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就是这个。”
符西、老七和云间到达博物馆后,这次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带着眼镜,留着齐刘海的圆脸姑娘,她让符西直接称呼她小赵就行。
她看起来和云间非常熟悉,很热络的和云间打招呼,还给符西他们留了茶,说是最近才拿到的龙井,今天总算是喝上了。
她似乎对于符西和老七非常好奇,一直打量着符西和老七,觉得老七这个猫不需要牵引绳,就老实地待在符西身边,是件了不起的新鲜事,小赵还想出手逗弄老七,被老七无情拒绝,未果。
小赵得知了符西的专业,还有符西在外实习的经历,更是问了符西好多个关于她专业的问题。符西尽量简单地回答了她,看着圆脸姑娘一脸憧憬的表情,符西也有点好奇,这个圆脸姑娘看起来就是个普通人, 也不知道她知不道云间的神辅身份。符西到现在都还觉得,神辅是个非常神奇的身份,要是让考古界知道了有这种存在,说不定真的会被拉去“考古”。符西自己也没想好,要怎么和红姨说这些事,也可能到最后什么都不会说。
和符西寒暄完毕后,她从架子上拿出一个文件夹,给符西和云间翻开,让符西看最近的一个展出的资料。
“这次展出还做了相关的海报设计,都在这图上了,你们看看呢。”圆脸姑娘指着图上的海报图设计。
符西认真看了,那是一个和楚国有关的展出,比如殉葬品,青铜器,还有竹简,最后还有当时的服饰,还有织品展出。
“目前已经展出了服饰织品, 下一个就是青铜器,还有竹简了。”圆脸姑娘说道,“你们看看,这衣服,和你们画的图是不是还挺像的?”
“嗯。”符西应了声,看着图册上的服饰,确实和她昨晚看到的女子服饰很像,但是符西也不敢完全确定,那女人就和这个衣服有关。
“所以,那晚的那个东西,和它有关系吗?”她看了看符西和云间,但也没追究符西和云间到底是怎么画出那个草图的。
“还不确定。”云间拿起图册看了看,说道。
“那你们要……去看看吗?”小赵翻着手里的图册说,“服饰织品目前已经回库了,你们要看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去。”
“好。”云间看了看手表,说,“走吧。”
“我们博物馆其实有五个库房呢,”小赵带着他们乘上电梯,笑着说,“等下带你们去看的两个,是最近的库房,最近展出的藏品都会在这里。”
到了库房,才发现库房比符西想象中的还要大,摆满了各种架子和柜子。小赵引领符西和云间到了存放服饰的地方,符西看着那看起来已经发黄的布料,不由一阵犹豫。她看向云间,云间点点头,小赵会意道:“没事,你可以看。”
符西从包里掏出了手套,尝试去触碰那服饰。织物本来就脆弱,符西只能更加小心翼翼,注意到小赵好奇的眼神,符西也不好在外人面前,解释自己的通感,符西只能加快速度。在触碰布料的过程,符西心里却越来越没有底。
单看那印刷的图册,还看得不太清楚,但是现在这衣服到了眼前,花纹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符西昨晚距离那个女人很近,她衣服上的纹路就像在符西面前生长一般铺开——这两种花纹分明是不太一样的。而且符西对这衣服使用通感,除了能看到修复和检查它的过程,别的也看不到。物件异化后的那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符西也没感觉到。
符西收回手,突然感受到蹲在包里的老七,拍了拍自己。符西低头,看到老七轻微地摇了摇头。
“怎么样怎么样,”小赵一脸兴趣盎然地看着符西,“那个东西,和它有关系吗?”
看她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怕不是把符西当做科学跳大神的领军人物。符西摇了摇头,说:“应该不是。别的织物,也可以看看吗?”小赵点点头,好像巴不得符西能再向她展示一下,刚才符西到底对那服饰做什么东西。
符西有点哭笑不得,但还是快速地把相关的织物,都看了一遍。
可惜,还是毫无收获。看到后面,连老七都显露出兴趣缺缺的样子。
云间开口问,“那个展览相关的,也一起看看吧。”
“好,跟我来,别的在另外的库房。”小赵边说着便带着云间和符西,往另外一个房间走。
符西抱着老七走在后面,她没说话,只是低头思忖着。
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她一认真思考就会微蹙着眉头,闷不做声的,看起来文气又有点倔,老七没有打扰她想事情,直到符西开口。
“老七,你也看出这些都不是那个女人吧?”符西看了看前面的云间和小赵,小声和老七说。
“对。”老七回答。
“你是怎么看出的?反正我上手摸了,感觉不像。”
老七抬头看她,“不是看,是靠嗅觉。”
昨晚老七对那女人出了手,曾经贴近过她的身侧,它嗅觉灵敏,记住了那女人身上那股淡淡的味道,和今天看到的物件的气味,都不一样。
那看来是符西他们方向找错了?
符西重新复盘整个事件,首先那个女人的衣服,摆明是和出土的楚国服饰非常相像,她的身份,和楚国有关,这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可与楚国相关的物件那么多,又该从哪里找起呢?
单单是这次的专题展出,楚国相关的文物,就有各种各样的品类,要一个个地用通感来找,就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何况博物馆里,本来就有楚国相关的文物,比如青铜器等,那些就更多了。
……那女人到底有什么特征?
符西眼睛亮了亮,又想到了吓坏王保民的那件事。
——她没有舌头。
“小赵。”符西叫住了前面的圆脸姑娘,她回过头,等着符西继续往下说,“馆里有什么有舌头的青铜器或者雕塑吗?”
“舌头?”小赵一愣,一时没明白符西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没有,我确定。以前倒是在湖南那边,看过一些动物形状的铜器,比如香炉之类的,会将动物的舌头做出来,我们馆里确实没有……”
符西点点头。馆里确实没有类似的文物,那就确实不可能存在,一个丢了舌头的物件。那也更确定那个女人确实是化形出来的,真身是什么还不清楚。那舌头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舌,在甲骨文中就出现过,从干从口,和味道、言辞声音有关。一个文物,没有味道很不好理解,但换个角度,如果说那女人丢了舌头,意味着她真身,丢了言辞声音呢?
广袤的湖面,还有夹在风声中的乐声……昨晚的梦突然又出现在符西的脑海里,符西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快步走到小赵身旁,问道:“那和楚国有关的馆藏里,有没有和音乐、声音有关的东西?”
小赵停下了脚步,皱着眉头,完全没跟上符西的思路。
“这个嘛……”小赵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脸上泛起了笑意,说:“对了!倒是有一个的。”
“我们馆里有一套楚国的编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