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城市的角落,人影稀疏,一家名为归影屋的古乐行内,佐铃正窝在柜台后,脸色灰白,脑中不停着回放着木木跳下人工池的场景。
“雾怜……”她叫了一声坐在身侧的长发男人,木讷道,“木木,还在吗……”
男人递给她一杯茶水,温声道:“你真的想知道吗。”
佐铃接过茶水,直接仰头灌了下去,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我想。”
“你比我清楚,”雾怜接过佐铃喝过的茶杯,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柔声道,“她在跳下的那一刻,灵魂,便已经被撕碎了。”
“什么!”佐铃惊恐的看向雾怜,“怎么会这样……”
“她本来就是将死之人,”雾怜平静道,“你已经帮她逃了许久了。”
“可是,我不想她……”
“我知道,可是事实如此,这两年,木木应该是很开心的。”雾怜取出一段锦绸,开始擦拭手中的月白玉笛,“你已经尽你所能了,不必自责。”
“我想我需要时间,”佐铃目光有些空洞,“这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
“嗯,”雾怜垂下眸,“我理解,这样的情况也是少数,毕竟人的死法并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接你的人到了,”雾怜看向店外,温柔的笑道,“小姑娘,你该回去了,孤儿院还有别的孩子在等你。”
雾怜的话音刚落,店门前就出现了一个穿着蓝色校服的少年,似乎是跑过来的。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女孩,好不容易追上他,气喘吁吁道:“这里是哪啊,跑这么快……你是着急投胎吗……”
“墨沫,别乱说,”佐铃从柜台后走出来,“这种话,以后,都别说。”
女孩一愣,她这话,触犯了什么禁忌吗……
佐铃走出来时还是有些失神,身体甚至摇晃了一下。
少年见状,急忙上前去扶她。
“佐铃,你没事吧,”少年慌乱的问道,“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我没事。”佐铃摇了摇头,但还是乖乖的接受着少年的搀扶。少年看佐铃这幅样子,咬了咬牙,想说的话也都咽回了肚子里,扶着她一起离开了雾怜的视线。
“发生什么了?”那个叫墨沫的女孩没有离开反而进了店里,“能告诉我吗?”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雾怜又摆出自己的招牌微笑,“快回去吧,佐铃还需要人照顾。”
“你很在乎院长姐姐吗,”墨沫是比较自来熟的类型,随便找了张椅子就坐了下来,无所谓道,“你放心,我哥会好好照顾她的,我要是回去了,他还嫌我多余呢。”
雾怜一听,笑容似乎染上了别的意味:“佐铃察觉到了吗。”
“我怎么知道,”墨沫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他们俩的事我管什么。”
“等等!你不会也对院长姐姐有那方面的意思吧?”
“没有。”雾怜温声道。
“那就好,万一哥哥有你这种情敌就会输了吧。”墨沫的眼神有些飘忽,脸颊也有些泛红,“说实话,我第一次见你这么好看的人。”
“是吗,”雾怜轻笑,“多谢。”
“我去!我刚说你好看你就对我笑,你绝对是故意的吧!”墨沫红了脸,更加激动,甚至咽了咽口水,“你别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分心,快告诉我,院长姐姐到底怎么了。”
“何必追究,回去吧小姑娘,难道你要你哥哥再回来接你一次吗。”
“我哥他才不会,”墨沫嘟囔道,“那个见色忘妹的家伙……”
“那你在我这里能做什么呢,”雾怜也递给她一杯茶水,“你想知道原因,也不该问我,不然哪怕你知道了,对你也不算好事。”
墨沫接过茶水,低头抿了一口,知道问不出什么,便站起来拎起书包说道:“谢谢你的茶,我会再来的。”说完,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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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墨沫在朝阳的轻抚下,又一次来到了雾怜的归影屋。
今天是周六,不用上课,墨沫和她的两个好友本来约了出去玩,但是临时接到了佐铃的委托,帮忙跑腿。
“这里看起来还是很奇怪啊。”站在归影屋前的墨沫低声道。
她推开店门,入眼,便是一身蓝白休闲装的人正小心的进行着古琴修复。
男人闻声抬头,温柔一笑:“是墨沫啊,有事吗?”
“嗯,院长姐姐让我带东西给你,”墨沫翻了翻自己的书包,掏出了一个用小盒子装着的浅绿色水晶,“姐姐说,这是木木。”
“嗯,我知道,”雾怜接过水晶,温声道:“还有别的事吗。”
“有,”墨沫微皱眉道,“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人死后会变成这样。”
“这个我不能说,”雾怜倾身仍笑道,“东西送到,你便回去吧,别让佐铃担心。”
墨沫看了一眼雾怜,不再感叹于他的样貌,现在的她,只觉得这人浑身上下透着说不出的奇怪。
她不再纠缠,简单拜别后便离开了归影屋,她的朋友还在等她。
而雾怜,待墨沫远去后,才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关了店门,以步行的方式,去了离归影屋最近的一处墓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