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靖时收回了手，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身侧坐着的安凌。
“好歹曾经是兄弟，就……”他略微停顿了一会儿，才又答道：“给他提个醒就可以。”
提个醒就可以？这话是真话，郑钦却是又抬眸看了眼后视镜。沈靖时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身旁的安凌身上，有些失神的盯着旁边的她看。
而安凌，只是低头自顾自的玩着。
开车的郑钦有些没了注意，才开口问沈靖时：“现在回公司吗？等会儿有个会。”
“回。”沈靖时立马回他一个字。
半晌，又叮嘱一句：“先回公寓。”
公寓和公司，是同一个方向，并且离的很近。回公司的路途中，顺便也就将安凌安置在了沈靖时的公寓里。
安凌还是不在状态，迷迷糊糊之中，就跟着沈靖时来了公寓，看着完全陌生的环境，她怯怯的站在门口。
可是，她是真怕沈靖时的眼神，当他眼神凌厉起来的时候，安凌总禁不住发抖。
还是抬步，去了屋内。
黑白主调的房间，装饰简单到不能再简单。整整两面的落地玻璃，却让房间变的明亮异常。
只是南面的空旷地带，却放着一组和整个风格并不太搭的沙发，放在那里显得有些突兀。
那是快要结婚的时候，安凌亲自选购的，并且一定要放在那里。她觉得他的房间缺乏生气，特意添置的东西。
只是后来，沈靖时也懒挪动，那沙发便一直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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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吗？”离开的时候，郑钦看着孤零零靠着沙发坐在地上的女人，有些不放心的询问已经走到电梯口的沈靖时。
沈靖时没说话，只是抬步出门。
有什么不可以的，这房间里有摄像头，并且是门如果上锁，没有密码也出不去。安凌在这里，出不了什么意外。
何况……
走的远了一些，沈靖时又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的女人，眼神中透着一些复杂。
他也想弄清楚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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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结束的很早，只有短短的半个小时。
原以为沈靖时会立马回到公寓，好歹只有安凌一个人在那里，而且身体还是那样的状态。
可是出乎预料的，从会议室出来，沈靖时先是约谈了几个部门经理，确定了下一步的合作。才又不慌不忙的在办公室里翻起文件。
像是被堆成小山的文件处理完，郑钦看他工作状态不错，又出去拿了一些并不算紧急的文件回来。
放到办公桌上，目光无意中扫到电脑屏幕，郑钦整个人都惊住了。
极好的录像设备，将公寓里的角落都清晰的录进去。
而画面里的人，从他们出来，已经有将近三个小时，居然连动作都没变换一个，还是那样坐着。
而沈靖时，处理文件的同时，又会扫几眼屏幕。
可是现在，他拿着笔，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桌面，观察着屏幕上安凌的反应。总觉得有些不对，她太安静了。安静的让人觉得不对。
“你觉得，她正常吗？”沈靖时端起桌上的一杯水，喝了一口，突然问郑钦。
正常吗？这让他怎么回答。
说正常，可自家老板的太太确实是不正常。可要说不正常，这三个字，他当着沈靖时的面，怎么也说不出来。
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回答。
“她，真的会精神失常？”沈靖时又说，这句像是在问郑钦，可更像是他的自言自语。
这句，让郑钦更加没法回答，只是小心翼翼的反问：“老板不相信吗？”
敲笔的动作突然一顿，沈靖时整个人向后躺了躺。
不相信？再不相信，她都已经疯了整整一年。
他不相信她会发疯。可是如果没疯，他更加不相信，安凌会装疯买傻的在他身边一年。
他知道她忍不了。
绝对忍不了一整年的时间，就那样待在他的身边。
屈辱的，没有一点点尊严可言。
“我是该信，还是不该信。”他微微闭了闭眼睛，有些无奈的开口。是无奈没错，这也是郑钦跟着沈靖时一年多来，第一次见到他这么迷惑的样子。
沈靖时，是一个将心思藏的很深的人。就算是刻意的去窥探，却也窥探不了多少。
郑钦又控制不住的瞄了一眼电脑屏幕。
坐在沙发角落里的女人，表情漠然，目光呆滞。怎么看，也都不像是假装的。可是，沈靖时这一年来，却从没有真正相信过，安凌真的疯了。
“一年前，我找到她的时候……”郑钦刚开了个头，沈靖时的目光就已经看过来，阻止了他的话。
一年前的事情，他并不想再听别人提起。
“就算是装的又怎么样？她逃不开的。”沈靖时自言自语一句，之前逃不开，现在更加是逃不开。
他原本是想一刀两断的，可是那次她竟然没死，命大的活了下来。
既然活了下来，那现在他想要，她就必须给。没什么特别的感情，只是因为习惯了。习惯了安凌这么多年围绕在身边。或者是习惯了去整她。
孟祈东说他狠，将安凌整的很惨，说他畜生都不如。可沈靖时不觉得。一个没有心的人，怎么会察觉到自己所做事情是否良心丧尽？
监控里的安凌终于动了动，站起来，有些迷茫的看着四周的环境，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惊慌。在客厅里来来回回的走着，看起来焦虑不已。
沈靖时拿起搭在椅子上的西装，出门取了车，只向公寓而去。
而监控里，他看不到的地方，原本惊慌失措的女人脸上，却浮现了一抹冷静与淡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