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些混混都走散后,木小若双手着地,指节弯曲,双臂微微颤抖地支撑自己慢慢站立,一次一次都因为背上的伤痛反复地起身跪地,无数次后,她终于缓缓地站起,一步一步扶着墙面吃力地行走。
许清子躲在原地,透过栅栏的缝隙远远地看着木小若的背影,犹豫着。
犹豫过后,木小若还是慢慢地走着。此时,许清子立马起身转头,打算原路返回,装作没看见,而于心不忍,又回头追上木小若,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
木小若正看着脚下,不一会儿感觉到肩膀温柔的触感,侧身转头,意想不到,是许清子出现在眼前。
木小若不想让许清子看见自己的惨状,无情地甩开许清子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冷冷地说:“你走开!别挡我的路!”
许清子暂时抛开对她的恨,不顾死皮赖脸地说:“我路见不平总行了!谁叫我冤家路窄呢,遇见你真让我烦心!”
木小若毫无耐性地说:“你烦,你走开好了,我跟你很熟吗?”
不熟?从木小若口中说出来是多么地轻松。
许清子听到木小若冷漠的语气,不熟之类的话竟让她轻轻松松地脱口而出,本就寒凉的心,因为木小若的话变得雪上加霜。
“我也从来没承认跟你熟过。”许清子气在心头,顺便仔细看到木小若脸上的淤青,指节上擦伤的血肉,不一会儿,担忧多于生气,但依然保持着冷漠的态度,拽着木小若的胳膊,接着说,“不过今天无论如何你必须陪我去医院里看看!”
“轻点,行吗!”木小若惨痛地叫着,趁此机会,假装勉为其难地答应许清子,保持着一贯的冷漠,用不爽的语气回答,“不去白不去,我可不想卧床不起!”
许清子爽快地回应:“好,原路返回,去诊所!”
木小若提出要求:“去可以,不过你能帮我个忙呗?”
许清子说:“好的,什么忙?”
“扶着我,拿个东西。”随即,木小若解开夹克扣子,从内兜里掏出手机,“帮我拍下我受伤的地方。”
“好,你答应去医院我就可以帮你!”许清子看着木小若,点了点头,接过手机看了一眼,竟然没有摔坏的痕迹。
木小若等不及,催着许清子:“快点呐,时间不等人!”
许清子缓过神说:“哦,好。”
许清子只照了照她的嘴角和指节上的伤。
木小若抓着许清子的肩膀轻松缓慢地走着。
到了学校附近的医院大厅里,她们先去外科,大夫简单地给木小若嘴角、手指包扎伤口。
再去骨科,检查背部伤痕,开了创伤药,千叮万嘱道:“患者最近不便走动,必须住院!”
一旁陪同的许清子问了一句:“那医生,她哪时候才可以回学校?”
医生回答:“可以这么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好在她身体素质好,抗打能力强,在医院观察两个星期再看看,如果好转,可以出院,可以的话就回学校。”
木小若不顾嘴角撕裂的疼痛,张口插嘴:“嘶,这点小伤痛不到我的,观察就观察。”
许清子翻着白眼,扬起嘴角,似乎看穿了一切,一脸不屑地说着:“受伤还嘴硬,我还看错你了。”
“当然,本来就不痛。”木小若听出许清子话里有话,不解地问,“你说的啥意思?你还看错我了!”
“对!我看错你了,误会你了,不该疏远你!”许清子冲动之下说出了心声。
木小若静静看着许清子眼底的在意,沉默不语,暗自欣喜。
许清子泯着嘴,毫不犹豫地说:“那好,我对不起你,不该误会你!”
木小若还像以往一样,用手臂挽住许清子的肩:“没关系,我从来没有计较。”
“小若,那要不去我陪你去办入院手续。”
“嗯,好!去吧!”
两人的和解仅此一句简单抱歉变得容易。
回家后,许清子跟许母商量好为准备期末考试,最近中午放学不回家,在外面吃饭。
此后中午,只要上午的课是语数英,许清子都会带着课本给木小若补课,除此之外,下午会在教室里多待一会儿,写十分钟的作业,最后一个离开教室帮木小若清理好书包带到医院里。
木小若不在学校的这段时间,各科都进入复习阶段,天天刷题,做卷子,不知不觉地混过了渐入严寒的冬季。而关于木小若半身不遂的谣传早已在学校里无风助澜的情况下传得热热闹闹的,许清子不用想也明白是八卦妹妹团那些人的杰作,虽然她们这段时间寂寂无声,但舆论发酵的功底她们老到得让人难以觉察。许清子多少次心里想着为了木小若去找她们理论,毕竟只是想想,许清子知道自己不是她们的对手,恐怕自己会遭到无故的攻击,就当作自己不曾关心,也不曾知道。乖乖做个傻子也挺好的。
两周后,木小若康复出院回到学校,流言处处飞,木小若不想知道都难。她在校园里每到一处总是闻声回廊角落里传着无理无据的言论——木小若被学校开除。木小若半身不遂。木小若危在旦夕。木小若关进看守所……之类的话相对的不算奇怪,还有的杜撰着木小若的陈年旧事,称她是贪污犯的女儿不算什么,更离谱的说她是私生女什么的。
对于那些躲在角落里的无心之人而言,以谣传作乐何乐不为呢,不仅可以活动嘴部肌肉,顺便还可以在这编故事的间隙里做做热身运动可以防寒取暖。
果然,故事的主角突然出现总是让多管闲事的人做贼心虚,木小若知道她们说着什么,为了保持大人物的宽宏大量,她不屑与他们一些闲来多事的无聊崽斤斤计较,尽情享受他们口中对她的传奇礼赞,可惜木小若还没来得及听,他们都害羞得溜之大吉了,真是一件让木小若本人终身遗憾的事啊。
木小若觉得他们白费力气,大冷天还在学校里迎来送往,前呼后拥的,为她编尽故事,增添传奇。其实也没有完全为之气愤而是感到不可思议,在之前早早地意识到自己将会成为全校口中广为流传的名人,只是没想到她预料之中的事会早早地发生。
木小若刻意在学校里绕着圈,等上课铃一响才走进教学楼,偷偷摸摸地去了一趟教室门口,瞄了一眼,见史老师不在才算松口气,轻手轻脚地加快步子,匆匆进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