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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济南豪杰

此后数日,一切如常,陶元以为刘家人知道自己厉害,打消了对大小姐的算计,倒也开心。

这天刘管家找到他,说道:“大小姐叫你去客厅一趟。”陶元来了客厅,见曹华正与一人聊天。那人年约四十,又矮又瘦,留着八字胡,显得十分精明模样。曹华道:“阿元,这位是我新请来的周先生,你俩好好认识认识。”那周先生起身抱拳笑道:“在下周生,人送外号小算盘。陶兄弟,日后咱哥俩同为曹府做事,还要托你照顾。”陶元愕然下与他回了礼,心中却想,不知大小姐为何又聘请个门客。

曹华看出陶元疑惑,叫刘管家带周生去安排住处,说道:“阿元,我另聘高明,你会不会心里不舒服?”陶元忙道:“小的不敢。”曹华叹道:“阿元你武艺了得,但为人太过老实,江湖阅历又少。这位周生周先生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精明老道,从前家父在时,也曾托他相助。如今请他来府上,便是为了对付些难以预料的阴谋诡计,这样你也可以少操点心。”陶元喜道:“小的正怕有人耍什么手段,却不知如何化解。有了周先生,小的也放心多了。”欢欢喜喜的离开客厅。那周生看着猥琐,也会来事,此后与陶元一口一个兄弟,叫的他更觉亲近。

转眼又过数日,这天刘府再请吃饭。来人道:“我家老爷除请两位小姐外,特意叮嘱陶师父和周先生也一同赴宴。”周生笑问:“刘老爷怎么还请我们?”那人回道:“我家老爷新近结识一些武林中的朋友,趁此机会便想叫两位先生也过去认识认识。”

到了晚饭时候,陶元、周生侍候两位小姐上了轿子,跟随来至刘府。这次除却刘家父子出门迎接外,另有赵先生与高矮胖瘦四人左右陪同。那边刘家父子与曹家姐妹寒暄,这边赵先生就叫住陶元、周生,笑道:“陶师父,咱们又见面了,周先生,久仰大名,咱们今个借着刘老爷的酒席,可要好好认识认识。”周生扫了那几人一眼,抱拳笑道:“久仰、久仰。”陶元担心赵先生伤势,愧疚道:“赵先生,上次……”赵先生打断了他:“不碍事、不碍事,快,酒席已经备好,诸位里面请。”

刘家人与曹家二位小姐的主桌在大堂内,给陶元他们安排在正院中。此时天近黄昏,小月方起,晚风驱散炎夏闷热,坐在院中花树围绕,别有一番情趣。赵先生代为主人,请六人入座,见陶元有些紧张,笑道:“陶师父不必见外。”按着将他安排在旁边坐下,另请周生坐在另一边。

赵先生道:“我来为大家引荐下,这位钱先森钱兄乃川南夺命判官笔门下,因用一双金笔成名,人送外号金笔书生。”他指的那人一身肥肉,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满脸油腻偏做书生打扮,更兼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让人打眼便心生厌恶。听得赵先生说到自己,勉强抱了抱拳,算是见礼。陶元忙起身道:“见过钱先生。”赵先生笑道:“陶师父,大家都是朋友,不必多礼,你坐着就好。”陶元哦哦连声,又坐下来,侧头一看,果然周生也未起身,只是随意拱了拱手。

赵先生又看向位矮小老者,道:“这位洪老哥一手大洪拳为众人敬仰,成名数十载,实乃我济南府的武林名宿。”那老者一头银发,面相和蔼,闻言抱拳笑道:“赵老弟抬举了,老朽不过是江湖同道赏脸,糊里糊涂活到现在,叫诸位兄弟见笑。”陶元又要起身,想起方才赵先生所言,便只屁股微微抬起,抱拳回礼,却不知该回什么话。那边钱先森看到他这模样,不禁冷笑。

赵先生指着个麻杆似的人物,道:“这位侯亮侯兄以一根金箍棒扬名江湖,只是外号不大中听,叫做丑猴王。”那丑猴王抓了抓脸颊,嘿嘿笑道:“小弟面貌丑陋乃先天所生,倒也不必避讳。”

不等赵先生介绍,侯亮旁边那高大汉子粗声粗气道:“总算轮到俺了,俺叫孙德义,练得五虎断门刀,你看俺这刀。”自腰畔将刀解下,砰的放到桌面上。这刀宽大厚重,孙德义道:“俺便如这刀一样,直来直去,我说……你叫陶什么来着?”赵先生道:“这位是陶元陶师父,这位是周生周先生,人送外号小算盘,皆在曹府做事。”

孙德义道:“周先生的名号俺是听过的,不值一提。陶兄弟,不是我说你啊,老孙我打一见你那扭扭捏捏的样子便不喜欢,一会要动起手来……”侯亮忙打断了他,喝道:“老孙你胡说什么?”孙德义道:“怎么胡说了?咱们不说好今个要给这小子点颜色看看?”赵先生忙道:“没有的事,陶兄弟别听这老粗乱说。”孙德义瞪眼道:“什么乱说?难道不作数了?”钱先森冷冷道:“少说一句话你能死么?”孙德义道:“死到死不了,就是憋的难受。”钱先森脸色一寒,赵先生忙在旁劝解:“今个难得一聚,咱们别伤了和气,喝酒、喝酒。”说着将杯举起。

陶元听了这番话,便觉尴尬,坐立不安,好歹陪他们喝了三杯酒,实在忍不住了,起身道:“小弟得罪了赵先生,在这给您赔礼,然后这就下桌了吧?”赵先生哎呀一声:“陶兄弟你这是做什么?又向我陪什么罪?咱们武林中人不打不相识,以武会友也是江湖常有的事。今个刘老爷请咱们相聚一桌,就是想叫你多结识结识咱济南的武林同道,陶兄弟,你听赵某一句话,要想混得开,独来独往是行不通的。今个咱们一来相聚痛饮,二来以武会友,自此以后,你陶元兄弟的名号也必会在济南武林之中传开。兄弟你听没听过这句话?名利、名利,有名就有利,日后你当真飞黄腾达那天不要忘了哥几个就成。唉,还不坐下?你再这样我可真生气了。”

陶元也不知他说的真假,要离开吧觉的不好意思,坐下吧又有些尴尬。那边洪老哥笑道:“陶老弟,今个你要走了可就没意思了,快坐下,咱们喝一杯。”说着将杯举起,陶元看了看周生,见他微微点头,只好重新入座,与众人喝了杯。

钱先森道:“方才赵先生的话说的不错,有名自然有利,但想成名也得有那个本事,咱们今天能在济南混出些头脸,还不是多年生死打拼出来的?到不似某人,嘿嘿,凭着鸡鸣狗盗的手段也可成座上宾。”他说着眼光便瞟向周生,那周生嘿嘿一笑,也不回话。侯亮尖声道:“老钱你说话可别闪了舌头,要让那位小姐听到,非得耻笑咱们不可。”众人随他目光看去,乃是大堂内在刘明义旁边坐着的个少女。

那少女生的明艳动人,好似身份极为尊贵,便是刘明义也向她频频陪笑。周生咦了声:“这位是汇波堂的小叶小姐?”赵先生道:“今个小叶小姐能赏光作客刘府,全赖洪老哥的功劳。”洪老哥闻言颇为得意,却连连摇手道:“老朽不过有些琐事麻烦到了南宫家,小叶姑娘便赏我这张老脸,亲自出面相助,正巧叫刘老爷碰见,说起陶兄弟的事,小叶姑娘也来了兴致,说想见见咱们济南的后起之秀,便跟着来了。说起来,还是刘老爷面大。”

那南宫小叶正巧往这看来,陶元只觉她目光如刀,锋利逼人,忙掉头避开,装作夹菜的样子以为掩饰。钱先森道:“老侯你说这话我不得不服,南宫家名满天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汇波堂虽只是处分堂,却已足可威慑山东。咱们在小叶小姐面前谈名利,属实是班门弄斧,惭愧惭愧。”

这时一名刘府下人跑了过来,在赵先生耳畔悄声说了些什么,赵先生点点头,待下人离开,笑道:“陶兄弟,你今个既然来了,不如就给大家演示下武艺?”陶元道:“小弟哪会演示。”赵先生道:“就如那天你打我一掌,便来那个如何?”陶元寻思拍掌我会,转头看了看,却不知拍哪里好。赵先生叫来个下人,吩咐两句,片刻那仆役抗着根大腿粗细,五尺长,圆咕隆咚的树干走来。赵先生叫他将树干立好拿稳,道:“陶兄弟,你就拿这根木头练手吧。”

陶元不知该不该下场,又看向周生,要让他帮拿主意,周生却没看他,又听赵先生等人一再催促,只好道:“那小弟……那个献丑了。”来到场中,见那仆役双手握着树干顶头,寻思我一掌打在木头上,再把他带飞出去,便道:“这位小哥,你就单手按着木头不倒就好。”那仆役应声照做。他站立片刻,未见如何运气,忽然将掌拍出,但闻砰、咔嚓、砰声响中,那木头已被打做两截,分别飞出好远。其中一截撞在厢房墙上,又反弹出去,落在地上跳了跳才静止不动。里外众人都不禁吃惊,要知将这木头打飞容易,若说瞬间打断,在场众人却自认没一个能办到的。

钱先森阴阳怪气道:“光力气大些也不见得有用,那树干是死的人却是活的,若要对敌,还需看谁的招式更为高明。”侯亮便在旁揶揄:“要不你和陶兄弟练练?”钱先森瞪他一眼,还未说话,又跑来位刘府仆役,道:“陶师父,小叶小姐请你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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