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还有一个办法…”李勇慢吞吞地说道。
“是什么？李叔你快说！”肖恩惊喜地说道。
“神经缓冲装置是有一个更新换代的过程的，也就是说，存在老式的神经缓冲装置，而这些老式的神经缓冲装置，其中有一部分是外挂式的，我想这些款式应该能够符合你的要求。”
“但是这些市面上已经没有了，生产厂家早就关停了这些老式装置的生产…”楚墨摇了摇头道。
“更何况，联邦为了确保每一位公民都安装好了神经缓冲装置，特意加装了更新提示，会对版本落后者进行强制更新，老版本的神经缓冲装置就会被作废。我想那些老式的早就不能够用了吧？”楚墨皱了皱眉。
“的确，这倒是个问题…”李勇也皱起了眉头。
“肖恩小子，你就这么抗拒芯片植入？像我这种的老年人都装上了内置芯片，多少年了，我都没有出过事情，你担心什么呢？是有什么理由吗？”林老开口道。
“这…”肖恩迟疑道。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我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对这种强行植入我的身体的东西感到抗拒。”
四人沉默了下来，每个人眉眼低垂，似乎有所思考。
“如果是这样的话，肖恩小子，我劝你不如现在就回去。”李勇率先出声，打破寂静。
“神经缓冲装置是你在莱茵哈鲁特立足的最基本的条件，这玩意儿都没有，你去那也是白搭，见人就得死，维素不是你能够承受的。”
“但是…”肖恩还想开口。
“等等，你真的没有神经缓冲装置？你到底是怎么通过这些年来的检查的？”楚墨疑惑地开口道。
“我听了你们的话，我也觉得好奇怪。但我这些年来的确没有被查到，我想，可能是因为我不是很起眼吧，在班级里我经常被忽略…”肖恩解释道。
“这些不是重点，你没有神经缓冲装置，那就说明了一个问题——”
“你是黑户…”
“我…我是黑户？”肖恩顿时傻眼了。
“的确…”李勇也开口道。
“我之前说过了，神经缓冲装置内安装很多其它的程序，其中有一项就是身份识别系统，从你被装上装置的那一天起，它就会录入你的个人信息到联邦中央信息库，为你制造一张独一无二的个人身份证，这张个人身份证将深深烙印在你的身体里，会自我进行更新迭代，不受任何干扰，永不丢失，所以也就没有补录这一说。”
“这张个人身份证是你出入各种场所的必需品，可以说没有身份证，哪儿你都去不了。”
“但是你却说你没有神经缓冲装置，这就证明了你没有个人身份证，而这种人，我们就称它为黑户。”
“按理来说，那么多大大小小的检查，是不可能存在黑户的…以往的黑户都是从对面世界来我们这儿，我还没听说过人类这边儿出过黑户的…就算有，那也是九日之变之前的事儿了…”李勇也有些犯迷糊。
肖恩有些懵，问道：“黑户…会怎么样呢…？”
“都给叫黑户了，没被中央系统纳入人口范畴，你还想怎样？一切公民所有的权利都没有呗，给检查人员发现说不定还得连着家人治你个罪！”
“这…这怎么会…这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啊…”肖恩有些头疼。
一旁默默看着的楚墨，神情微变，随后眼睛一亮，后退了两步。
其他三人在交谈之间，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这…那…”肖恩迟疑地说道。
“别这啊那啊，孩子，听我一句劝，回去吧！那地方实在太凶险，不适合你！”李勇劝道。
“但我真的是很想去…李叔…”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你去到那儿，你又能怎样呢？你没有神经缓冲装置，没有个人身份证，到那除了一个死，没别的结局了！”
“………”肖恩低头皱眉，似乎有点被说动了。
“哎，肖恩小子，我话跟你说清了。你是个黑户，这就决定了你这辈子的上限，所有体面的、有身份的工作你都做不了，其他远一些的地方也去不了。别说到莱茵哈鲁特了，你就连咱们市区都出不去！前边儿就有一个检查站，到时候系统一扫描就知道你有问题了！人类的黑户，这可新奇了，多少年出一个，最近严打黑恶势力，你这样的免不了得给上面怀疑是对面派来的奸细！”
“看在你也是荷园镇人的面子上，我不向上面举报你，但你也别想出去！走出这片郊区，外面就是联邦势力监管的区域了，到时候我把你带出去，我也得问责！”
李勇说到这里，肖恩才发现他们已经离开了大道，来到一片僻静的郊区。
这里是联邦最边缘的地区，在合为联邦之前，这里是一片荒无人烟的荒地，虽然在所属国家名下，但位置偏僻，资源稀少，不被重视，没有得到开发。而最近30年来联邦发展迅速，为解决人口膨胀问题，从而着手对这些地区进行开发。
肖恩的父母他们这辈人，就是从附近的城市迁到这边，响应联邦开发的。但搬迁到这边来以后，开发计划就因为一些事情而草草搁置了，近几年才有重新实施的迹象。而肖恩父母这批最早的移民者就滞留在了这里，除了几条交通线外，几乎与世隔绝。
“今晚的返程车已经错过了，孩子，明天我给你联系另一辆，你必须得回去！你很清楚，我不是再和你开玩笑！”
李勇的口气很坚决，丝毫不给肖恩拒绝的余地。
肖恩也不是笨蛋，李勇他们说了这么多，他自然理解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他沉默着思考了很久，最终决定不给别人添麻烦，接受李勇的安排，准备搭乘明天的返程车回去。
见肖恩做出了最后的决定，李勇也松了一口气。他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那儿真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开这趟车几年了，看得清清楚楚，什么人都有，连我到了也得马上启程返航，不是你这样初出茅庐的小毛头能够适应的。”
肖恩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
李勇举起酒杯，拍了拍肖恩的肩膀，说道：“别伤心了，来，咱们喝酒，今晚不醉不归。”
