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公主要多注意休息才是!”独孤行放下心来,看向天爱的目光充满了怜爱,“这段日子真是辛苦公主了。”
“应该的!”天爱垂下眸子,故意躲开独孤行灼人的目光,“皇上,你刚才和天爱说什么来着?”一句问话不着痕迹地引开了独孤行的注意。
果然,独孤行正了正神色说道:“下月初七是朕的寿辰,朕想问公主给朕准备什么礼物?”
啥?不是吧,独孤行问她要礼物?她才刚刚知道他的生日好不好!哪里那么快就能准备好礼物?
听听他刚才说的,寿辰?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独孤行也不过二十几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七老八十了呢。天爱在心里撇嘴,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人家是皇帝,他说是寿辰谁敢有意见?
“公主不会这么小气吧?连送朕一件礼物都要想这么久。”
呃?天爱闻言猛地抬头,看到独孤行的眼底闪着失望,赶紧笑着说道:“看皇上说的,天爱是那样的人吗?”顿了一下,又说:“天爱在想送皇上什么礼物好呢。”
“那公主想到了吗?”独孤行眼睛突地一亮,直直盯住天爱的脸。
天爱不由头疼起来,哪里有这么快呀。她徐徐摇头,“还没!不过皇上的寿辰不是下月初九吗?这是天爱第一次送皇上寿辰礼物,得好好想想才是。”
天爱柔声解释,听得独孤行不住地点头,“那公主就好好想想吧,切莫让朕失望了。”独孤行一本正经地说,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哪里有什么失望的影子。
天爱懊恼的同时还有些莫名其妙,独孤行不是来和她说事的吗?他的重要事情便是问她要礼物?他身为一国之君,啥好东西没见过,还稀罕她送的礼物?独孤行这又是唱哪出啊?想不明白,非常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可以不想,可这件生日礼物还真把天爱难住了,一来天爱初来咋到,对这个时代的许多事情还摸不清楚,二来天爱没有送男人礼物的经验,不知道该送男人什么合适,而且这个男人的身份还是皇上,她就更拿不准该送什么了。
天爱努力搜索大脑中一切可用资料,除了想起来刘墉送给乾隆皇帝的那“一桶姜山”,其他的啥也没想到。若是她真的如刘墉一般拎了一桶姜到独孤行面前,估计他会一爪子把她pia飞。不行,不行,天爱否决了这个方案。
要不花钱买块上好的砚台或是玉佩什么的?电视剧里古人都喜欢送这些,总不会错吧。可天爱想起独孤行临去时的眼神,那可是****的威胁呀,天爱哪里还敢再敷衍他。
哎呀,深了不是,浅了也不是,天爱烦到不行,她真想直接甩几张银票过去,“皇上,您喜欢啥,看中啥,就买啥吧。”估计那样做的后果不是被pia飞这么简单了,而是这栖凤宫会成为冷宫中的冷宫,而她尹天爱就是生活其中的笨企鹅。
天爱哀嚎一声直直倒在软榻之上,惊得锦绣冲进来问,“怎么了?怎么了?”
“呃,没事!”天爱坐起来摆了摆手,对锦绣说:“锦绣,快帮我想想送皇上什么礼物合适。”
锦绣见自家公主没事,一颗心放了下来,“公主要送皇上礼物吗?”好奇心却又升了起来,难道?锦绣的脸上露出些许的欣慰。
天爱没好气地瞪了锦绣一眼,那妞在想什么她能不知道?“下月初九是皇上的寿辰,你家公主我自然要表示表示了。”
原来是这样呀!锦绣微微有些失望,她还以为公主终于开窍了,想要讨得皇上欢心了。“那公主打算送什么?”锦绣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问。
“不知道啊,所以才问你嘛。”天爱很无辜地眨眨眼睛。“锦绣,快帮我想一想,嗯,玉佩,砚台之类除外。”天爱热切地望着锦绣,期待着她能给自己出个好主意,怎么着人家也是地地道道的古代人。
“要送就要送皇上喜欢的。”锦绣想了一会儿说,“可是皇上喜欢什么呢?”要不,她出去打听打听?这对公主来说可是个好机会。
“喜欢什么?”天爱也在想,独孤行喜欢什么呢?独孤行是男人,男人一般都喜欢美女和权势;独孤行又是皇上,那他喜欢的东西就不言而喻了,美女和江山呗!
江山!天爱的眼睛忽然一亮,哈,她想起送独孤行什么礼物了。“锦绣,不用想了,你家公主我有主意了。”保证这份大礼不仅能让独孤行满意,而且还会是独一无二的。
“公主,您想到了?”锦绣狐疑地看了公主一眼。
“附耳过来!”天爱神秘一笑,冲锦绣勾了勾小手指。锦绣半信半疑地走过来,天爱趴在她耳边小声地叽叽咕咕起来,锦绣也是眼睛一亮,脸上都是笑意。“公主,有什么需要锦绣做的您就吩咐吧。”
“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天爱双眉上挑,整个人显得神采飞扬,“去把珏儿叫来,算他一份。”
日子一晃便到了初九。既然是皇帝的寿辰,自然是十分隆重的,早在几天前宫里就忙开了,所有的窗棂画柱都重新漆刷了一遍,各处打扫得纤尘不染,整座皇宫是焕然一新,廊檐下悬挂的大红灯笼和彩绸等装饰品,更添喜气洋洋的氛围,就连那宫女太监的脸上的笑容也比平日多了几分。
生日宴设在含章殿,本来众妃嫔们的祝贺要等到晚宴,白天的宴会是给朝臣们的。可独孤行新平了北方的盗寇,心里一高兴便下旨让后宫与大臣同宴祝贺。
含章殿天爱去过一次,也算轻车熟路了,她牵着独孤珏的手一出现在殿门口便引起了一阵骚动,这一次倒不是因为她绝世的容貌,而是她手里牵着的孩子——独孤珏。
今日的独孤珏穿了一件宝石蓝锦袍,唇红齿白,小小的人儿迈着稳健的步子,像极了观音座下的仙童。
众大臣对独孤珏早就有耳闻,加之皇上又下旨让其在栖凤宫养伤,但见到他这却是头一回。一个是不受宠没名份的皇子,一个是和亲的公主,怎能不让人注目?所以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投射在他身上。
这独孤珏真是好样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能面不改色气不乱,挺着胸脯朝前走,对四周的视线置若罔闻。天爱心中暗暗喝彩,小小年纪便有这般气度,不错,不错。
皇后已经到了,她的旁边坐着盈贵妃和淑妃,天爱给皇后行了礼,又和其他的妃嫔打了招呼便拉着独孤珏坐到了淑妃的旁边。
“德妃姐姐怎么还没到?”天爱一坐下淑妃就凑到她跟前小声的问,“我还以为她会和你一起来的呢。”
天爱轻轻摇头,“天爱也没有看到德妃姐姐。”天爱朝殿门口扫了一眼说:“许是快来了吧。”宴会就快开始了,她总不会比皇上还晚到吧。
淑妃点了点头,把身子坐正。就在此时殿外响起了“德妃娘娘到”的高喊声。“这不是来了吗?”天爱冲淑妃微微一笑,然后看向殿门口。
呵,难怪德妃来的晚了,原来是花时间打扮去了。只见她一头青丝梳成高耸的云髻,斜插一支琉璃步摇,垂下的流苏一晃一晃的,煞是好看。但吸引众人目光的却是她身上那件金色的华裳。
长及坠地,金光闪闪,耀花了人眼,把德妃的身材衬托地玲珑有致,整个人显得无比的雍容和华贵。
“天蚕锦衣!”天爱听到旁边妃子低低的惊呼。哦,原来这就是那件德妃和盈贵妃相争的天蚕锦衣呀!
那一日赏宝大会天爱借口身子不适没有参加,是以不认识这件天蚕锦衣,但在座的妃嫔多是见识过的,所以当德妃身着天蚕锦衣一出现时,众妃嫔难掩目中的惊讶。当日德妃和盈贵妃二人相争,皇上败兴离去,事后大家听说这件宝衣被德妃得了去,但毕竟谁也没有亲眼见过,也许是某些有心人的谣传呢。
今日看来这倒是真的呀!那盈贵妃?众人心中想着,不由朝盈贵妃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盈贵妃自德妃一出现脸色就没好过,她双目似火,直直地盯在德妃的身上,狐狸精,小贱人,皇上居然真的把天蚕锦衣给了她!盈贵妃气得内伤。
“盈姐姐,希儿给您见礼了,盈姐姐,您这件衣服可真是好看,姐姐不愧为天朝第一美人呢。”转眼的功夫德妃就盈盈立于盈贵妃面前,话语虽说的恭敬,但脸上的得意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盈贵妃今日穿的是紫色纱裙,本来是十分出众的,但和德妃的天蚕锦衣一比,就黯然失色了。所以盈贵妃是恨得牙痒痒却不能发作,她似有若无地瞟了一眼德妃身上的锦衣,轻启樱唇道:“嘿,本宫的衣服再好看,哪里能和德妃身上的天蚕锦衣比。还别说,德妃穿了这件衣服还真比平日娇了三分。”言下之意就是德妃是靠穿了天蚕锦衣才好看的,哪里比得上自己天生丽质。
“你!”德妃果然脸色一变,她轻哼一声重又露出笑容,“盈姐姐可真会说话,怪不得皇上那么宠爱姐姐呢。”眸中满满的都是挑衅。
她什么意思?还不是讽刺她没有以前受宠了。盈贵妃哪里受过这等闲气,她杏目一凛,抬手想朝德妃脸上扇去,就听殿门口再次响起了太监的高喊:“皇上驾到!”
盈贵妃恨恨的握紧玉手,而德妃的脸上却闪过了一丝狡黠和嘲讽。盈贵妃背对着殿门口,皇上来了她自是看不到。而德妃站在她面前,却是看得分明。刚才她是故意的,她故意要激怒盈贵妃的。
此时盈贵妃也明白了德妃的计谋,她冷冷地斜睨了德妃一眼,然后看向自殿门口走来的九五之尊。好险,刚才她险些做了一件蠢事。若不是有人拉了她的衣袖一下,那……她不敢去想。
是谁拉了她一下呢?会是她吗?玉贵妃?盈贵妃瞟了一眼身后的天爱,刚才只有她离自己最近,可看着天爱一副低眉顺目,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她又有些怀疑自己的猜测了。
独孤行头戴金冠,一身明黄龙袍,在众人的叩拜中在龙椅上坐了下来,“平身。”他朗笑着望向殿中诸人,“今日是朕的寿辰,我金陵王朝能有今日的强盛和富庶,诸位爱卿功不可没,今日大家无需拘谨,尽情饮酒欢乐。”
在又一阵的“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的高呼中,独孤行的寿辰宴会拉开了帷幕。既然是寿辰,那进献礼物便是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先是朝臣献礼,这个和天爱的关系不大,所以她不关心,除了那个北冽使者呈上来的珊瑚让天爱小小地吃惊一下,要知道在古代能见到一尊珊瑚可是件不易的事。然后顺带着她朝西岳使者团的方向望了一眼,呃,一个都不认识。
轮到妃嫔们进献礼物了,皇后带头,她送的是一对玉如意,非常合她的身份。盈贵妃送的是一方砚台,只一眼天爱就断定那是一方古砚,因为天爱的爷爷酷爱收藏砚台,所以天爱对砚台的鉴赏还是有几分心得的,盈贵妃送的这块砚台,所值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天爱暗暗庆幸自己没有送砚台,不然和盈贵妃的这块一比,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德妃送的是一条腰带,上嵌美玉若干,从她得意的神情中便可知这玉腰带也不必砚台逊色,其他妃嫔送了什么天爱就没怎么在意了,因为她知道没有人可以超过盈贵妃和德妃了。
“咦,天爱妹妹,你给皇上送什么礼物呀,还不快拿出来让大家见识一番。”德妃看似随意的一句话把众人的目光都引到了天爱的身上。
天爱微讶地抬头,正对上德妃似笑非笑的眸子,天爱心中不由好笑,怎么,她等不及想看她出丑吗?呵,她可不记得自己的罪过她啊!
“是呀,朕也比较好奇,朕的玉贵妃会给朕准备什么礼物呢?”独孤行也直直望了过来,含笑的眸子里好似有一丝期待。
天爱轻扯嘴角,莞尔一笑,对身旁的独孤珏说:“珏儿,我们给皇上献礼吧。”她牵着独孤珏的小手来到殿上。
“天爱祝皇上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儿臣愿父皇福如东海水,寿比南山松!”
天爱的婉转清脆和独孤珏的清亮童稚一起响起,“皇上,这便是天爱和珏儿送您的礼物。”天爱说着,示意独孤珏把礼物呈上去。
独孤珏向前一步,双手托着一物呈给了秦公公。秦公公又呈给了独孤行。独孤行扫了殿下的二人一眼,然后徐徐打开了手里的卷轴。初时面色如常,忽然眼睛猛地一睁,“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字脱口而出,大殿上静悄悄的,就连德妃嘴角的那抹嘲讽也凝固在了脸上。大家都在想:这玉贵妃送的到底是个什么宝贝,能让皇上连夸三个好字?要知道,就是刚才盈贵妃的砚台,德妃的玉腰带,皇上也只是点了点头,赞了声,“不错!”所以众人对玉贵妃的礼物好奇极了。
独孤行似乎明白大家心中所想,把卷轴递给秦公公,示意他打开给众人看。
卷轴在众人眼前徐徐展开,大家都觉得眼睛忽的一闪,就再也移不开视线了。这是一幅画,有山水楼宇,花鸟树木,看似很普通的一幅山水画,可又隐隐觉得哪里不一样。
“好一幅字画!”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众人眼睛一亮,心头豁然开朗。字,对,是字!卷轴之上哪里是什么画,明明是四个字嘛,江山如画!
细观那字,俊秀飘逸中带着三分苍劲,好似江南的春雨淅沥,又好似朔北的寒风凛冽。文臣看到了小楼东风,锦绣文章;武将看到了金戈铁马,吹角连营。男人看到了功名富贵,荣华一生;女人看到了缠绵悱恻,柔情万种。英雄看到了锄强扶弱,万里长空;权臣看到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独孤行看到了江!山!如!画!他的万里江山,如诗如画!
“哈哈!玉贵妃的这份大礼朕很满意,很满意!”独孤行笑得很开心,望向天爱的目光温柔而绵软,“玉贵妃不愧是我朝的一代才女!”独孤行说得那般骄傲。
是的,天爱耍了一个小小的聪明,她的礼物是一幅字画,是字,也是画!这在现代很常见,没有人会惊讶,可这是古代,足以唬唬这些古人了。
“谢皇上夸奖,天爱还怕难入圣目呢。”天爱谢恩,一点都不居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