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达雅东站。
“吁――”
马匹前肢腾跃在空中,牵引着整个马车一顿。
维克托撞开车门,从警用马车上跳下。
“长官!”
车站前的值班人员纷纷行击胸礼。
“嗯,列车呢?”
维克托回礼后,声音有些颤抖。
“报告,您说的哪列?”
“去圣布丽姬的那列啊,给你们安排的人没说吗?”
那位警员满脸疑惑,“我们接到的命令是找这个人。”
他把手头的通缉令展示给维克托。后者气的嘴角抽搐,“哪个蠢货下的命令,守住列车才能抓到丹尼尔,光抓人有什么用,适格者有的是方法逃脱检查,这下好了……”
他心里暗暗咒骂,但脸上不予显露,闭眼思考了两秒后,维克托继续问道:“列车呢?”
“半小时前就开走了。”
“……”
维克托叹了口气,“不用守了,丹尼尔已经逃走了。”
“抱歉,长官,什么?”
“我说不用守了,算了,叫你们督察来。”
……
翌日,圣达雅市立医院。
维克托处理好一个龙鳞果,把它递给了帕克。后者接过道了声“谢谢”。
“不必客气。对了,帕克,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帕克挥挥右手:“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复仇’的效果很好用,今早我又使用了一次,已经差不多了,现在就可以出院。”
“嗯,那就……”
“不行,老实待着,下午再说!”
维克托“好”的单词还未出口,卡萝尔便从病房外进入打断了他,顺便把账单丢在了帕克腿上。
“帕克,你需要休息。”
二人感受到卡萝尔认真的目光,不敢再说什么。场面一时有些安静。见他们老老实实的样子,卡萝尔不由得笑出了声,“噗~,我回诊所了,你们好好待在这儿,维克托,看好他。”
“啊?哦哦……”
卡萝尔点点头,又离开了病房。
“人抓到了吗?”帕克打破了沉默。
“还没有,给他逃了,可能去了圣布丽姬。”
“嗯……军长他们呢?”
“在焚尸场。”维克托详细说明了昨晚的情况。
帕克沉思了一会儿,道:“看来案子只能移交给圣布丽姬方面了。”
又是一阵安静――
“帕克,丹尼尔的能力是什么,说不定以后还能遇到他,要早做防备。”
“对,差点忘了告诉你们。”
帕克仔细回忆了数秒,“结合你刚刚告诉我的那些信息,我推测他的能力和玻璃有关,不,准确的说,是和镜子有关,他使用的那些东西都有反光的特性。”
“第一个能力应该是易容,第二个则是瞬移,第三个,大概是凭空变出镜子。那镜子强度很高,能挡住近距离击发的左轮子弹。”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连你也会受伤。”
“嗯,按目前来看,丹尼尔可以使用三种能力,已经达到了适格者中的‘通识’层次。而我不过是掌握了两种能力的‘初级’,恐怕能和他正面抗衡的只有同级别的军长了。”
“哎???”
维克托有些迷糊。
“嗯?你还不知道这些?”帕克反应过来。
“嗯,本来他让亚小姐告诉我适格者相关的事情,不过后来我们聊起了别的东西……”
“没有关系,时间还长,那我就告诉你一些吧。”
帕克咬了口龙鳞果,“适格者掌握的能力数量代表他们的层次,一种能力的掌握为‘入门’,两种是‘初级’,依次类推分别是‘通识’、‘掌握’、‘精通’,目前我的权限只让我了解到这里,后面的层次名称我也不大清楚,你可以以后慢慢探索。”
“嗯,我明白了。”
“不过你要记住”帕克坐得直了些,“能力的数量并不是越多就越强,而是如何使用他们。如果能完美地组合使用自己的能力,低位者击杀高位者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维克托点头道:“我明白,这也是建立骑士团小队的原因吧?一个小队的相互配合可以抵抗高位者的力量。”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不过具体原因应该只有教宗冕下知道了。”
再闲聊了一会儿,维克托同帕克道别后出了医院。
门外,警用马车已等候了多时。
“去焚尸场。”
……
圣达雅城郊,焚尸场。
这里通常是贫民、流浪汉和死刑犯人生旅途中的最后一站。由于是夏天,焚尸场为了防止未被焚烧的尸体腐败发臭,将尸体堆放在专门的阴凉房中。
罗伊德和军长在这里待了一上午。他们见到了已经微微鼓胀的丹尼尔的尸体,法医菲儿在临时设立的场地里当着二人的面就地解剖了他。
“罗伊德先生、助理先生,上午好。”
维克托适时到来,而“罗伊德助理”则是军长的临时身份,方便二人混进来一起调查。
两人先后和维克托互致问候后,罗伊德指着已经被剖开的干尸,眉毛拧在了一块儿:“你看。”
即使三人都已经戴上了口罩,却依然能闻到扑面而来的恶臭。
“怎么是干尸?”
维克托内心惊疑,作为历史系学生,干尸这种东西见的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他还是认得的。
罗伊德道:“今天早上还没解剖的时候,他和正常的尸体一样,但是……”
罗伊德戴上工用手套,用镊子从尸体所在床板旁的铁盘子里夹起一块儿什么东西举到维克托面前。
“菲儿法医在他的肚子里找到这个。”
那是一块儿带着恶臭之物的玻璃片,模糊可见其从内而外地碎裂。
“果然是他!”
维克托内心确定了昨夜猜测的顶替身份的想法。
“这东西被取出来后,尸体就立马干瘪下去,变成了干尸,像是被吸干了全身的血。”
维克托内心即使觉得真正的丹尼尔该死,却还是忍不住思考假的丹尼尔手段之诡异、恐怖。
“我们还在火车站找到了同样的东西。”军长从盘子的另一边取出一块儿形状不同但都由内而外碎裂的玻璃碎片,“它和一堆伪造的身份证明材料在一块。”
维克托点点头,又把昨晚自己的猜测和帕克的话转述给两人。
说到这儿,接下来怎么查这件案子的线索其实已经断了。犯罪者不但犯了偷窃的罪行,更是残忍的杀害了另一个罪犯。没人能搞清楚其中有什么必然联系,唯一能依赖的只有那通缉令上的画像――它已经印发了全城,而在得知罪犯可能有易容的能力后,那通缉令的作用实际上也不大。
“看来只能移交给王都了,不过,这件事还得和教会方面报告一下,万一涉及邪教组织,情况就比现在严重多了。”
军长无奈地叹口气,“可惜登记在册的适格者不能随便离开所属城市,尤其是身为骑士团军长的我,更是外派的负责人,不然我就可以前往王都亲自调查了。”
说罢,他看了看维克托,用不知从哪儿拿出来的搪瓷杯喝了一口水。
“这是在暗示我前往首都跟进这个案子?也对,我是督察助理,这件案子我有职权跟进,骑士团这边军长可以搞定……不过,我没有理由离开圣达雅啊,怎么和爸妈那边交代?”
维克托想了想,不再说话。
……
国王街69号。
维克托刚到家门口,正在考虑去哪儿解决午餐问题。
这时,他的思路顿时断了――浓郁的牛肉香味从他家的门缝儿里溢出,直往他的鼻孔里钻!
“咦?”
维克托心脏一缩,右手摸向自己右胯枪袋――那里有法琳帮他申请来的左轮。
他上前把钥匙插进锁孔,扭动后猛地踹开,就地翻滚到墙边。
“嘭!”
静――
好半天没有声响传出,维克托内心起疑,大着胆子举枪摸向门边。
“约翰大叔?!”
正是父亲的管家约翰·戴维斯。此时这位老先生正捂着鼻子眼神涣散。
维克托不好意思地笑笑:“您没事吧?”
……
午餐后。
“……就是这样,夫人让我给您带来午餐以及德雷克先生的书信。那么,我告辞了,小德雷克先生。”
维克托点头,起身把管家送到门外,目送其上了马车离开69号。
回到会客厅,维克托拿起小茶几上的书信。
印有德雷克家徽的火漆完好无损。维克托沿着信封边缘揭开,抽出了里面折叠齐整的信纸。
手感厚实,是德雷克家的专用信纸,页脚也印刷有小小的德雷克家徽。
维克托把信纸铺展开,看向了具体内容:
“我的小维克托,
我在王都的事情已经忙完了,一切顺利,赞美我母。在我与国王陛下的闲聊中,我们谈到了我们的后辈,维克托,我想国王陛下是特意问及了你――因为他提到了你的生日。我们都知道,你是八月的骄傲,你在这个月的第一天午夜出生,而王国贵族社交季也从八月开始,这样的活动会一直持续到十二月。”
“我的意思是,国王陛下有意为你主持成人礼,他将领你正式进入贵族的圈子。”
维克托看到这些文字十分头疼,“又是该死的社交,让它见鬼去吧!”
他把信纸扔到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