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不敢,并不代表夏家老爷不敢。夏和渊看着满室狼藉,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元卿!”
“爹,儿子不甘心,不甘心!凭什么是他?我哪点不如他?”夏元卿一脸激动地喊着,他不甘心,不甘心啊!
看着儿子情绪激动的样子,夏和渊心中闪过心疼,脸上却更加威严起来,“元卿!”他喝了一声,“你太沉不住气了!”
“爹,我——”夏元卿刚要分辨,被夏和渊阻住了,“坐下!”声音和表情均是那般严肃。
夏元卿心中委屈,但碍于老爹的长期积威,倒也乖乖地坐了下来,耷拉着头,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夏和渊看到儿子这般没精神,心里更加心疼,这还是他那个意气风发的儿子吗?他也坐了下来,满室狼藉自有丫鬟们收拾着。
“元卿,你太沉不住气了,这还哪是哪啊?”夏和渊开口了,见儿子一脸的不认同,又说:“那‘楼外楼’是赢得了竞标,可那可是花了很高的代价的!”
“爹你是说?”夏元卿心中一动,猛地抬头,看到老爹正笑着对自己徐徐点头,“对,标银!这次竞标‘楼外楼’可是花了一大笔标银啊,他还能有多少银子去做生意呢?”
夏元卿的眼睛越来越亮,是呀,做生意是需要本金的,“楼外楼”竞得那么多项生意,少少的银子是铺不开的,而且光标银就已经花了那么多,他就是再财力雄厚我就不信他还能有多余的银子。
“儿子,这才只是刚刚开始呢,呵,夏家何时任人摆布过?”
是呀,这才是刚刚开始,虽然他先输了一招,但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想到这里,夏元卿心中又充满了豪情,“爹,您的意思是,钱庄?”
夏和渊点头,笑了,笑了多了几许什么。夏元卿也笑了,笑得踌躇满志,斗志昂扬!小七,接着吧,我是不会认输的!
小七一行回了拈花小筑,进了房门锦绣和月月便放开了搀扶的手,小七就近坐了下来,咳嗽声依旧不绝于耳,一边咳一边偷偷看向已经拿下纱帽的月月。
月月回扫了他一眼,淡淡地扬起嘴角,“锦绣,林公子很不舒服呢,你给他瞧瞧可好?”
锦绣还没动,那咳嗽声便戛然而止,那坐着的人一脸谄媚地望着月月,“呵呵,不用不用,不劳锦绣姑娘费心,小生好得很呢。”那张脸配上那表情,说不出的怪异。
“把脸换掉。”月月的眉头蹙了一下,斜睨着他说。
那人也不生气,伸手在脸上一抹,另一张脸便露了出来,哪里是什么小七,分明是个陌生的公子哥,一双狭长的桃花眸子如烟似雾,眨呀眨地卖弄着风情,“小七,嘿嘿,我今天的表现很好吧?”
原来这女装的月月才是真正的小七,难怪她要戴上纱帽,那独孤奕可是认识她的,即便她穿上男装,也难保独孤奕不会生疑。于是她干脆反其道而行之,直接以女装示人,反正世人都认为小七是位公子。
至于这个冒牌的“小七”吗,小七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挑挑眉没有说话,接过锦绣递给的茶,低头喝了起来。
“小七,这下我可以住在这里了吧?”那人见小七不理他,便急急地问道。笑话,他林上枫牺牲色相来着可不能百忙,这拈花小筑住的好,吃的好,最主要的还有小七这么有趣的人,他说啥也得赖下来住着。
“林上枫,小爷正愁找不着你呢。”忽然门外一声冷喝响了起来,再观那林上枫,面容大变,一拧身竟从窗户跃了出去,如大鸟一般朝远处掠去,那动作行云流水般迅速。
室内二人却平静地很,小七端茶杯的稍顿了下,头也没抬地吩咐,“锦绣,给秦侍卫上茶。”然后起身径自去了室内,片刻之后出来已换了一身男装,俨然是“小七公子”平素妆扮。
她扫了一眼已经站立的秦冥,目光滑过桌上的茶杯,嘴角微微扯动一下,“秦侍卫请坐吧。”
“谢七公子,秦冥奉相爷之命前来恭贺七公子如常所愿。”秦冥并没有坐下,只是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小七抬眸朝秦冥望去,秦冥与她对视,眼底没有丝毫波动。小七淡淡一笑,别开了视线,“相爷的心意小七收到了,还请秦侍卫代转小七的谢意。”秦冥其人她还是很欣赏的,这小子武功高,办事能力强,还十分忠心。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冷漠,整日板着一张冰山脸,话也说不上一句两句的,来传达任务都是花一说完转身就走,但这并不妨碍小七欣赏他。男人嘛,看的是品质,冷点酷点话少点都没关系哈。
这一次秦冥并没有立刻转身离去,小七倒有些意外了,她调高了眉询问般的望去。只见那秦冥冷峻的脸上好似闪过什么,再看时仍是那千年不变的表情,真怀疑是不是眼花了。“相爷说,山雨欲来,请七公子早作准备。”
秦冥走了,小七却陷入了沉思。山雨欲来,她并不害怕,这她早有准备,另外三家,特别是夏家是不可能让自己太过好过的,他们一定会有后招。但刚才秦冥的表情却让小七隐隐觉得不安,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而且还是对自己很不利的事情。
会是什么事呢?小七猜不出。秦冥没有告诉自己,那一定是秦风过吩咐的,小七倒是不怨秦风过,换了是自己,也不会选择没本事的人合作。秦风过这是等着看自己的表现呢。小七勾了勾嘴角,笑了。
天色一点一点地暗了,小七用罢晚饭便倚在软榻上看账册,柔柔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给她蒙上了一层剪影。
“进来吧。”小七忽然说道。
只听得“哎呦”一声,一个人跌了进来,随后锦绣也走了进来,看样子此人是被锦绣踹进来。
小七扫了一眼地上那个行迹狼狈的人,目光又转回到账本上。那人见小七不理他,锦绣又是一副冷面孔,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爬了起来,自己拉了把椅子坐在了小七的对面,赫然是那飞逃而去的林上枫。
“说吧,你又犯了啥事?”小七太也不抬地淡淡说道。
林上枫立刻谄媚地笑,“没,我能犯啥事,我不是一直乖乖地替你查人吗?”原本倒也是个风神俊秀的公子,现在笑得跟朵狗尾巴花似的,别提多不搭调了。
“是吗?那我是不是把秦冥叫过来问问?
“别!”林上枫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我不就是随手顺了点东西吗?那学士府真真是小气。”林上枫撅着嘴巴,心中很是委屈。不就是拿了学士府点东西吗?至于那么上天入地的缉拿自己?官府那帮差役虽然没什么大能耐,但陪他们玩久了老鼠戏猫的游戏也烦啊,不然自己怎会躲到拈花小筑来?
“哦,你拿了人家什么东西?你的胆子也够大的,都偷到张大学士府上了。”小七半抬眸子看他。一定是这小子的手又痒痒了,拿了人家什么重要的东西,不然人家能费那么的劲捉他?
啧啧,这小子真有胆,那可是学士府呀,皇后的亲爹,皇上眼前的大宠臣!小七非常佩服这林上枫的胆大妄为,多有闯劲的年轻人啊!
“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林上枫看着小七戏谑的表情,心中更是懊恼不已。早知道就不多事了,“看,看,这块破玉佩哪里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就见它式样还好看才勉强顺出来的,搁在平时我林上枫哪里会拿这么没价值的东西。”
林上枫把一块玉佩甩到了小七眼前,很不满地嘟囔开了。
说起来这林上枫还真不算什么好人,虽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但也不是什么良家公子。他是一个采花贼,还颇有些名头,据说一身轻功是来无影去无踪,所以江湖中许多自诩正人君子的侠客均拿他没法。
后来相熟后才知,这林上枫是个贼不错,但不是采花贼,采花一说纯粹是为人背了黑锅。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爷这玉树临风的模样还用得着采花吗?勾勾小指头成群的女人还不甘心贴上来?
说起和小七的渊源,那完全是林上枫自找的。半年天前的一个晚上,小七正在沐浴,林上枫误打误撞地闯了进来,看到那情景当时他就呆住了,还是小七淡淡的提醒让他醒转过来。
这下可勾起他的兴趣了,还没见过那个女子被男人看了身子还镇定自若的。是的,眼前这个女人是完全的镇定自若,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淡淡地说,“看够了吗?”好比面对的不是一个人男人而是空气。
这怎能不让林上枫感到有趣,当然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当下眼珠子就滴溜溜乱转,一副色坯的模样,“看够了如何?没看够又如何?莫非小娘子深闺寂寞,邀请小生共赴巫山?”
言语十分无状,换了别的女子早就羞愤地怒骂了,可偏偏他碰上的是小七,怎能以常理度之?她只是淡淡地说道:“拿下!”
在林上枫还没反应过来时,一双柔软的手便扣住了他的脖子,一个毫不起眼的姑娘声息皆无地出现在他面前,如鬼魅一般。甚至他脸上的笑容都还没来得及收去。
林上枫骇然色变,他自出道以来就自负听觉灵敏,轻功超然,没想到今日竟栽在一个貌不惊人的姑娘手中,说出去还不丢死人了?
他心中十分羞愧,但更多的是惊骇,他的功夫已经不弱,尚且被这姑娘一击钳住,可见此人的武功多么出神入化了。
一时间,林上枫心如闪电,已经转了个七七八八个弯,他面色复杂地立在那里,竟忘记了说话。
小七倒也没有为难他,只是把他关在柴房里饿了三天三夜,然后直接把他扔到雪地里,好像扔垃圾一样。
按说做贼的都用些自己的门道,即使被捉住了也会有些逃跑的手段,更何况林上枫是贼中的翘楚,手段更是了得,小小的柴房应该管不住他才是。
可那捉住他的姑娘不知在他身上动了什么手脚,竟让他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气,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怎么着也得提审提审他吧,可人家不仅美提审他,就连饭也不给他吃。饿了一天他再也忍不住了,在柴房内大喊大叫,可惜却根本没人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