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屏风之后的人,这回更是许久不说话。
林谙把一本琴谱放在桌上,说道:“我想,既然你不愿意待在李家,独自在这里生活,自然是有你自己的打算。我本意不想打扰你,只是想过来做个确认罢了。”
她抬头看向那人,笑着说:“这本琴谱,或许你会喜欢,还请笑纳。”
林谙说完,看了小辞一眼,就要和小辞离开。
没想到林谙刚起身,那屏风后面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林谙好整以暇地要走,却感受自己的手臂被人拉住了。
林谙回头,那人连忙松开了手。
那人面容清俊,肤色白皙,像个风姿卓越的少年郎。
只是他脸上飞红,好像刚喝了一大杯热菜,又好像怀揣着滚烫的心事。
他咳了声,努力正色道:“你说了那么多李家的事情,却只字不提自己,这也未免过分了吧?”
林谙抿唇笑道:“我在门外便说了呀,我姓林,名谙。”
若要说自己的身份,林谙想了想,好像她自己反而才更像那个鬼琴师。
无影无踪,无所挂碍,不老,或许也不灭。
“这就是我和李逸安第一次见的过程了。她那时候装扮成男生,我一开始还被骗到了。”林谙对着符西眨了眨眼睛,说道。
符西听得入神,想了想,笑着说:“她是觉得用男生的身份,比较方便吧。后来她怎么样了?”
“后来——”
后来林谙和李逸安自然还是相熟起来了。
一开始李逸安不愿意以自己的真实身份示人,也一直作男子的装扮,但是时间久了,她便暴露本性了。
后世许多人,都只看到了李逸安感怀时愤,或者追忆往昔的词作,便以为她是个悲情的人,而只有林谙知道,她全然不是外人所说的样子。
有时候林谙去看她,而她正倚栏坐看湖光长天一色,看着水鸟叨唠荷花,她便随手拾起一枚小石子,借着东风和涟漪,将那小石子扔了出去。
石子在水面上弹了几下,恰好将那些水鸟惊起。
看到林谙在一旁看她,她已然没有了初见时候的羞涩,李逸安还补了句:“我这手法,比以前差多了。要是被父亲看到……”
说到这里,李逸安脸上的表情也就浅了,剩下的话也全部吞了回去。
林谙后来也派人打听了,知道了她南下的缘由。
按理来说,如今的李家算是苏轼门生李晖的后辈,也算是渊源深厚,而且李逸安的父亲在北方也身居高位,李逸安又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本来在北方活得自在快活,又无忧无虑。
可最怕好花不常开,好事不常在。
李逸安本来的安逸的人生,却因为朝堂上的祸事,而急转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