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符西！！小老七！！！！”
“……”符西刚走进藏书室里，就听到那一声热情洋溢的打招呼声，马上就知道是谁来了。
“干什么，一边去。”老七一爪推开那只勾肩搭背的白隼，不留一丝情面。
“哎哟，不要拒绝人家嘛！人家可想死你们了！！”那只白隼对着老七挤眉弄眼，又扭头看向符西，说：“小符西这段时间在上海过得怎么样？吃的住的还习惯吗？”
符西点点头，乖乖答道：“都挺好的。”老七一脸不耐烦，懒得理他，而钟宁也不急着催促他们，只是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
飞白拿着盛了糕点的托盘，好奇地说：“白叔这次来上海要待多久呀？”
“不好说咯，至少也要十天半月吧！最近家里请了新厨子吗？这次口感甜了些！”白隼挥翅摸了摸头，说，“不说了不说了，一说吃的就刹不住了，还是先说正事！”
“那你倒是说啊。”老七一脸冷漠。
“咳咳……”白隼作势咳了几声，摆出架势：“行，那我先说说北京那边的情况吧。”
“桃华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在杨梅竹斜街，符西那天也在，还记得吧？”白隼说道。
符西点点头，也就是那天她给老李掌眼方尊，才会和魏紫他们撞见了。
“那现在是有桃华的消息了？”符西好奇地问。
“人是没找到，”白隼飞了起来，落到符西座椅的扶手上，说：“不过嘛，找到了那个假方尊，在洛阳。”
“在洛阳？”符西一愣，“怎么会跑到洛阳去了？”
“我和魏爷一开始也琢磨不通，”白隼挥了挥翅膀，说，“这桃华带着方尊在北京失踪了，但是货却在不久后到了洛阳，难不成自己长了腿跑了不成？”
“后来去看你们说的那啥，对，监控，发现那桃华到了个公共厕所里，人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嗯……”符西垂眸，心底盘算着，总不会是桃华换装跑了或者翻窗跑了，那也太狗血太不现实了，“会不会是有谁接应了他，帮他跑了？”
“我们也是这样想的，但查了监控，确实没发现疑似桃华的人，”白隼扭头对钟宁说道，“钟宁，来整个投影。”
“好。”钟宁挥了挥手里纸扇，众人面前出现了一个影像，显示了一段监控画面。
符西心想这钟宁的这手能力，还挺实用，算是个随时随地可用的环保投影仪了。她仔细盯着画面看，注意到有一个拿着黑色塑料袋的、戴帽子的男人也走进了厕所，很快，那个男人又提着黑色塑料袋走了出来。
“小符西你看啊，他手里的塑料袋。”白隼提示道。
符西凑近了看，那个黑色袋子从头到尾都是鼓鼓囊囊的，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不对。
她又看了一遍那个人提着塑料袋的姿势，还有塑料袋的把手，意识到了什么。
……这个塑料袋有问题。
一开始那个塑料袋虽然装满了东西，但是看起来很轻，那男人提着毫不费力。而他离开厕所时，那个塑料袋整个都下坠了，提手看起来也变了型，那男人提着它，还换了一次手，看起来袋子里的东西，并不轻。
从袋子的大小和形状来看，符西大概能猜出袋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因为符西触碰过它。
“袋子里会是那个假方尊吗？”符西问。
“应该是，”白隼啧啧道，“只可惜开始没注意到这个，查得慢了一步，这男的现在也没有太多线索。”
“……但就算是有人接应桃华，那桃华呢？之后也没有出现过？”符西蹙眉，方尊被带走还算说得通，但是桃华那么个大活人，怎么会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这方尊又是怎么在洛阳发现的？”符西问。
白隼挠了挠脑袋，说：“说来就巧了，最近洛阳那边有个线下交易会，其实就是在宾馆里开房摆摊，结果这个东西就到了那边，被当地神辅认出来了。”
“问了东西的来历，才知道这方尊都转了好几手了，也没人清楚来历。”
符西点点头，其实真要沾这一行的，要不是正经拍卖，一般也不会真的揪着老物的来龙去脉不放，就怕是知多错多，反而惹火烧身。以前就听说过有些卖家身上有命案，在做生意的时候，买家多问了几句，让卖家泄了底，差点把命也送了。都说这行水深，红姨不想让符西沾这一行，也是出于这些原因。
“所以，这个桃华到底是怎么跑的呢？”飞白一手托着腮，一手摆着盘，好奇地问。
“那不明摆着的吗？”一直没吭声的老七突然开口道。
“噢？那你来说道说道，”那白隼用翅膀点戳了戳老七，“怎么就明摆着了？”
“他跟那男的跑了。”老七随口道。
符西把手指撑在嘴边，她又看了一眼监控影像，却一时理不出头绪来。那个戴帽子的男人确实是自己一个人离开的，桃华怎么看都不可能和那个男人跑了，总不可能是那个男的把他和那个方尊都装在塑料袋里，然后带走了吧……
符西猛地睁大眼睛，一个念头飞快地窜了出来，她还没来得及去想清楚，这个念头的可行性，就被自己这个念头先吓了一跳。
非要说的话，确实是可以办到的。
就像是甄富贵被关在夜宴图里，而符西自己也被阿穆引入到竹简的化境里。
如果，桃华也躲进了那个方尊的化境里，然后让人来把方尊带走了呢？
……这可能么？
白隼说过，普通人根本不知道有化境这个东西，更不可能随便就进到化境里了。如果桃华真的躲进了方尊的化境，问题就来了，他到底是怎么知道化境这个东西的，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符西是不是也猜到了？”钟宁将投影取消，笑着对符西说道。
“……”符西咬着唇，有点迟疑地说道：“桃华真的是躲进化境里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钟宁接话道，“魏紫已经在查这个方尊流转的途路径了。”
“那要是查到方尊到过了哪里，那说不定可以知道桃华有可能去的地方……”符西低声道。
那白隼点了点头，啧啧说道，“这还不是稀奇的，更稀奇的是，小符西你在这次竹简幻境里，见到的那个人。”
“对，”符西又猛地想起了那个阴狠的桃城，说道：“那个人叫桃城，他和桃华……真的长得很像。”
“云间刚对桃城做了背景调查，”钟宁拿起手边的一叠资料，推了推眼镜，说道：“确实是有桃城这个人。上个世纪，桃城盗墓和买卖文物，赚了不少，全国各地都跑过，也确实来过上海。听说他有一个儿子，但是常年不带在身边。”
“他儿子？难道是桃华吗？但是算了算，好像年纪对不上……”符西有点被弄糊涂了。
“还没完全确定两人的关系，”钟宁说，“目前知道的是，桃城背后的人脉，主要是依托陶家。不是桃花的桃，而是陶瓷的陶。陶家的人，对外说起名头，会混用这两个字。”
无论是桃，还是陶，符西不太关心他们的姓氏，而是觉得陶华如果真的了解化境，并利用了它，而陶城手里则有那个超自然的石块，怎么看都不是寻常人的身份。
“那陶城现在还能找到吗？”符西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钟宁和那白隼对视饿了一眼，过了会儿，钟宁才意味深长地说道：“他早就死了。”
符西有点失望，但想了想，距离林原和他最后一次见面，也有十几年了，那发生什么事情、人不在了也不奇怪。
飞白有点好奇地想伸头去看钟宁那边的资料，却被白隼拦住了，说道：“女娃娃就不要看这些东西啰，那人死得难看得很。”
“咋死的？”老七瞥了一眼白隼。
“被分尸，就在他自己家里，时间大概是林原死后不久吧，”白隼毫无波动地说着，“奇怪的很，现场没有任何外人的痕迹，那么多年了，也找不到凶手。”
符西听了，不由头皮发麻，本来好不容易生成的饥饿感，猛的一下，又被恶心感盖过了。符西不了解陶城到底在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在钟宁幻境里的情况属实的话，那陶城手里的那块石头，确实是能帮他实现心愿的。如果陶城真的遇到什么危险，那他完全可以求那石头，帮助他避险才对，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除非……发生了另外一种可能。
桃城对林原说过的，“这石头给了多少，就要回多少。”
那桃城向它求了那么多东西，那石头确实向他追债来了。
只不过追索的，是他的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