不希望看到记忆中的场景再次发生。
但她很累了，真的累了。
雍熙走到教派祭司的尸体前，从他的长袍中摸出几个金属片，那是和织梦者幼体头颅中挖出的相似型号。
这个可不能落到人类手里，他们有着很强的探索欲望，迟早会再次弄出织梦者，但又无法控制它，只能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那东西可是量产型，虽然在众多的远古造物里属于最好对付的那一类，但人类若是没有防护装备，甚至连抵抗它的能力都不具备。
虽然有些体质特殊的，比如像虞舜那样能免疫初级精神控制的个体，但更多的人只要被它接近就会失去自我意识，成为被操纵的傀儡。
这是很低级的做法，智者们一般不会直接操纵人的躯体，祂们更喜欢灌输一些精神暗示，来达到培养狂热皈依者的目的。
其实那就是祂们的奴隶，智者时代的辉煌是建立在奴役万物的基础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