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子无不想着如常所愿,如果是命中注定,希望自己是上帝附身,这样就可以改变下一步发生的事。
许清子害怕木小若的穷追不舍,更害怕她步步靠近。就算是没有恶意的人,也不希望被任何人里里外外地看个遍。
有点距离感对谁都好,至少没有人因为许清子而受到意外的不幸。
许清子想一味躲避,怎料到自己还是被撞见。
“嘻,许清子,早上好呀!”熟悉的声音从耳边飘过,是木小若的声音。碍于同学情,许清子坦然地面对。没有控制情绪,未免太对不起清凉夏日的早晨了。许清子从未这样失控过,除了许父离世那天。
“早。”许清子淡淡一笑。
木小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语气中故作戏谑:“不错,是有这么可爱。”
许清子不语,想着算了,惹不起也躲不掉,闭嘴总可以吧。之后便不慌不忙地继续走着。
木小若静静地看着她远远的背影,好像在想着什么。
早上的第一节课是史老师的语文课,窗外的光透着玻璃照得格外扎眼,奈何教室向阳,充满整个空间,让人睁不开眼。光亮中折射出史老师明媚的模样,讲台的影子无限地延伸,无数次地扫过许清子正襟危坐时的专注。
台上,老师掷地有声地教着每一句诗,台下,传递着书声琅琅,整整齐齐中也夹杂着不和谐的插曲,无非扑空闲聊、渐入梦乡惬意鼾唱等这些,但无妨,最终还是与准点的下课铃完美地对接,轻轻松松结束了完美的一节课。
这下他们可以伸个懒腰,激发课间休息的活跃。但史老师没有离开教室,不忘补了一句:“下周月考,同学们好好加油哦!”刻意看向许清子,转身走出教室。
课间,同学们热议着月考。
“歇菜了,放假啥都没学。”
“这下可好,好久没考试,我都不适应了。”
“听天由命,还能怎样,考呗。”
“当学生真烦恼,考考考……”
“习惯就好,无所谓。”
无意间有一位女生好奇地去试试许清子的口风,假装一副真诚好意的样子打探着:“你好,许清子,听说你当初成绩优异,不知道你能适应这里的教学吗,不知道这一次月考能否超常发挥?”
“八卦妹子,你对许清子过分关心嘛,我相信她能考好,吓你一跳!”一旁的木小若注意了很久,语气中带着几分厌意。
“嚯,‘木桂英’难得你行侠仗义呀,你似乎也对许清子过分关心嘛,有这闲心不操心你自己啊?”
许清子讨厌木小若阴魂不散,处处插手,不想败坏同学对自己的好感只好在一旁默不作声。
“木小若,你个伪男,女中败类!”
顷刻间,木小若怒火中烧,眉眼阴沉,绷着脸咬着牙,拳头捏出了深深的肉印差一秒扔在那个八卦妹子脸上,还好被许清子及时地截了一道。
“不好意思,木小若多管闲事,你别在意啊。”许清子极力缓和总算收场。
“没关系,说实话不怪你,你还是离她远点,她不是什么善茬儿。”那个八卦妹子看似善意地提醒。
围观的同学四散离场,课间的气氛照旧活跃。
“许清子,你好坏不分,帮她们说话,我算是看错你了!”木小若怨气冲天。
“是吗,我只是不想破坏同窗情谊,息事宁人不好吗?”许清子平平淡淡地回应,难得一回反驳他人。
“说你可爱,你还傻得冒泡,你好心别人未必领情,你罢休别人未必甘心。”木小若满眼正经地看着许清子。
“你又不是救世主,怎么喜欢处处插手别人的事?”许清子不敢正视木小若的目光,眼神转向别处。
“呵,我想管你?谁叫你是我的朋友?”木小若并没有计较。
许清子很疑惑,她真的把自己当朋友?
命中注定的事就算是上帝安排也不大管用。
今天的事,让许清子大开眼界,也让她对木小若的看法有些改变。
放学的路上,许清子依旧独来独往一个人,偶尔俯看路边水泥缝里纯白的蒲公英,多了几分心神不定。
心事重重的许清子差一点儿被一声叫唤惊出了魂儿,是身后不远处木小若豪迈的声音。
“许清子,叫你怎么不答应呢?”木小若一步跨过来,一把挽住许清子的肩膀。
许清子超不自在,长这么大,从未有人与她这般亲密地接触,也从未有过这般安适的状态。
走了一段路,阳光的影子悄悄移了脚,只见一条被拉长的影子缓缓经过她们的脚踝。木小若叫住了他。
“莫义杰,你一个人。”
“哦。”他很寡言,不肯多说一句。
本以为女生害羞敏感正常不过,没想到男生也有这样的。
“你是许清子吧。”他忸怩地问道。
“许清子,你不知道吗?他跟我们一个班的。”木小若问道。
“是吗,我不知道啊。”许清子正纳闷。
“没事的,你平常喜欢待在教室里坐着,更别说下课活动了,你不知道正常,现在知道就好。”木小若善解人意地说。
“不好意思,昨天害你摔跤。”他的双手紧张地交叉着,一个劲儿地表达歉意。
“原来是你,没关系,我不怪你。”许清子感慨缘分的奇妙。
昨天的事许清子记得不清楚,更别说正眼去瞧瞧撞自己的人。而今日一见,他普普通通,上下打量,不过一般,小眼睛,高鼻梁,脸上有些大小不一的痘痘,脸颊微红,脸型稍长,留着初中生普遍流行的寸头。身着格子短袖衫,蓝布牛仔长裤,脚穿一双纯黑板鞋,虽然长相不帅气质平平,但身高近一米八,略显呆板,也难怪自身不显优势,仔细看看原来是有些弓腰弯背。
“excuse me,他撞了你。”木小若用胳膊肘戳了许清子一下。
“是误伤,没啥的。”许清子正常地回了一句。
“你真不够意思,被人欺负还忍着,找他评理去。”木小若有些抱不平,狠狠拍他的肩,朝他大嚷,“莫义杰,长得高了不起,还欺负人,她还有我呢!”
他不说话,一往无前地走,径直加快脚步。
“你别……”木小若正要去向他讨公道被许清子拖住了。
“算了,我都没有放在心上了。”许清子不经意地努着嘴。
“好吧,既然你没事我也放心了。”木小若浅浅一笑,“不过头一次看见你嘟嘴卖萌,真可爱。”
许清子头一次被木小若的话羞红了脸。
“清子,你高原反应啦。”
“小若,你又开玩笑了,绝交啊。”
“清清子,饶了我吧,我跑不动了。”
一路上彼此追追赶赶,像极了打闹的小朋友。
“叫我祖宗也没用,小小若。”许清子吐舌做鬼脸。
“清子,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快来吧,我不怕你。”
相互打闹的时光就是一眨眼的事,突然之间,彼此多了一层亲密。
朋友虽好,但保持距离更好,许清子害怕失去。
木小若虽然很好,但日久难免会看透人心,许清子不甘心被现实打击。
许清子的痛是心中挥之不去的痛。
常常安枕无忧的许清子,今晚又一次因噩梦搅得自己难以入睡。
“许清子,绿茶婊,心机婊……呸!”
“哈哈,婊女不要脸……”
那些恶魔的嘴脸,恶心的声音,还是忘不了抹不掉,说好的忘记一切,为何忘不了。
“不,不要,给我走开,走开,走开!”
许清子哭着醒来,偷偷地抹着泪捂着嘴,生怕被谁听到。
如果世俗不曾有残忍,许清子的命运是否变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