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夜晚将临。天穹如明珠般耀眼地笼罩着城。公路的灯,草丛里的夜灯,河滩的灯,如约地亮起,那一段难忘美好再一次轮回经历。
我,若有所思地停留在公路边缘,仰头望着街灯的光圈和它的姿态,不由地令我想到一株植物,低头的灯杆和它毛茸茸的光圈,放眼扫视,从头到尾,是一列列整齐有序的蒲公英,似烈日下表现的疲惫不堪却依然闪闪耀眼。还是像从前一般,没有任何改变。
我对他的印象从未抹去,我和他的故事无人知晓。大致内容是男孩和女孩友情岁月的告别时刻,男孩莫义杰,女孩许清子,而我正是女孩许清子。
那晚,这是男孩和女孩第二次相约在河岸边散步,也是他们完美结束剩下半段河岸的环绕路程。他们一边走一边说笑,恨不得一口气说完过去当下未来一辈子的经历,但不舍得说完彼此的后半生,徘徊在舍与不舍间,最终选择随性而为。我以为这并不算毕业后的最后一面,可终究算不准命运安排的日子,何谓最后一面,这一面兴许是永别了。他去她留,变数的一年,所谓的命中注定罢。
走累了,说完了。躺在桥头树荫下的环抱式坐台,一语未发,各自沉默,他玩手机看讯息她望夜空犯情绪。她注意到公路两旁的一串串街灯,轻拍他的肩头,缓缓把他对手机屏幕上的注意点牵引到手指指出的方向,像瞧见了稀奇珍宝,激动不已地告诉他:“快看,蒲公英。”
“不是一盏灯嘛,你哪里看到了蒲公英。”他挤弄着眉头,面目露出冒泡的神情。
“你没看走眼,看它弯曲的枝干和它絮状的光,真的很像呢。”
他笑了,通红的脸颊被夜色和屏幕的荧光衬得高清,不知对我说的话有何感受。
“你可真有意思,看风景都能梦见‘蒲公英’,莫非白日梦。”他随即用手指轻弹一下女孩的额头,她竟料不到他没听出话中的意思。
他们回到最初的平静,也嗅出另一丝莫名的气息。女孩还是一如往常地莫名感伤。
“你不觉得一场相识就像一株蒲公英,随风相聚,随风离散,相伴相随是不及百分之零的概率,而风哪会留情每一颗种子的愿望。”她结束了话,滴了两三滴眼角的泪。
“世间没有不走的云,天下总有难忘的情,我们的名字,我们的约定,我们还会成为最好的朋友。”或许是他有感而发,也或许听出了女孩的告白。
前夜将至,四目相视,双眼朦胧,这一次,她和他笑着挥手,互相告别。
“许清子不会忘记莫义杰。”
“莫义杰不会忘记许清子。”
夜色浓郁,场景一点点被黑色吞噬着,一点点地由实变虚,最终与梦交织着过往。
梦回过往,我和他互不相识。
始于最初,我还是卑微的我。
我犹模糊地记得,那一夜,我像醉酒一样大哭,而他一直沉默。
终于醒了,但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