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淡淡的月光洒进透过窗帘,银辉闪烁。
徐姜宁一点点搭好画架,贴上画布。
画笔的冰凉触感传来,手心的热意消散了些。
回忆着梦里见到的黎山模样,粗略勾勒出雏形。
流水淙淙,海棠花红,白月孤悬。
心里头生出些怅惘,她搁下了画笔,听着时钟滴滴答答走过的声音,逐渐阖上了眼皮,坐在靠椅上,陷入浅眠。
清晨的第一道阳光洒进房间里的时候,女孩儿颤抖着睫毛睁开了眼睛,睡眼惺忪。
一晚上都窝在小小的椅子上,睡得有些疲惫,浑身上下酸痛不已,浅浅的一层黑眼圈被小姑娘奶白的皮肤衬得很明显。
揉揉眼睛,把画画的东西都收了起来,藏进了衣柜里。
直到她洗漱完下楼吃早饭的时候也没缓过来。
徐姜宁低垂着毛茸茸的脑袋,神情倦倦,有一下没一下地舀着碗里的粥。
因为她要上学的时间早,早晨大多是她一个人用早饭。
乔晏池从后山回来瞧见的就是连眼皮都耷拉着的小姑娘。
想着不会是感冒了吧,大步向她走过来,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贴在徐姜宁的额头上,温热感觉传递上手心。
男人的手掌微凉,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下意识就要躲开,却失手打翻了粥碗。
滚烫的白粥洒在她的手背上,娇嫩的皮肤立马被烫红,起了几个小小的水泡。
“啊,好烫。”她没忍住,惊呼了一声。
眼尾泛红,浅茶色的瞳孔盈满泪珠,却被生生忍了下去。
少女的皮肤像牛奶一样光滑细嫩,热粥洒上去的疼痛感愈渐明显。
“管家,去把陆之何找来。”乔晏池声音里明显带着焦急。
他轻柔又不容拒绝地抓着她的手往洗手间走去。
细长的手指急促地打开手龙头,冰凉的水流顺着红红的手背滑下。
“对不起,刚才是我吓到你了。”乔晏池的神情自责,漆黑的瞳孔划过一丝心疼。
徐姜宁温吞吞地开口,“不怪你,是我自己没睡醒。”
忽略心里涌动着的温暖感觉,黑色镜框掩盖住了暗流。
余光瞥见男人大拇指上戴着的碧玉扳指,眼神闪了下。
与她在卫姑娘的身上见到过的,似乎有些相像。
“这个扳指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由远及近抱怨着的男声打断了。
“九爷你可越来越不是人了啊,一大早把我叫过来就为了给治个烫伤。”陆之何是乔晏池的私人医生,也是一起长大兄弟,偶尔会住在乔家老宅的别院。
“别废话,赶紧。”乔晏池警告地给了他一个眼神。
陆之何大清早被叫起来,只潦草洗漱了一下,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穿着一身简单的居家服。
他算是看明白了,合着九爷这么在意小姑娘啊。
“轻度烫伤,涂点烫伤膏就行,就是小姑娘皮肤嫩,看上去严重了点。”
“九爷,您没必要这么紧张她——的伤。”
乔晏池被调侃,神色依旧淡定,眉眼从容温柔,没有一丝一毫的尴尬。
徐姜宁到底是个小女孩,面子有些薄,脸颊悄悄爬上粉红。
“我……我要去上学了。”她抬起水润润的眸子,看向他。
乔晏池呼吸蓦地一窒,唇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地笑。
她的眼神,真是想狠狠地欺负。
收起了心里头的恶劣想法,“我帮你涂了膏药再去。”
声音放缓,尾音是柔和的意味,似乎怕再次吓到她。
陆之何错愕,鸡皮疙瘩不受控制地掉了一地。
他嫌弃地撇撇嘴,“九爷的服务真是到位啊,膏药您拿着,我回去睡个回笼觉。”
氛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怕乔晏池找他算账,把烫伤膏药往男人怀里一丢,没形象地跑了。
乔晏池不容拒绝地抓住她的手,自己手上沾了些膏药,一点点涂抹在红红的伤口上,动作细致。
她望着男人精致俊美的下颌线,恍惚之间,好像看见了在明家湾初见时的那个夜晚。
车里他的侧脸在光影中晦暗不清,她像小丑一样卑微地仰望着优雅擦手的男人,酒红色裙子贴在身上,头发凌乱,落魄不堪。
她忍不住想,不去管那些虚无的前世记忆,他会不会回想起明家湾的小女孩。
“谢谢。”软糯的声音落入乔晏池的耳中。
他逆着阳光站在那里,清风朗月,如同高不可攀的神明。
嗓音喑哑动人,“乖。”
也足够——撩人。
“要好好睡觉,别再熬夜了,小姑娘。”
鬼使神差地,她点了点头,看上去可可爱爱的。
乔晏池轻笑,放下了她的手,凑近她。
女孩身上甜软的奶香传来,他餍足地弯了弯绯唇。
“去上学吧,我的小孩儿。”
字里行间,字字句句,都是引诱。
“九爷,你不怕别人说你——老牛吃嫩草吗?”
男人的胸腔里发出低低的笑声,很是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