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另一头,一行人也准备启程了。
“您觉得他来的可能性有多大?”
“100%,安德烈,绝对的100%!”在帷幕下的一个人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这点还真是没变!”另一个人略带嘲意地说。
“只要有可能性,哪怕再不可能,它的成功率都会是百分之百。”
“你认为的百分之百。”
那人微微一笑,说:“该走了,客人也快到了。”
“20年了,终于开始了……”
……
“你们是谁?我们要去哪?”
“呵,博士,您难道还不明白吗?自您选择打开文件时我们就视为您已经同意我们的工作请求了。现在您要做的就是听从我们的安排,做自己该做的事。”那个人回答道。
“你们这些强盗!我要下车!我告诉你这是劫持,我自始至终没有同意过什么,你们都疯了。”谢禹大吼着。
“安静点,博士。这是合法的行动,我们已经有了充分的授权。您只能听我们的,当然,您可以控告我们的行事方式,不过只有您到达基地后才行。至于他们受不受理就是您和他们的事了。”
“基地?那是什么?我们为什么要去那里?这可是中国,你们这样做是绑架,我提醒你们,这样做是绑架!”
那个人并没有理会谢禹的歇斯底里,而是沉默着平视前方,令谢禹感到不明白的是这帮人对自己的态度出人意料的温和,仿佛他是什么重要人物。
“我们现在去哪儿?你们把我绑架走难道我连去哪儿都不能知道吗?”谢禹问。
“机场。”那人说“再强调一遍,这不是绑架!这是您自己做的决定。”
“我为什么要去机场?要去哪儿?”
“首席把您的目的地设置在了梵蒂冈,我们只负责确保您安全到达机场。在那儿您可以了解到更多的东西,博士,我相信您会在那里得到您想要的答案。”那人说“我们先去机场,那里的飞机已经在等您了。”
回答是简短的,但却增加了它的不确定性。
汽车加速前往机场,路程中成都繁华的夜景并没有使谢禹有心情欣赏它,他注意到车很快驶出了城市,进入了郊区,这样的行程让他不解,于是他向他旁边的人问道:“就算我们要去赶飞机,可我们不去双流机场吗?我以为我们会在那里上飞机。”
“不去双流,”那人冷冷地回道“我们去另一个机场。”
……车上陷入了一阵沉默,谢禹也不好再问什么,在他看来,此时的任何反抗和抵触都是徒劳,甚至有可能会惹出其它麻烦,他也只好随汽车驶向他的启程之地。
过了没多久,汽车来到了一处地处荒僻的机场,谢禹很清楚这里已经不再是成都市区的管辖范围了,甚至属不属于成都都得打一个问号。此时天色已渐渐明朗起来,东边的地平线已经泛着红晕。谢禹走下车,夜间的疲劳让他在行走时也略显吃力。他环顾四周,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这里很像过去的那种要塞关口,充斥着军人和警察,几个背着步枪的武警在周围禁戒,下面有两三个军官在抽着烟,在机场附近还停了不少的装甲车。这样的布置着实吓了他一跳,但谢禹从围栏上锈迹斑斑的牌子上读出了“军事重地,闲人免进”的几个大字,他便明白了,这是一个军方的机场,看来军方参与了进来,不过军方为什么会与他的工作扯上关系,他还是不明白。不过,既然到了这儿,也只好听他们的了。
“这是谢博士吧,您好,”一位军官过来握住谢禹的手说“请您赶快上飞机吧,我们已经恭候您多时了。飞机过一会儿将直飞梵蒂冈。”
谢禹还是不是很明白,他甚至有些害怕,他开始询问陪同的军官,那个军官在对他的问题莞尔一笑后不予作答,随后他在一些军官和工作人员的陪同下,他走上了飞机,舷梯上可以大概俯瞰周围的一切,看来不仅是飞机周围,到处都布满了武装人员,此次任务非同小可。进入飞机后,这样的感觉依旧存在,飞机内部的陈设较为简单,不过绝不是一般的客机。它内部的空间被分成了多个舱室,每个舱室有一张床,一张写字台,一把椅子,还有一个小沙发。这样的舱室外部被那种一看就是很坚固的材料所组成的墙给隔开着,不过外部光滑的表面引得谢禹不自觉地把手放了上去。
“这是防弹的,博士。”旁边陪同的人说“请您先坐下,系好安全带,有情况我会及时通知您。”
这样的飞机可不一般,谢禹这样想。估计是某个重要人物的专机,看这架势就不简单。
“好的。”谢禹系好安全带,没过多久,飞机的发动机就发出了轰轰的怒吼声,谢禹感到身体开始在加速度的作用下开始后倾,大约有个1分钟,飞机就准确航行在了前往梵蒂冈的航线上。谢禹的启程就在这一夜间开始了,几个小时之前他还仅仅是名普通博士,而现在他的肩上似乎被他从未出现过的重担压着,带着疑惑和担忧,他也只能在这条路上愈走愈远。
……
“博士,我们到了。”
“什么,到了吗?我太疲劳了,抱歉。”谢禹揉了揉他惺忪的睡眼,窗户外透进的阳光几乎让他睁不开眼睛。
“好吧,我们现在去哪儿?您所说的首席现在在哪儿?”他问同他随行的人。
“首席先生现在在梵蒂冈的西斯廷教堂礼拜堂里等您。”
“现在就去?”
“对,现在就去。”
“为什么选一个旅游景点见面?”
“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见随行人员确实一无所知的样子,谢禹也就不想再问什么了,他还是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关系。
谢禹同随行人员下飞机后上了一辆就停在停机坪上的车,上面的人简单聊几句后就发动汽车前往梵蒂冈的西斯廷教堂。在路上,谢禹对梵蒂冈的古典宏伟的宫殿和教堂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罗马式的建筑也让他大开眼界。他饶有兴致地询问关于艺术和建筑方面的问题,随行的是一个中国的联络员,他似乎对这里很了解,回答了他的相关问题,而对于谢禹来说连续的奔波以及倒时差带来的疲劳被一扫而空,夜晚的不快也被美景所冲淡了。
“您是第一次来梵蒂冈是吗,博士?”旁边的人问道。
“是的,不过我很喜欢这儿。”谢禹答道“这里总让我感到一种典雅感。”
“博士,这里是挺美的,不过游览的话以后再说吧,我们快到了。”
“你们的首席可真奇怪,选在了一个旅游景点见面,就不能换个地方吗?”谢禹说。
“您见到他时就会明白了。”
车停在了教堂的正对面,谢禹感叹着这座教堂的艺术之美。不过他也注意到了挂在教堂外面的意大利语标示,随行的人帮他念了出来——“维护中,谢绝参观”。
“这里好像不能入内吧,我怎么去见他?”谢禹问。
“这不包括您,博士,首席已经在里面了。”
谢禹慢慢地走进大门,这是他第一次来这里,里面各式各样的宗教类壁画和悬挂在四周的水晶吊灯引人入胜,包括米开朗基罗那作品在内,这座教堂简直是一个艺术品的宝库。谢禹曾经无数次的在梦里营造出这样的感觉,但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世界上真的有地方能提供这样的感觉。这时,他注意到了一个人正站在教堂的正中并用他的眼镜注视着顶上米开朗基罗的作品,非常的专注,安静。
他打量着这个人,而他似乎还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这个人穿着一身做工考究的深黑色西服,不过这身衣服是皱巴巴的,他的手上戴着同样颜色的手套,给人一种传统做派的感觉。他似乎没有太老,即使鬓间有一丝白发,但他大部分的头发还是那种中年人才有的褐色。
“很壮观,不是吗?”那人问谢禹“它真美,我已经能感到它那股神奇的力量了。”谢禹发现他的中文说的跟中国人一样,而他明显是一个外国人。
“您是在问我吗,先生。”谢禹问。
“很显然是的。”
“您是指那一幅,我说的是哪一个片段,它有太多的部分了,我并不知道您指的是哪一幅?”
“当然是《创世纪》,谢博士,它是这个壁画的灵魂,您能从它这儿看到什么?”
“我不懂艺术,不过这幅画我见过,”他沉思了一会儿“我认为它是美的,哦不,是神秘的。上帝和亚当的指尖似乎在昭示着宇宙,它是一种深邃的力量,它太深奥了,加上是在穹顶上,我……几乎没有更直观的感觉,就这么简单,我只认为它代表了宇宙,当然也具有神性和人性的意思。”
“博士,看来我们的看法有相似之处,您能从中读出宇宙,这让我很惊讶,大部分人并不会这样想。”这个人转过身来,谢禹可以看到他的面容,典型的那种古典欧洲贵族的面孔,仿佛出自于17或18世纪的油画中,这是一种无法描述的睿智和刚毅,他的蓝眼睛同他的面部肌肉一样,就像帆船上绷紧的缆绳。“我在《创世纪》中读出了永恒,与宇宙相似,这的确是一种无法量化的深邃。当我们面对死神的挑战时,我们就能体会到这样的感觉,更多的不是痛苦,是一种被救赎的解脱。”
“您好像把它上升到一种哲学上的高度了先生,说回来我连您叫什么都不知道。”谢禹说。
“克里斯蒂·米勒,博士,叫我米勒就好,名字就只是一个代号罢了。我是地球安全委员会的现任首席,也就是您要见的人,到时候我会向您介绍您的工作的。”那人说。
“这么说我还是没法现在就知道我具体的工作是什么,那你们让我到这里来干什么。”
“您会明白的,博士,秘密不会永远是秘密。”米勒首席透着一种狡黠的微笑回答他。谢禹发现自己并不是很喜欢这个人,这样的人给他一种笑里藏刀的威胁感,自己对此很是不舒服。
“你们这个地球安全委员会是什么组织?我怎么不太明白,你们是要去打外星人保护地球吗?小孩子玩笑,哈哈哈哈哈!”谢禹笑了起来。
“您的玩笑过几代可能就不是玩笑了,不过至于外星人嘛,的确不太现实,我很负责任地告诉您,人类正面临着历史上最大的危机到是真的,说不定到时候人类能否以这样的形式延续下去都会是个问题,我们这个组织也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存在的。”米勒说。
谢禹收起了他的笑容,他感到震惊之外还有一点恐惧。不过这样的话一定是个玩笑,对,是个玩笑。
“是真的吗?你说的那些?”换作以前他肯定不会相信这些话,不过面前的这人用如此严肃的语气对他说的时候,他动摇了。
“您的问题太多了,博士,到时候您会明白的。”米勒接着说“还是看看另一幅画吧,就在那儿。”米勒指着另一幅壁画道。谢禹很讨厌这句“您以后会明白的。”似乎所有人都在用这句话来向他隐瞒秘密。
“《审判日》?如果您说的是真的,那么这幅画是挺适合我们未来的现状。”
“是啊,这的确是我们接下来无法回避的问题,审判日,的确是个问题。我们日后有机会的话再来看它吧。走吧,博士,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米勒说。
“太恐怖了!这幅画是真的……”
“走吧……”米勒和谢禹的第一次谈话结束了。
而在梵蒂冈的另一边,一群人围在一块被遗忘的角落的墙壁边商量着什么。
“怎么办,谢博士到了,我建议我们立即展开行动,现在就除掉他,以免夜长梦多。”
“首领说不用,谢博士对我们构不成威胁。”其中一个人说“谢博士虽说带来了他和他的光子计算机,可破解起源密码不是靠计算就行了,不必多虑。”
“万一……我是说万一,谢博士破解了施耐德博士的起源密码,那么棱镜计划就会顺利实施,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就白费了。现在动手还来得及。”
“首领说了,西伯利亚的事件已经让安全部门盯上我们了,最近还是不要有大动作,这是为了组织的生存着想。”
“唉,还不是怪那个…”一个人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早说过他不可靠,你们靠一个女人来威胁他帮我们做事,早晚要出问题。”
“这样的现状不会持续太久的,但现在我们还需要他。谢博士的事先放放吧……”
“哼,只要首领下令,我会立即处理掉他。”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