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为苦夏擦拭身子,一边擦一遍哭,苦夏好可怜,她发誓她以后再也不跟苦夏抢小姐了。
苦夏被谢安宁这么看着,有些不好意思,清秀的脸蛋儿上染上一抹红晕,“今日谢谢小姐救了苦夏。”她看着谢安宁诚挚地道谢,今日若不是小姐及时赶来,她可能真的不会苟活了。
“你是我的丫鬟,怎能让别人欺负了去。”谢安宁轻描淡写地说道,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关心。她将药膏轻轻地涂抹在苦夏的伤口处,清凉的感觉瞬间驱散了伤口的火辣。
“有我在,不会让你留疤的。”淡淡的声音却让苦夏感到无比的安心。
上好药换好衣服之后,谢安宁让苦夏好好休息,便打算到药房去给苦夏配几副药,那样会让苦夏好得快些,可是谢安宁刚转身却被苦夏拉住了衣袖。
“怎么了?可是伤口还疼?”她关心地问道。
苦夏欲言又止,谢安宁看出她有话想说,示意迎春先下去,然后坐在床头微笑着看着苦夏,“有什么话就说吧。”
“小姐对不起,我有事瞒着你。”苦夏低着头有些不安,作为下人,最重要的就是对主子忠心,可是她却一直有事瞒着小姐。她不敢抬头看谢安宁,她害怕会看见小姐失望的眼神,她怕小姐会生她的气。小姐会不会后悔今天救了她?
可是,苦夏等了许久也没等来谢安宁的怒火。
相反,谢安宁不甚在意地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每个人都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的。”
“小姐......”苦夏心下感动,眼泪又要涌出来了。
“小姐你就不怕我别有用心吗?”
谢安宁摇摇头,“不会,且不说你并没有做什么不利于我的事情,再有就是,一个人的眼睛骗不了人。”
“你若存有祸心,眼睛里是藏不住的。”
谢安宁点了点苦夏的眼皮,缓缓说道。
眼看苦夏又要哭了,谢安宁连忙道:“当然,我肯定不会一点准备都不做啊,你家小姐可不是个没有戒备心的二傻子。”
关于苦夏的身份早在之前赵玉兰就已经调查过了,当时谢母神色凝重地问谢安宁是否还要这个麻烦的丫鬟,可是谢安宁只是淡淡地微笑着说:“她既选了我,我也不能辜负她。”
一直以来,谢安宁不说,她在等,等苦夏自己心甘情愿地跟她坦白。
“小姐......”苦夏下定决心不再隐瞒,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过去悉数告诉了谢安宁。
苦夏,原名王知夏,丞相府旁系小姐。父母不幸遇难死亡,临死之前,将一双儿女托付给堂哥,也就是王丞相养育,并送上全部家财。可是,王丞相拿到财产之后却并没有好好地对待他们,而是随便找了一处院落将王知夏和她哥哥王执今扔在那里自生自灭。
那年,王知夏10岁,他哥哥16岁。
为了不让妹妹饿着,王执今白天就出去打零工干活,夜里很晚才回来。兄妹二人一直过着艰辛的生活。一天,王立才闯入了他们居住的院落,看见王知夏生得漂亮,便上前戏弄了一番,王执今当时怒急揍了王立才一顿,后来却被王丞相命令下人用藤条抽了一百鞭。
那天晚上,王执今发了高烧,差点死去。王知夏没钱给哥哥买药,只得挨个地乞求店铺老板大发慈悲救救她哥哥。
在那一瞬间,王知夏恨极了王丞相,恨极了王立才,恨极了整个丞相府。
之后,为了摆脱这寄人篱下的生活,给妹妹,也给自己掌控人生的机会,王执今决定去参军,这一去就是五年。
王知夏在府中忍受着王立才的欺负,她活着的信仰就是哥哥。可是,五年过去了,哥哥还没有回来,王丞相想起后院还有个便宜侄女,便起了坏心思,打算把王知夏嫁给官场上的同盟来换取利益。
听说这个消息之后,王知夏逃了,但是逃离了虎口又入了狼窝,她被人贩子抓住了打算卖给城南富商当小妾,在人贩子喝酒吃饭的时候,她在酒中下了迷药,迷晕了人贩子之后逃掉了,但是不幸失足坠下了山崖,被一户猎户人家救了,伤养好之后,她将自己全部的身家作为谢礼送给了猎户然后离开了。
王知夏回到京城,正巧遇上安国公府招丫鬟,她便假造了一个身份入了安国公府,原先的王知夏已经死了,她现在的身份是猎户的妹妹小翠。
安国公府管家派人去核实,也的确如此。王知夏便这样进了安国公府。
后来又遇上了恶人李四,王知夏知道,只有找到一个更强大的依靠,才能躲开李四的骚扰。于是就有了最开始的一幕。
王知夏一开始也是存着利用谢安宁的心思,但是越相处她就越发现谢安宁的好,越来越心甘情愿地追随谢安宁。
直到现在,她愿意主动坦白自己的过往,只因为谢安宁这个人,值得。
王知夏很幸运,在经历了这么多不幸之后,能遇到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遇上谢安宁,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说道最后,苦夏眼里已经闪着幸福感动的泪光。
谢安宁也是十分感慨,哪怕是知道苦夏的经历,现在再听一遍也深有触动。
“那你哥哥呢?”谢安宁问道。苦夏的哥哥若还在,定然不会让苦夏受这么多苦的。
苦夏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哥哥自从去参军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或许,或许已经......”
五年了一封书信也没有传回来,多半是为国捐躯了。
谢安宁安慰地拍了拍苦夏的肩膀,“你别胡思乱想了,我让人帮你打听打听,一有你哥哥的消息我就立马跟你说。”
“谢谢小姐。”
苦夏哭得有些累,没过多久就睡着了。谢安宁轻轻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痕,然后离开了房间,轻阖上门。
出了房门,迎春立即迎上来,好奇地问道:“刚刚苦夏跟小姐说什么了呀?”
谢安宁将迎春凑近来的小脑袋推开,但笑不语。
谢安宁向药房走去,迎春嘟了嘟嘴也没多问了,立即跟了上去。
“妆台上有个珠宝匣子,里面有些银子,你去拿些来打点赏赐,封住那些人的嘴。威逼加利诱才是最保险的。我去药房给苦夏配些药,你就不必跟来了。”
“是,小姐。”
谢安宁抓了些中药出来,按比例配置放入一张张专门包药材的纸里,然后娴熟地包起来。
再去药田采了一些草药,将其制成了一罐绿色的药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