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西直直地站在原地,甚至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看错了,或者通感出了什么问题。
她想要再次用通感去感受它,但这次它却不给她机会了。
它像是一团在水中消散融化的颜料,晃晃悠悠的,又像是烟雾之中的月亮,从符西手中溜走了。
符西奋力地朝它抓去,这回却什么都没有抓住。
她不由睁开了眼睛,却发现它已经飘到了半空中,符西怎么样都够不着了。
“……”符西似乎又听到了它又像是嘲弄,又像是可怜她的笑声,她不由感到心里一阵烦躁,她只能不断调整着呼吸的节奏,避免自己被它带得情绪化,她正想着要说点什么,再把它引下来。
偏偏就在这时候,周遭的黑暗突然被强光驱散,符西不由急出了声音,但那团散发出淡淡红光的人影,就如同日光之下的露水,瞬间就消失了。
“符西!”
“你还好吗!”
符西怔怔地站着,茫然地看着面前。
淡黄色的空间,铺天盖地的字,还有被关在号舍里的宋季图。
她回到金榜的化境了?
“喂!”
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符西抬头看,看到了老七那双冰蓝色的眼睛。
那点冰蓝色,像是夏日冰块的颜色,又像是退热贴上的蓝色印花。
她突然回过神来了,还莫名其妙地感到了安全感。
“你这是咋了?”老七说道,“一动不动的,叫也不应。”
“我……刚才用了通感,看到了……”符西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刚才见到的那个人,只好求助地看了看老七,还有不远处的钟宁。
“出去说吧。”钟宁出声了。
”那宋季图现在算是……被控制住了?”符西看了一眼号舍里的宋季图,问道。
钟宁颔首,一挥手中折扇,符西眨了眨眼,发现他们都回到了现实中。
依旧是钟宁的家里。
装着金榜的保险箱依旧稳稳地放在桌上。
而小区外面的各种声音,车鸣声,警报声,还有楼上的关门声,都热闹无比,朝着符西扑面而来。
藏锋手握着长剑,看到钟宁,眼中一亮。
那白隼连走带跑地扑了过来,“哎哟,你们这进去了老半天,没事吧?小符西刚才就入定了,也听不到人说话,可吓死老夫了!”
“……”符西看着那白隼喋喋不休的样子,突然觉得无比疲惫,她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这哪儿的话?怎么好端端的就道歉了?”那白隼看了看老七,又看了看钟宁,“你们两个,是不是在里面让小符西受委屈了?”
”没有没有,”符西连忙接过话,又微微叹了口气,诚恳地说道:“今晚的事情,也是因为我先用了通感,掉到了金榜化境里了,才麻烦了钟宁和老七去救我……让你们担心了。”
“这怎么能怪符西你呢?”白隼扭头看向钟宁,说道,“对吧?”
钟宁推了推眼镜,说:“确实跟你没关系。”
“是我们不够谨慎,对方故意设下障眼法,就是等着符西用通感去查看原由,引我们进到化境里。”钟宁说道。
“所以你们在里面到底遇到啥啦?”白隼问。
“有人把异化的宋季图执念,引到金榜化境之中,想借宋季图对我们出手。我现在用金榜执念化成的号舍,把宋季图困住了。”钟宁说道。
“哟呵,你说的那人,到底是谁?”白隼追问道。
钟宁看向符西,说道:“那就要问符西了。”
“我在里面,没和宋季图有直接的接触,符西你呢?有没有对他用通感?”
“我……”符西想到自己在里面用的几次通感,特别是最后一次,她对那团人形用的通感。
你可别又被神辅他们骗光了。
你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他们。
那团人形说的那几句话,好像一条湿冷的蛇,滑过她的心里。
符西猛地打了一激灵,过了会儿才说道:“……我用了。”
“前面也没看到什么有用的,后来宋季图被抓住之后,我不是捡到了他的考卷么?我就对考卷用了通感。”
符西想了想,继续说道:“可能是因为那考卷也是执念变成的东西,所以不像我平时掌眼的那些文物,看到的是文物的过去。我通感考卷,看到了一个人影。”
屋里人都没说话,都在认真等着符西说下去。
“那个人……”符西在心里确认了一遍,才往下说,“是章依的那个助理。”
“啥?!”白隼说道,“怎么会是他?不过这样似乎也说的通,毕竟他一直有机会接触金榜。那……完了完了,章依那边会不会有事?”
“不急,我先问问她,”钟宁出声了,“有我在,不会让你们有事。”
一辆黑色的轿车,行驶在夜幕之下的南京。
车里,一阵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一只纤纤细手接起了电话。
“喂?钟宁?”章依看着车窗外的霓虹灯,说道,“什么,金榜找到了?在哪找到的?真的吗?好好好,那我明天再去找你,你到时候再和我说说。”
“……我的助理?”章依有点困惑地咬了咬手指,说,“周海?找他干嘛?他刚才就自己打车走了,老娘才懒得送他呢。好吧好吧,我找找他。”
过了会儿,钟宁这边的电话又响起来了。
章依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奇怪:“钟宁啊,被你这么一说,我总觉得周海怪怪的。”
“我打周海手机,他关机了。”
“他不是住员工宿舍么?我又打电话问了他室友,这才知道——他已经好几个月没住在宿舍里了。”
“谁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