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秦历382年夏天,西秦皇朝京城太安如同一座大熔炉一般,人畜皆难以抵挡这般炎热。
“兔崽子们!除了吃就是睡,今天的份子钱可曾取够!”一声粗犷的怒吼在屋内回荡,伴随着这声怒吼声,一名身高八尺有余,豹首环眼的大汉对着屋内各自躺卧着的数名稚子怒目而视。
其中几名稚子唯唯诺诺的站起身来,对着这名大汉卑微见礼,唯独一名稚子依旧是我行我素,卧于榻上,对于大汉的怒吼声充耳不闻。
看到稚子这般模样,大汉脸上的神情愈发不耐,走到榻前,用脚踢了踢榻上的稚子。
“玄狗子,说你呢,莫非聋了不成?”
这名稚子仿佛是从沉睡中缓缓醒来一般,心满意足的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随后从榻上起身,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名打扰了自己清梦的粗野大汉。眼看这名稚子约莫十二、三岁,额头宽阔、眉头耸起,下颌腮骨方阔,双眼烔烔有神,眉秀耳廓明,神清貌正,端的是一表人才之相。
“一天天鬼哭作甚,此时刚过正午,有甚买卖可做?”
“你!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腿!”这名大汉被无端顶撞,目露凶光的看向对方。
“切,虎老大,你省省吧,要知道,我秦玄可从未拖欠过你的份子钱,你若逼我过甚,小心我转投恶鼠帮去,他们可一直很看重我呢。”
秦玄看着虎老大,一脸不屑的说道。
“噤声!你这该死的小畜生,你若寻死,大可死得,可别来害我!秦姓在咱们西秦皇朝可是国姓,除了皇室宗亲外无人敢用,那可是要诛灭九族的死罪啊!你不过身上有一块玉佩罢了,虽然玉佩上刻有秦字,鬼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说不定当初你父母就是个小偷,偷得这块玉佩,放在你身上罢了。”
虎老大一脸不屑,对于秦玄这种找死的行为他是无意去管的,只不过西秦皇朝法度森严,要真是被官府的人发现,怕是自己也要吃不了兜着走啊。
“哼,虎老大,你这金虎帮取名虽然威风,可你这帮主却是胆小如鼠啊。”
秦玄有恃无恐,虽然别的孩子害怕这所谓的帮主虎老大,但是在他看来,这虎老大不过是一扒手头子罢了,色厉胆薄,见利忘命,自己一直以来给他做成了不少大买卖,是整个金虎帮的摇钱树,隔壁的恶鼠帮一直想要招揽自己,只不过自己一直是念在虎老大将自己养育成人的份上才留在这金虎帮罢了。
要说这金虎帮,虽然名为一帮,实际上就是个扒手窝,就那么大猫小猫三五只,每日靠偷窃为生,虽然上不了台面,但在这乱世中也不失为一种谋生之道。
虎老大一脸无奈,这小子虽然是自己在门口捡来的,但是确实有超过常人的聪明机灵,这么些年来,也就是这小子能给自己赚回钱来,自己现在还真是离不开他啊。
“哼,你小子就嘴硬吧,等到哪一天被官府抓去杀头,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于你,还有,今天的份子钱,一个铜板也不能少!否则我就打断你的腿!”
留下一句恶狠狠的话,虎老大在一众少年的目光中尴尬离去。
待得虎老大走后,一众少年围住了秦玄。
“玄哥儿,最近这生意可是不好做啊。”
秦玄看了一眼说话的少年,少年身强体壮,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眸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拥有者远超同龄人的强壮和气势,正是和他关系最好的卫兰约。
“兰约,生意什么时候都有,关键是看你会不会做了。”
“嘿嘿,玄哥儿,你知道的,我打架还可以,这个手艺活儿嘛,确实是不太行啊,还望玄哥儿指点指点。”
看到卫兰约舔着脸求教,秦玄也乐得指点一番,谁让当年自己被人堵在小巷里,全靠卫兰约一条长棍护着自己逃了出来呢。随后的日子里,秦玄也曾拼尽全力背着卫兰约去药铺救命,这份过命的交情,让两人情谊日重,虽然未结金兰,但两人早已视对方为生死兄弟。卫兰约感念秦玄的救命之恩,也确实佩服秦玄的聪明才智,是以虽然年长两岁,但整日里玄哥儿长,玄哥儿短的叫着。
随着卫兰约的叫法,金虎帮一众少年无论是年长于秦玄,还是年幼于秦玄的,都开始以玄哥儿称呼起来。再加上众多少年在秦玄的指点下,都获得了不少好处,因此在金虎帮中论威望,怕是虎老大也不如秦玄。
“你们听着,最近太安热的如同一个熔炉一般,除了讨生活的苦哈哈们,这个点儿哪有人,那些苦哈哈身上又能有几个油水?不如养精蓄锐,待到华灯初上,我们去到那怡情阁附近,那地方必定是人头攒动,最近怡情阁来了一位小娘皮,听闻是貌若天仙,肤白凝脂,一笑便可勾去人的魂魄,无数的公子哥为了求见一面,不惜一掷千金,我们去那里发财,岂不美哉?”
众少年听得是不停点头,怡情阁位于京城太安的中心区,附近街道四通八达,商铺林立,古董奇珍更是琳琅满目,正是有钱的公子哥儿们寻欢作乐的地方,去那里发财确实是妙啊。
众人依照秦玄所讲,白天吃饱喝足,养精蓄锐,只等晚上出去好好发财了。
华灯初上,金虎帮倾巢而出,正是出来找点财路。
扒手们最怕扎堆,到达目的地之后,众人作鸟兽散,各凭本事觅食去了。
秦玄穿出了自己珍藏的一套锦服,配合着不俗的仪表,端的是一副公子哥的架势,任谁也不会想到,这是一名真真正正的小偷。
“玄哥儿,咱们怎么说?”卫兰约自然是要紧跟着自己的兄弟。
“嘿嘿,不急,话说难道你就不想去看看那新来的小娘皮长得是甚模样?”
听闻秦玄的话,卫兰约心中大动,虽然说还是少年心性,尚不懂得什么男女之欢,但是哪怕是看看也好啊,起码也是一大谈资。
卫兰约可劲儿的点了点头说道:“玄哥儿言之有理,那,走着?”
秦玄一副富家公子哥的派头,大手一挥,“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