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
太阳已经升起,光辉普照。
“小姐,该起床了。”
谢安宁有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每天早上例行发呆。迎春早已习惯自家小姐这个有些可爱的小习惯,也没有吵她,而是难得的安静地为她更衣梳洗。全程谢安宁的双眼都是无神地半眯着,直到用早膳那一刻才真正清醒过来。
迎春将小石头送过来的食盒打开,将里面的点心一盘盘拿出来放好。谢安宁吃了几块,总是觉得她好像忘了什么东西似的。
迎春突然一拍脑袋,“嗷,药房里那位神仙公子也不知道走没有。“
被迎春这么一喊,谢安宁可算知道自己忘了什么了。
“只是看神仙公子那副打扮不太像好人哎。”迎春有些纠结地开口。
“医者的眼中只有有病的人和没病的人,没有好人和坏人。”谢安宁淡淡说道。
好人亦或者是坏人与她有何干系,她只是一个与他萍水相逢的大夫而已,别人的恩怨情仇与她无关。
迎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而后突然凑到谢安宁的眼前,眼睛亮晶晶的,“那小姐,迎春在你眼中是怎样的人呀?”
谢安宁看了她好半晌,十分冷静地吐出几个字,“病人。”
迎春:“......”
看着迎春有些郁闷的样子,谢安宁的心情莫名的变好了几分,她细白的手指轻轻拈起一块荷花酥,入口香甜又酥脆,好吃得她微微地眯起了那双漂亮的猫眸。
“迎春你去看看那位公子走了没有。”
迎春郁闷的神情一扫而空,欢欢喜喜地应了声“是”,然后便蹦蹦跳跳地往小药房去了。
谢安宁看着迎春的背影,有些好笑地摇摇头。
迎春高高兴兴地去,结果焉头巴脑地回来了。和谢安宁预料的一样,那个男子早就离开了。
迎春委屈地递给谢安宁一张纸和一块玉,纸上写道:“救命之恩,来日必报。凭此信物,茶香楼找。”
谢安宁接过那块玉,玉是墨绿色的,幽深神秘。
“这玉倒是上好的成色。”谢安宁把玩着玉上的穗,不甚在意地说道。然后随手放到了匣子里。
报恩吗?倒也不必,不过是随手一救,也算不得什么大事。那个男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还身处危险之中,她谢安宁重活一世,只想安安稳稳的生活,不想卷入这样那样的纷争。
现在的谢安宁不知道的是,以后的她会心甘情愿地为了那一人,纵然腥风血雨尔虞我诈也义无反顾。
......
宣王府。
书房。
墨珏慵懒地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白皙如玉的左手支着下巴,薄薄的眼皮微抬,又长又卷的睫毛如蝶翼一般微微颤动着。
墨珏看着右手上的一纸资料,神色莫名。
“你确定安国公府并没有什么神医?”低沉喑哑的声音也如他的主人一般瑰丽。
暗一跪在下方,恭敬地道:“属下仔仔细细地查过,确实没有。”
“那你说是谁治好了本王的伤。”墨珏抬眼,冷冷的目光顿时射向暗一,暗一额上冒出一滴冷汗,他顶着莫大的压力回答道:“属下不知。”
“那要你来有何用。”墨珏揉了揉眉心,随意地说道,“下去领罚吧。”
“谢王爷不杀之恩。”暗一松了一口气,要去领罚竟然觉得有些开心。
这次是他办事不利,泄露了王爷的行踪,才导致王爷受了如此重的伤,再加上王爷让他查的事情他也没有查出来。所以对暗一来说,王爷没有杀他就是莫大的恩赐了。
暗一走后,墨珏从案桌上的几本古籍之下取出了压着的一张纸,是那位神医的字迹,墨珏看了许久,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在案桌上敲着。
暗一跟了他这么多年,办事能力他还是相信的,只是如此,那到底是何人治好了他的伤?他已留下信物,却迟迟不见神医找来。
墨珏垂眸,瑰丽的桃花眼紧紧地盯着那几行字,陷入了沉思。
字迹清秀,似是女子所写。笔锋不是很凌厉,反倒较为温和,看上去像是涉世不深,要么是年纪尚小,要么是一直避世。字迹一笔一划不急不缓,如行云流水,可见此人内心平和宁静。
他昏迷之地是安国公府大小姐处,世人皆知安国公府大小姐一贯痴傻,可他埋在安国公府的眼线传来消息说,安国公府大小姐谢安宁的痴傻病好了,竟完全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沉静从容,气度非凡。
他原本以为,是谢卫城请到了神医治好了谢安宁的痴傻病,可没想到的是暗一传回的消息是安国公府未曾寻到过什么神医,谢安宁的病是她自己摔伤了头之后好的。
墨珏再次看了看手里的字迹,心下突然冒出了一个十分不可思议的想法。
安国公府大小姐,谢安宁,14岁,年纪尚轻,涉世不深,病好之后性格大变,沉静从容。
墨珏轻轻地敲打着案桌,他修长的手指夹起案桌上那张暗红色鎏金云纹请柬,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暗红色的请柬的映衬之下显得越发的苍白,有一种病态的美。嫣红得如同血色的薄唇微勾,无声地吐出三个字:谢安宁......
谢安宁不知道,仅凭字迹就让某只妖孽起了疑心。
......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七日就过去了。
安国公府大红灯笼高高挂,大红丝绸墙上牵,谢安宁出门一看还以为是她要成亲了。
“这康复宴,还挺喜庆。”谢安宁唇角微微有些抽搐,她理解父亲母亲想为她隆重地大办一场的心,但是这着实有点太浮夸了吧。
迎春却觉得很正常,“今天可是个大好的日子,自然是要这般的喜庆。”她撞了撞旁边的小丫鬟,“苦夏,你说是不是。”
五天前,谢安宁将小翠调到自己身边做贴身丫鬟,赐名苦夏。
苦夏点点头,“迎春姐姐说的是。”
谢安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穿着一身赵玉兰亲自为她准备的大红衣服往前院走去。
她离成亲,就差一顶凤冠和一个夫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